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番外(174)
温柔的态度和十天前大相径庭,臣子感动之余,也暗暗生疑。
“爱卿有何事启奏?尽管道来。”
御史大夫留着花白的胡子,手持笏板上前一步:“臣,恭请陛下广开后宫,绵延子嗣,以安朝纲!”
这话姜槐听得也不止一遍两遍了,十天前这话吐出来,附和者众。
但今天,她目光从群臣脸上逡巡而过,满意地笑了笑:“朕,有一个好消息要与众爱卿分享。”
说到好消息,她干脆站起身:“朕,有孩子了。皇后有孕,即日起,大赦天下!减税三年!”
石破天惊,震得众臣半晌没反应过来,大太监抑制不住欢喜,高声贺道:“陛下大喜,天下大喜!”
泼天而来的喜气降临朝堂,别管有没有反应过来,是惊喜,还是失落,拜就是了。
一片欢呼声中,姜槐凛然道:“朕这一生,独爱皇后,谁若再谏,尽管上前一步!”
威严赫赫,喜气过后,便是扑面而来的雷霆声势,且看天子肃穆神情,不像在说玩笑,况且,这事本来就没好玩笑的。
御史大夫看了眼身后那些沉默的同僚,又看了眼先前百般怂恿的重臣,低声一叹。
十日罢朝,不管是来自皇权的镇压,还是来自柳家的警告,都让人看明白了一件事:胳膊拗不过大腿。
如今站在高处的那人,虽为新帝,却杀伐果断,眼里不容沙子。
御史大夫摇摇头,国有皇嗣,亦不敢再用身家性命争辩了。
重臣熄了心思,那些家有好女的臣子也跟着叹息,不过……痴情帝王,一时痴情,难道还能一世痴情?
怀着这样的心思,朝堂瞬间安稳,人心丑陋的怀疑被压在最深处,姜槐望着那些人,轻轻笑了:“退朝!”
早朝散去时,皇后有孕的消息四下传开,此乃大喜事,天子迫不及待地在朝堂宣布此事,为‘人父’的喜悦散布皇宫的每个角落。
这孩子能不能生出来还是一说,但天子就能为此大赦天下,敲山震虎,谁还敢逼着他纳妃?
昭棋殿安安静静,宫人走路都比往日轻快不少。
姜槐快步回到内室时,她的小姑娘还在熟睡。
昨夜阿瓷身心疲惫,愉悦过后,又是百味陈杂,她的小脸白皙泛红,面若桃花,看得人移不开眼。
“醒了?”姜槐坐在榻沿,嗓音轻柔。
“嗯。”醒来见到她一身龙袍,云瓷软着调子问道:“下早朝了?”
她懒洋洋从榻上坐起身,姜槐顺从地搂过她身子:“事情解决了,阿瓷帮了我大忙。”
皇室有子,至少能暂时堵住那些人的口。
云瓷轻轻活动着腿脚,面上羞红更甚:“说…说这些做什么?”
“不说这些。”姜槐伺候她洗漱,体贴入微,又捧了蜜水喂到她唇边:“再来润润喉。”
小姑娘红着耳朵,这才察觉到嗓音微哑,就着她的手小口饮了半杯,却又不好意思看她。昨夜种种,哪容得人细想?
偏偏姜槐凑在她耳畔低语:“阿瓷…还怪我吗?”
云瓷面皮微烫:“姜槐,你可真讨厌。”
“是,我讨厌。”姜槐亲了亲她红唇,尝到蜜水的甜,眼里笑意更甚:“没关系,不要怕,我养你,保证把你养得比先前还水灵,好不好?”
“可人们都说怀孕了的女人身段会变得不好……”
“那是她们胡说,阿瓷和那些人不一样。阿瓷是仙女,所以不会有那些担忧。”
“你就会哄我。”
“我说得是事实嘛~”姜槐拉着她的手,郑重道:“一切都交给我,不会的,我就去学,阿瓷,你别怕。”
云瓷看着她,慢慢点了头:“嗯。”
虽然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可这是她和阿兄的骨血,她唇边噙着笑,眉眼绽开:“不委屈了~”
皇后有孕的消息迅速传遍禹州城,烟柳画堂,柳如岸匆匆出门往家赶。
细雨霏霏,丝毫不影响长街左右商贩的热情。
“哎呀!”
一声低呼响起,柳如岸急急停住步子,看着被撞歪在侧好容易稳住身形的姑娘,连番致歉。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小心?”绿衣女子轻嗔道。
“抱歉抱歉,家中小妹有孕,在下急着禀明父亲,一时莽撞,还请姑娘见谅。”
见他不像说谎,女子也不好再追究,淡声道:“罢了,你走吧。”
“多谢,多谢!”
柳如岸抬腿就走,进了家门雀跃地像只回归山林的无名鸟:“爹,爹!大喜事!别关在屋子祈福了,大喜事!”
柳轩植被儿子吵得没法潜心祈福,推开门,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喜事!大喜事!妹妹…妹妹有身孕了!”
“什么?!”
北绵山,枝弦抚琴时被琴弦所伤,强烈的不安教她猝然起身,一声令下:“回禹州城!”
第140章
皇后有孕一事, 乃国之喜事,新旧更替,如今皇室有子, 那些动荡渐渐被抚平直到被人遗忘。且皇后不仅是皇后,还是四海棋圣。于是这喜事进一步被放大,成了四海皆庆的大喜事。
禹州城, 家家户户放鞭炮作为庆祝。
卖猪肉的王老三笑着将猪肋板用荷包包好递给客人:“今儿有喜事, 多吃点,多吃点。”
客人自然开心, 道谢后喜气洋洋地走了。
宋公子是禹州城有名的纨绔,就见他吊儿郎当地走在朱雀大街, 望着那满街喜色以及人人笑开了的脸,他冷哼一声, 抬腿踢开挡在路边的碎石:“这些人,哼!高兴个什么劲!”
随从吓得缩了缩肩膀,不敢吱声。
宋家乃几百年世家, 世家不仅出君子,也会出纨绔。
然而宋家子嗣单薄, 到了这一代, 仅宋眠一个儿子, 宋太师中年得子, 平日里金疙瘩似的宝贝着,唯恐他犯错。
三月前宋眠犯了事,宋太师心疼儿子, 但更怕他闯祸,咬咬牙将其禁足家中。这不,刚放出来,就赶上满城欢庆。
人高兴的时候,看花红柳绿,看秀丽山水,看来看去就一个字:美。
不高兴的时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到人开心,自己会觉得糟心。
凭什么这些人就能笑得心花怒放呢?宋公子满肚子火气,看了眼卖猪肉的王老三,翻了道白眼:“晦气!”
王老三别看脸长得不好看,可他耳朵好使,平白无故被人翻了白眼,他摸摸鼻子,搞不懂这位世家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他小心地觑了宋眠一眼,被宋眠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要说宋眠恼怒也不是没原因,新帝登基,孝期一过按理说就要筹备选秀一事,多少世家豪门等着往宫里送人,啧,谁能想到会送不进去呢?
要说宋家,女儿最多。
想到自家那貌美倾城的长姐,想到他做的国舅梦,宋眠气得肺要炸了:“愚蠢!”
卖猪肉的王老三权当自己聋了,没搭理这脑壳有疾的世家子,继续乐呵呵地卖猪肉。
没成想世家子不客气地走过来:“你!刚才在骂本公子吗?”
王老三眼皮耷拉着,放下剔骨刀,赔笑道:“这…小的哪敢啊!”
“可依本公子看,你的确敢!”
宋眠递了道眼色,随从硬着头皮掀了肉摊子,新鲜上好的猪肉滚落在地,王老三眨眨眼,而后嚎了一声:“别掀,别掀!”
仗势欺人的事禹州城从来不少,倒像这样无缘无故就想找个人撒气的,世家从来不屑于去做。
欺负人的确也是种本事,可欺负强者,那是能耐,欺负弱者,是要被名流圈嘲笑的。
宋眠才不管这许多,刚才就这杀猪的笑得最欢畅,掀了他的摊子,那还是好的。
他冷哼一声:“还笑吗?”
眼看猪肉被糟蹋地要不得,五大三粗的王老三拎着剔骨刀差点当街哭出来——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这还是天子脚下,他笑笑怎么了?他为棋圣感到开心还不行了吗?
小人物也有大智慧,遇上这事,不辩也得辩,辩了兴许能占住理,不辩就只有忍气吞声被人欺负至死的份。况且,他的确开心啊。
这大喜的年头,还不许人笑了?
王老三憋火道:“国之大喜,俺为何不能笑?”
宋眠斜眼看他:“那你继续笑啊。”
有权有势就这点不好,一旦开始欺负人,嘴脸着实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