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番外(171)
若当下这情况反过来,他还能接受。可这会儿……
陛下未免太捧着新后了。
姜槐拿了锦帕为她擦拭唇边一点油水:“怎么样?好吃吗?”
“没有阿兄做得好吃。”云瓷抬手也喂了她一截春笋:“怎样?”
“好像……是没我做得好吃。”姜槐笑道:“那晚饭我来动手,不用他们了。”
一句话,吓得侍候两旁的御厨扑通跪地:“皇上恕罪!”
好在两人胆子都比寻常人大,若不然还真会被吓到,当下气氛温馨,猛地被破坏,姜槐觉得耳边聒噪:“朕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退下吧,晚间朕再去御膳房走一趟。”
御厨忐忑惶恐地退出去,走出昭棋殿这才反应过来——皇上要亲自为皇后下厨?震惊过后,又有一股狂喜冒出来,御膳房这样的地方也能迎来圣驾了!
左右御厨交换了视线,纷纷摩拳擦掌地赶回自己的底盘,准备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接待新帝。
有人喜,就有人忧。
大太监服侍先皇二十余年,什么荒唐事没经过?可九五至尊下厨房这事,还真没经过。
需知金口玉言,看陛下的意思绝非开玩笑,大太监低垂着头,仿佛已经预料到前朝如雪花的折子。
朝堂那些老古板可不在意帝后感情有多深厚,礼部的那些人更不是吃干饭的。新帝登位,免不了君臣较量,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难说。
明恩捏了捏掌心,暗道:先皇走了,他得替先皇护着陛下。到时候谁敢跳出来找茬,他绝不客气!
一顿饭,姜槐和云瓷旁若无人地用得极满足,用过午膳,两人迈进内室,待出来时已是换好了锦绣常服。
“陛下要带皇后踏青吗?”大太监恭敬道:“要老奴跟着吗?”
姜槐摆摆手:“不必。黄昏时分朕自会与皇后同归。”
“是。”明恩眉眼柔和:“老奴晓得了。”
宫门深深,绿瓦高墙,从皇宫走出来,姜槐觉得空气都新鲜不少。云瓷打趣道:“就这么不愿为皇?”
“不愿。”姜槐笑嘻嘻地呲着小白牙:“做皇帝每日还要上早朝,哪有在锦被里拥着阿瓷好?”
云瓷被她直白的话说得脸色微红,轻嗔道:“阿兄,你变了。”
“变得如何了?”
“变得爱欺负人了。”
姜槐仰头望着长空:“也只能过一过嘴瘾了。”孝期未过,她连与阿瓷稍微亲近些都不行。
云瓷笑而不语,下马之后勾着她手往十里花海走。
春日时节,放风筝的有很多。花花绿绿的风筝,各式各样,点缀着湛蓝的天空。
二人寻了处青草地,铺好薄薄的毯子,摆好要用的瓜果小食,姜槐提起猫脸风筝递给她:“来啊阿瓷,你拿着,到时候我喊放你就松手。”
云瓷笑着点头:“嗯!”
花香四溢,杨柳蒙了层新鲜的绿。年轻的少男少女游玩嬉笑,一水的锦绣薄衫里,那个小姑娘漂亮地像仙子。
姜槐痴痴地望着她,越发坚定了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念头。江山有什么好?世间万物,都没她的阿瓷好。
风筝高高飞起,姜槐长腿迈开,眉眼肆意,少年轻狂。她渐渐地找回了以前的纯真无畏,在荆玄鱼死后,在经历了那么多悲欢离合后,如今的她,心向光明。
阿瓷就是那束带她前行的光。
极其可爱的猫脸风筝飞上天空,云瓷看着笑着,三步两步跑过去站在姜槐身边:“阿兄,这只猫真好看!咱们的风筝会是天空下最有趣的吗?”
姜槐亲昵地勾了勾小姑娘下颌:“会的!他们所有人的风筝,加起来都没我画的猫脸好看!”
少年得意,那些压抑沉闷的过往郁结,一瞬散在春风,眼前的人恍惚迎来新生。
春日,万物复苏,云瓷凝视着她充满朝气的眼睛,那双眼睛,晶莹闪亮,灿若星子。
她情难自禁地揪着姜槐衣角,大声道:“姜槐,我爱你!”
一身薄衫的姜槐很快回过头来:“我也爱你,比世上所有人都爱你!”
她们目光痴缠,辗转又分开,须臾,不知是谁率先忍不住看了过来,四目对视,云瓷轻轻笑了起来:“好啦,放风筝,不要再看了~”
“阿瓷可真爱害羞~”
猫脸的风筝翱翔在天际,成为一道格外吸引人的风景线。姜槐拉着她席地而坐:“阿瓷,等驯服那些臣子,稳住局势,我就退位,然后咱们在鸾山谷底隐居起来。你说呢?”
“好啊。午膳时阿兄故意不避讳,就是为逼那些大臣‘直言纳谏’吗?”
“阿瓷知我心。”
姜槐凑过去贴着她额头:“不那样,我哪来的把柄教他们露出爪牙呢?又哪来的机会逼他们无话可说?我是皇帝,何为帝王?帝王,便是我意不可阻。”
“我会创下一番政绩,会勤政爱民,会教万民挑不出一丝错来,阿瓷,你知我怎么想的吗?”
“知道。你想传位景阳。”
姜槐不舍地与她分开:“不错,若先有勤政爱民的女帝熬过前面那些风雨,景阳登位时便会容易许多。父皇以死为我铺路,我为景阳铺路,这算不得什么。”
“若景阳不堪为君呢?”
“我会教她。”
春风十里,花海迷离。有情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向浩渺苍穹,世间未知之事,谁又说得准呢?
五月十二,朝堂,御史大夫直言纳谏,奏请新帝广开后宫,雨露均沾!
更有甚者,言辞直指新帝偏宠新后,损帝王威严!
御座之上,姜槐冷笑,拂袖而去!
君臣较量,正式拉开帷幕……
第138章
昭棋殿, 姜槐尝着时下最新鲜的果子,轻咬果肉,鲜嫩酸甜的果汁在口腔里炸开, 她满意地眯起眼睛,喟叹道:“舒服。”
新帝罢朝已有十日,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晾着群臣, 别管谁来, 就两个字——不见。
朝中有一心和新帝掰手腕的,也有一心忧国忧民誓死效忠的, 三、两重臣摸着良心,念着先皇的好, 考虑到当今虽为天潢贵胄,却是泥腿子武将出身, 不由得率先服了软。
早中晚一天三趟地往御书房赶,后来姜槐烦了,来昭棋殿避清闲, 索性连国家大事都在殿内一并处理。
与那些心有不服的臣子较量是一回事,要尽职尽责做个好皇帝这也是一件大事。当下比的就是一个稳字, 看谁先沉不住气, 君君臣臣, 总要有一个服软。
那些人想欺她年轻, 呵,姜槐轻忽挑眉,看了眼荔枝。
云瓷笑着将荔枝剥好壳喂到她唇边, 语气里带着化不开的宠溺:“看样子,朝中还有一心为君分忧的好臣子。你要和他们置气到什么时候?”
“也就是太惯着他们了!”嘴上说着不客气的话,待品尝到荔枝的甜,姜槐眉眼弯弯,冲她露出温柔的笑:“阿瓷喂的荔枝真甜。”
最后一道折子批完,搁下御笔,姜槐从果盘里拿了荔枝在手上剥,她指节修长,白皙如玉,简单的动作透着股子常人难以做到的优雅。
她转而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充盈后宫?他们是瞎子不成?看不到我对你的喜欢是独一无二,这一辈子心里也没法塞下其他人吗?”
被拐着弯的表白,云瓷很开心,姜槐也将剥好的荔枝喂给她,又熟稔地端起小碟子接她吐出来的圆润果核,问:“甜吗?”
云瓷点点头:“甚为清甜。”
听她说甜,姜槐不仅嘴里觉得甜,心里也跟着甜,她继续道:“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不找些事情做体现不出他们的忠心,这是忠心吗?若坐在皇位的是父皇而不是朕,他们胆敢说一个不字试试?”
阿兄性子温和,此番这般介意可见是真被气到了。云瓷舍不得她生恼,哄劝道:“你还能指望瞎子多能耐?”
对,瞎子。阿兄除了她,才不会要别人,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不仅眼瞎,心也瞎。
姜槐本来挺生气,被她这么一说便忍不住笑:“这话在理。仗着多吃几碗饭就想拿捏朕,朕上阵杀敌捍卫国土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给哪儿哆嗦呢。”
她漫不经心地挑眉:“你说,是不是我这会皇袍披身,他们就忘记我还是手握屠刀的将军了?”
手握屠刀这四字,从来不是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
换了旁人这般说,有一半是在说大话,但换了姜槐来说,这就是肉眼可见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