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番外(179)
“我…我没有名字。”
“那你来这里做甚?”
“我…我要跟着贵人,因为妖僧害怕贵人……”
“妖僧?”姜槐拧眉:“哪来的妖僧?”
“妖僧,就是会吸人血的妖僧啊。贵人没和陛下说吗?可凶险了,那妖僧,还打了贵人一掌!”
姜槐眸光微沉,耐着性子温声道:“小朋友,你和我详细讲一讲如何?”
“好啊。”小女孩歪头道:“我们能坐下讲吗?”
“当然。”
流水清澈,隐约可见游鱼大着胆子浮出水面吐泡泡。
“……妖僧一掌打在贵人肩膀,贵人安然无恙,妖僧却吓得连连倒退,嘴里大吼大叫,说什么道子未陨,道子未陨!”
女孩子认真回忆一遍,点头:“对,就是这些。那妖僧一路不知害了多少人,幸亏贵人福运深厚。”
姜槐缓缓起身:“好,我知道了。”
见她要走,小女孩追出两步,脆声道:“陛下会铲除妖僧吗?”
声音坚定有力,从远处迎风飘来:“会。”
望着那道隐没的背影,小女孩眼里充满了憧憬:“陛下…好厉害啊。”
回到先前的地方,宣陵和云瓷已经从孩子名字说到了三岁时要穿的衣服,就连衣服款式都说了十几种。
见她回头,云瓷抬眸浅笑,却从姜槐隐晦的目光里看到一丝不同寻常。
她当即住了嘴,关心道:“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一脸凝重?”
凝重?姜槐自认自己控制的极好,亦不知阿瓷是从哪儿看出了凝重。
在感叹阿瓷心细如发时,她笑着安慰两句,侧身问宣陵:“您受伤了?”
宣陵摇头:“未曾。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槐上前两步为她诊脉,长长的眼睫毛遮去那些波澜暗涌,半晌,她从怀里取出药瓶,拧开瓶塞,倒出一粒红色小药丸:“吃了它。”
服过药后,宣陵眸子轻转:“是那妖僧有什么不妥吗?”
“丰邪妖僧,独占天地妖邪二字,以吸食人血为生。”姜槐强压着冷意与怒火:“这段时间,您与阿瓷在一处,闲杂人等,我自会处理。”
“阿秀?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姜槐看她一脸茫然,温声道:“若您不怕的话,我可以解释给您听,这会是一个极其匪夷所思的故事。”
“你说,我就信。”宣陵不假思索道。
“嗯。”姜槐坐在云瓷一侧,开门见山:“我乃道子,胎穿而来进入这方天地。生来,便与母后血脉相连。”
“如今不仅我来了,看样子,以前那些人也跟了过来。中间隔着五百年,他们既然敢过来,绝对不会放过我。而我,也有笔帐,要和他们清算。”
“道子……五百年?!”宣陵惊得说不出话。
长风回荡在谷底,花香自来。宣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你……你还是阿秀吗?”
姜槐安抚她:“是,我一直是。”
提起的心慢慢落回去,宣陵看着她噙在唇边的笑,莫名地受安慰。
只要阿秀还是阿秀那就好。至于她怎么来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她的孩子。
想到那如同鬼魅的妖僧,想到阿秀所说的‘那些人也跟了过来,’宣陵满眼担忧,乍然问道:“道印又是什么?”
听她问道印,姜槐笑得促狭:“那猫脸小木牌,母后随身带着吗?”
猫脸小木牌?
就是她从荆玄鱼手里抢过来的猫脸小木牌?!
宣陵神色复杂地从怀里掏出一物,难以置信道:“道印?”
“是啊,每一代道子的道印向来都是随心所欲,到了我这一代,这张猫脸,就是我的印记。”
姜槐凛声道:“道印在身,可破世间一切邪祟!魑魅魍魉,见道印,只有瑟缩臣服的份!”
那些荒诞不可思议,皆在这一句掷地有声的霸道宣言里灰飞烟灭。
宣陵宝贝地收起小木牌,云瓷眼睛一亮,扯了扯姜槐衣袖:“我呢?我也要。”
姜槐摸了摸鼻子,看着小姑娘眼里的戏谑打趣,罕见得不好意思起来:“有的,都有的……”
第144章
八月, 大雨将至,妖孽横行。
距离禹州城十万八千里的边陲小镇,一扇门忽然被推开。
是夜, 无星无月,风卷动路旁杂物,发出各样诡异的响动。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一手提着灯笼, 一手敲着梆子, 干巴巴的声音回荡在暗夜,他瑟缩着肩膀, 只想早点回家吃条寒瓜压压惊。
牧老大天生胆子大,要不然也不会从上一任手里接过打更的差事, 然就是这撑破天的胆子,在迈出下一步后, 后脊背迅速爬满凉意。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搭在他肩膀,嘶哑难听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别敲了,好吵。”
牧老大打了个哆嗦:“好…好……”
他便要迈开步子, 却发现动弹不得,当即哀求道:“我…我不敲了, 能放我走吗?”
那只枯干的手仍然没有松开。
暗夜无光, 自然也就看不到地上的影子, 确切的说, 牧老大根本不知截住他的是人是鬼,心底的恐惧无限蔓延,两条腿不住发颤。
下一刻, 喉骨被捏断的声音凭空传来,那只手缓缓收回,那双眼看向逐渐肆虐的晚风,不悦道:“今晚的风,太吵了。”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出现在一扇木门前,就听吱呀一声,门再次闭合。
长街之上,胆子大的更夫睁着眼骇然地倒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歪倒的灯笼慢慢在他手边被点燃,一道火光自夜里亮起,辗转被陡然从街尾刮来的风吹灭。
天明,不知是谁最先发出一声惊呼:“牧老大死了,牧老大死了!”
牧老三是小镇胆子最大的人,死相凄惨,被人在瞬间捏断喉骨。
衙门的人迅速赶来处理,匆匆派人知会牧家媳妇。
牧老大的媳妇是小镇有名的瞎子,天刚亮就听到有人狂拍自家门,被自家侄子领着到了长街,她看不到牧老大,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丈夫脸上摸过。
而后爆发出一腔悲痛,这悲痛迅速窜上人心头,朴实的山民义愤填膺道:“到底是谁害了牧老大!杀人凶手必死于他人手!”
群情激愤,又人人自危。
官府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不尽早找出凶手,恐怕以后没人敢行夜路了。
牧家媳妇哭得死去活来。
漫漫长街,披着斗篷的瘦高男人唇边凝着阴仄仄的笑,从众人身前走过。
屠道在即,他看了眼死在他手上的第十七人,摇摇头,叹了句不够。
屠道狂欢,哪能就掀起这么丁点浪花?男人想了想,身子又折了回去,对着大喊‘凶手不得好死’的山民露出微笑:“哦?再说一句?”
眨眼血洗边陲。
浓郁的血腥气飘在死寂的上空,男人心满意足地踏着血水一步步走远,留下一串串血色脚印。
漠北之地,有人从茫茫飞沙里走出来,仔细看就能看到,他是闭着眼睛走路。
浑身气机被打开,凡是挡在他面前的,无论是人是骆驼,触之即死。
无垠大漠,烈日当头,走得人心烦气躁。
男人一脚重重踏在地面,下一刻,身形快如一道闪电。举目望去,隐约能看到城郭的轮廓。
一只信鸽跋山涉水飞过来,眼看要被无尽的杀气绞杀,男人睁开眼,将信鸽抓在手里,取下那一指宽的小纸条。
他咧开干裂的嘴唇,狞笑道:“禹、州、城。”
纸条在指尖崩碎,他雀跃地扬了扬眉,终于有了一种逃出生天的真实感,感叹一声:“本座……终于回来了啊。”
那样暗无天日的岁月,那样霸道无情的法阵,再也压不住他了,再也压不住了……
男人大笑着飞远:“屠道禹州城!屠道大会,怎能少了我杀道老祖!”
同一时间,天南海北,那些人一路踩着尸骨奔赴禹州城,无形之中,屠道还未开始,就已经开始私下的较量!
艳丽的女人,披头散发地迈出后院,这家的夫人猛然见到陌生人出没,喝问道:“你是谁?胆敢在我家来去自如!”
女人留着修长的指甲,唇红似血:“你问我是谁?”
她猖狂地仰头大笑:“就凭你,也有资格问本座是谁?几百年不见,如今的人竟连这点眼力劲都没了么?没眼力,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