大将军与娇养妻+番外(35)
“……”你家里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吗!
景阳怔在那,满眼‘你是不是在逗我’的神色。她问:“看家?”
“是。这是我和阿兄共同的家。阿兄不在,我得守着,等他回来。”
景阳不是很懂,可云瓷说的一本正经,她茫茫然嗯了声,没从讶异里走出来。
云瓷见状不欲和她解释。殿下这般金尊玉贵的人,大概很难理解她的想法吧——家的意味,在她们兄妹二人心里分量极重。
家在,阿兄出去多远都会回来。阿兄不在,她就是家主,家主坐镇家中,不是寻常事吗?人不在家里呆着,家里哪来的人情味?
云瓷眸光清淡:“便约好明日吧。”
“行。”景阳还能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场面静下来,她还不想走,问:“你家阿兄出去多久了?”
“阿兄前脚走,一刻钟后殿下就来了。”
“这般不凑巧吗?”
“殿下要等阿兄回来吗?”
“不必了。”
她本来要找姜槐算账,可当着云瓷的面,还是不要了吧。寥寥几语就看得出云瓷对兄长感情深厚,她不想刚和云瓷认识,就对人家阿兄动手。
听她说不必,云瓷眼里笑意柔和三分。
景阳殿下冒雨闯将军府,为的是谁不用想也知道。看她动不动拿鞭子打人的架势,她若嫁给阿兄,仗着公主之尊,没准还会给阿兄气受。
殿下离阿兄越远越好。阿兄那样好的人,是个女子都会喜欢,她不想多生事端。
“那我送送殿下。”云瓷站起身。
景阳啊了一声,她能说不想走吗?难得发现这么个美人,谁不喜欢美人?父皇破格晋升姜槐重用姜槐,未尝没有对那张脸的喜爱。
景阳压根没想过,她明明奔姜槐来的,到头来却被姜槐的妹妹迷住了?
这哪来的神仙妹妹啊……
她想和厉害貌美前途不可限量的云瓷妹妹交朋友!
云瓷见她不动,皱眉:“殿下要等阿兄回来吗?”
景阳点头:“嗯。”
话说出口,眼瞅着阿瓷妹妹眼里的柔和不见了。
景阳:“???”
云瓷神色淡淡的陪着景阳公主殿下等人,另一头,姜槐带人大摇大摆踏进四景楼之一的春之楼。
她答应了簌簌,要用银子砸碎那座歌台,将她从旧日噩梦羞辱里救出来。
一身锦袍,说不出的风流肃杀,脸色沉沉进了春之楼,几口红木大箱子哐地砸在地上,上好的白玉砖头生出细细裂纹,看得人心疼肉也疼。
“放肆!敢在四景楼的春之楼撒野,不想活了?!”
楼里掌事闻风而动,打手跟着窜出来。
有人惊呼,有人在楼上促狭地吹口哨,这年头,竟还有人不要命的敢在春之楼撒野,胆子够大的。
脂粉气熏得姜槐脑仁疼,撩开衣摆,极为派头地往桌边坐下:“我要为簌簌赎身,开个价吧。”
“开价?”掌事像听到什么笑话,笑得眼泪流出来:“你又是什么东西?花魁娘子是你想赎就能赎的?”
砰!
茶杯被捏碎,茶水四溅,姜槐没了耐性:“找能做主的来。”
楼里鸦雀无声。
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来者不善。
“那人是谁?长的真好看啊。”不知过了多久,最先开口的却是四艳之一的清倌婉幸。
“簌簌,那是你心上人吗?”
被她这么一打岔,僵滞的气氛有所回转,那被支配的恐惧恍如一场梦倏然散开。
人们这才意识到,坐在桌边冷凝眉眼的少年人有着怎样的天人之姿——矜贵高傲,腰间佩剑,锋芒流转。
苏簌簌抱琴应道:“是,她是我心上人,她来为我赎身了。”
“赎身?!”
春之楼炸了。
第一绝色的花魁苏簌簌,和人定终身了?
无数道视线交织成网不停穿梭,最后,落在那冷情冷脸的俊儿郎身上。掌事终于意识到失态不对,拔腿就跑——不好,出大事了,楼里摇钱树要跟人跑了!
苏簌簌凭栏而立,恰是此时,姜槐抬头,两道视线隔空撞在一起,她朝簌簌扬起笑脸,眼神温暖,从容坚定。
一时之间,楼里的男男女女惊呼连连,竟不知该羡慕谁。
婉幸捂着狂跳的心口:“我、我快不行了……簌簌,你不要命了!这样的男人也敢要?”
苏簌簌但笑不语。
“你真是疯了!”
婉幸拿胳膊轻轻捅她,低声道:“看到没,你心上人打从进门不过冲你笑了笑,那群践蹄子一个个的就都疯了。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不光女的疯了,男人也……”
苏簌簌神色微冷:“无妨,过会他们就该清醒了。”
“你真得想不开,要给自己树那么多情敌?”
阿幸,你说错了,我的情敌从始至终就那一个。
苏簌簌眉眼含春,语气无奈道:“可我就是喜欢她啊,能有什么办法?我但凡有一丝犹豫,她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阿幸,你看,我心上人美吗?”
“美。”婉幸不舍的从姜槐身上移开,后知后觉眯起眼睛:“簌簌,你在炫耀吗?”
“是。我想做这件事想了很久了。”
“……”你个妖孽!
四景楼花魁苏簌簌赎身的消息如风吹遍禹州城,大街小巷都在讨论此事,更有甚者,气势汹汹赶往春之楼,声称苏美人是大家的,不允许任何人抢!
春之楼。
对于苏簌簌赎身一事,高层召开临时会议。
大禹国第一花魁他们是留不住了。强留,难免引来反噬。苏簌簌花名在外,想英雄救美的简直不要太多。只是…四景楼这地儿,进来容易,出去难。
男人看了眼苏簌簌,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知道楼里的规矩,阴奉阳违和人定下终身,没有这个数你走不出春之楼的大门。”
他伸出三根手指。
簌簌了然,然后温温柔柔喊了声:“阿槐。”
想着对簌簌的承诺,姜槐卷起袖子,露出精瘦白皙的小臂。
趴着栏杆看男色的姑娘们,眼睛恨不得长姜槐身上,对即将出楼的苏簌簌,羡慕嫉妒恨,眼珠子都看红了。
三。不是三千,三万,而是三十万。三十万换一个簌簌,姜槐觉得要价低了。唇边噙着抹冷笑,指使亲兵将红木箱狠狠砸在歌台。
咚的一声巨响,歌台震颤!红木箱应声而碎,白花花银子从里面洒出来,男人的脸霎时青了。
“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
“阁下是赎人还是来砸场子?!”
“赎人。”姜槐玩味一笑:“顺道砸场子。你们当年折辱她,今日,还回来。”
第027章
男人幽深的眼睛闪过一抹狠毒:“你为何要和楼里过不去?”
姜槐盯着鞋尖懒得说话, 她的神情微冷,眉梢透着厌恶和深深地烦躁,手搭在腰间佩剑的剑柄,嘲讽的扬唇,没说一个字,却好似将所有打脸的话说尽了。
春之楼陷入诡异的死寂中, 所有人都晓得, 今日,无法善了。
砰!
又是一具被砸烂在歌台的红木大箱子, 银子如流水淌开, 从歌台滚落在地, 骨碌碌滚到男人腿边。
有吞咽口水的声音隐隐传来,也有人暗暗长吸一口冷气。什么叫做挑衅,今儿个见识了。
苏簌簌在男人暴跳如雷的怒吼里动容地弯了唇角,她忽然想肆意大笑。
想起十三岁第一次踏上象征四景楼荣耀的歌台, 她不肯以歌舞取悦权贵, 被楼里掌事用布满倒刺的软鞭打得皮开肉绽,她咬着牙不肯屈服,被扒得仅剩一层里衣,她有傲气, 也有怨气, 最后奄奄一息倒在歌台,像被驯服的野马,被迫成为世人眼里的玩物。
那时候那些人在做什么呢?
他们在笑, 在感叹从今起,四景楼又有金字招牌了。
她不想当招牌,宁死也不肯受这样的侮辱!可她死得了吗?为保住清白身子,她咬牙蛰伏。
没人能想到她会走到今天,更没人敢相信,她会隐忍不发的吞下血泪,选在此时发难!
男人朝她投来嗜杀的眸光,作为回馈,簌簌轻蔑地冲他笑了笑。
十八岁那年他骗自己走上琴台,当着众目睽睽折断她一根根傲骨。人人只道四景楼花魁一曲流离动天下,谁晓得,她唱的是埋藏多年的苦。
身若浮萍,流离失所。她本有爹娘,本会有幸福美满的家。可这些人毁了它!她苟延残喘活到今日,凭着美貌入了世人眼,隔着耀眼的繁华,真真正正看到了何为人面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