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番外(149)
她看着站在山巅迎风而立的漂亮女人,天崩地裂的感觉一瞬间压来!
难受地醒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脸上沾满了泪。姜槐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内室里清雅的熏香驱散飘荡在梦里的血气。
那是她不愿触碰的过去,那是……噩梦。
她坐起身歪头看着熟睡的小姑娘,俯身在她侧颈轻嗅。
阿瓷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啊。
姜槐想要扬起唇角,尝试后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她笑不出来。
于是愣在那,不敢闭眼,唯恐噩梦再次死死抓紧她的心。
天眷之人,年轻的道子,剖开那层假象,她就是个可怜虫,心底埋藏着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好在窗外的月色很美,温柔皎洁,比月色更美的,是枕边人。
姜槐静静打量着小姑娘的睡颜,虔诚而专注。唯有看着她,才会有忘却过去的勇气。
道子阿星,执道十年,二十六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她不顾劝说强行去问一个答案,又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甚至枝弦也不知道。
她盯着自己的掌心,她的手指很长,借着月色看起来很漂亮,至少阿瓷就不止一次夸过她的手很美。可这双手今后还会做些什么,她不敢教阿瓷知道。
他们也回来了吗?那他们一定要死。
那些人活着,她就不能痛快。
五百年前星沉谷掀起灭道大劫,她为道子,却抬手斩杀了七十二位道主。天地道法大伤元气,传承断绝,及至如今,那口气仍没养回来。
以至于棋道成了万法之中保全最完善的分支。
她是星空之下的罪人。
可有人比她更该死。
姜槐眼睛陡然聚起沉郁,汹涌如漠北黑沙城最强烈的风暴。
片刻,风暴忽止,她轻轻吻过阿瓷柔软的红唇,小心翼翼地躺回她身侧。
这次,不管来得是谁,谁要坏她一世安宁,她不介意教他们看看,何为道子。
她侧身抱着她一生的挚爱,轻微的动作以及萦绕鼻尖的清香使得云瓷下意识朝她靠拢。柔软的手臂搭在她的后腰,两人面对面,呼吸可闻。
姜槐看了她两眼,没忍住又亲了亲她额头:“阿瓷,我只有你了。”
她笑了笑,努力的话,或许今年她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她和阿瓷共同的血脉。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孩子来开启全新的人生。正如阿瓷所说,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姜槐眸光凛冽,暗暗捏紧了指节:谁不让她好好过日子,那就得做好身死道消的准备!这一次,她的人生她要自己来写!
“阿兄……”静谧之中,小姑娘从睡梦里醒来,睡眼惺忪:“你怎么还没睡?”
云瓷贴近她的身子,语调格外慵懒娇柔:“抱抱~”
姜槐霎时被温暖,笑着抱紧她:“睡吧。”
此时距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云瓷没睡够,又舍不得闭上眼,拽着姜槐衣袖:“一起睡~”
“嗯嗯。”姜槐凑近她:“阿瓷,亲亲我~”
云瓷红唇扬起,极有诚意地亲吻她。
转眼天明。
红妆书院,宣陵一身浅黄衣裳捧着书守在练武场,再过不久,她等的人就会来。
如她一般早早等在此处的人很多,年轻充满朝气的小姑娘凑在一块儿,讨论着禹州城时下最流行的妆容。
待那些都说尽了,众人再次将目光落在院门口。
今日是大将军教授学子骑射的第一堂课。
书院放眼看去尽是女孩子,姜槐一身秀气的锦缎长袍,硬着头皮迈进北院,手不自在地搭在腰间玉带。
刚现身,就被热情的视线包围。那些人不敢凑过来,可眼神交织在一处,同样看得姜槐心生苦恼。
宣陵抬眸看她,待看到那身锦绣长袍,眼里顿时浸满笑意——那是她亲手缝制的,穿在这孩子身上,果然俊秀非凡。
想着这两日为她准备的惊喜,宣陵索性笑了出来。左右她如今是个‘小姑娘’,天真烂漫些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姜槐清咳一声,凛声道:“今天,由我来教授诸位骑射……”
一举一动被人专注凝视着,她只能劝说自己无视那些热忱,教授骑射之前,总要热身,姜槐面无表情地带着学生疏松筋骨。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不是这个扭伤脚需要揉揉,就是那个眼神不好需要先生离近些演示。
姜槐俯身皱眉,问那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还能站起来吗?”
“站…站不起来了……”少女可怜兮兮地望着姜槐:“先生能扶我起来吗?”
姜槐面色有些难看。
她眼神毒辣,一眼就能看出少女在装模作样,越想越郁闷。阿瓷一心想要提高女子地位,不成想入院的这些人不思进取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句‘不能’卡在嗓子眼,还没飘出来,就见另一旁身穿浅黄衣裳的小姑娘走出来:“何需先生来扶,既是同窗,我来帮你啊!”
宣陵随手一拎,柔弱的少女被她拎起来:“先生,她脚扭伤了,我送她去看院医。”
姜槐冷淡地点点头,想看看在场百人里,到底有没有真心想要强身健体的学子。
少女被宣陵不客气地拎走,到了无人的拐角处,少女不装了,毕竟被人像小鸡仔拎着怪难受的。
她恼怒地瞪了宣陵一眼:“烦人,谁要你送?”
宣陵笑吟吟地从袖口取出锦帕擦拭手指,一脸嫌弃道:“将军已有妻室,你趁早歇了那些心思。”
“呵!我说呢,原来你是嫉妒将军关心我!”
“我怕你脑子八成有毛病!”
宣陵不甘示弱地回怼,话说出口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扮作小姑娘,就连脾气也有些收不住了,不过也好,她来此本来就是为了阿秀。
虽说那‘儿媳妇’脾气太火爆,但到底是阿秀捧在手心的人,云瓷不在,她得帮她守着。
宣陵冷笑一声,容色微厉:“有胆子刚才那话你再说一遍?”
少女被她突然迭起的气势吓得倒退两步,色厉内荏:“这里是书院,你难道还想打我?”
“打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宣陵漫声道:“我若记得不错,你是太傅家的小女儿吧,行事还真猖狂,敢打大将军的主意,信不信我给棋圣偷偷传小纸条,说你嫉妒她正妻之位?”
“传…传小纸条?”少女一脸懵,惊声道:“你也太恶劣了吧?大家都是公平竞争,做什么要教棋圣知道?”
“谁和你公平竞争?再敢乱说信不信揍你!”
“……”
少女不可思议道:“我就想摸摸将军的手,你至于吗?”
“摸手也不行!”宣陵一脸认真:“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做什么不行?非得惦记别人的人?”
少女觉得她脑子才有病,怒冲冲走开:“要你管!”
宣陵冷笑,抬腿踢出一道石子!
少女走得好好的,没防备脚下忽然滚来石子,一时不慎就听咔得一声,脚扭了……
她睁着双泪眼:“喂!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离将军远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宣陵无奈上前去扶她,少女长了教训一时也不敢无礼,小声道:“难道不觉得将军那双手长得特别漂亮吗?”
“那又如何?长得漂亮你就去摸,难不成看老虎牙生得好看,你也要去摸?”
“嗨,将军和老虎牙怎能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宣陵看着少不更事的女孩子,笑道:“将军虽不是老虎,可有人是啊。”
少女顿悟:“你在说你自己吗?”
“放肆!我在说棋圣!”宣陵瞪她:“你脑子果然不好使,到底怎么考进来的?”
被她凶一顿,少女瞬间乖巧不吱声了。
短暂的沉默里宣陵恍惚明白了什么,逗弄道:“你不会是作弊进来的吧?”
“哼,我和你这个书院第一没话好讲!”
“啧,太傅家的熊孩子。”
彼时天气晴朗,云瓷从院长室里走出来,一身雪白院袍,端的是出尘优雅。院长有巡视各院职责,想了想,她抬腿往北院走。
若记得不错,阿兄该在北院教授学子骑射。
北院,练武场。
‘扭了脚’的少女连同眉眼干净的小姑娘此时还没回来,姜槐看了眼面露疲惫的学子,清声道:“稍作休息。”
众人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