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与君厮守+番外(136)

“墓地?”李少怀皱起眉,嘴里嘀咕着,“延州...延州!”亮眼道:“李继迁的原配正妻罔氏便是客死于此!”

李少怀记得,“李德明记在了野利氏名下后,便没有迎回生母的尸骨。”

“备马!”李少怀朝寨口走去。

顺着雪地里快要被新雪掩埋的脚印,李少怀盯着风雪骑行在路上,身后跟随着几个侍从。

孙常问道:“您是怕她见了亡母的孤坟后产生对宋的抵触么?”

“官家选的联姻宗室子弟那日我见了,是个和三驸马一样的人。”

“三驸马!”孙常想了想,“面如冠玉的公子?”

“是身体!”

“也是个孱弱的病秧子么?”孙常大惊。

“比三驸马要不如太多了,我见了一眼...”李少怀紧握着缰绳,抽挞马鞭加快速度,“若她因此生了恨宋之心,对她来说,便是一把杀她的利剑!”

孙常不太明白这句话真正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身处东京,身在宋廷,有恨宋,抵宋,反宋之心,焉能久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河西也是天子之地,李德明也是天子之臣,断不会为了妹妹而反宋的,您是怕她自己会过不去自己...”

穿过沟谷席卷而来的狂风肆虐着山林,一颗被白雪压弯的松木枝被这风折断,积雪融化顺流,刚到半空就被冻成了尖尖的冰柱,庭院屋顶檐边的积冰被一阵风卷落,落到了下面的大缸之中与缸面的结冰相碰,冰块碎裂,破碎的冰便没入了水中。

从树叶上滑落的冰块嵌入松软的积雪内,风一吹,被卷雪覆盖住,五更天,主卧的内房便有惊声传来。

“寅正四刻!”钟鼓楼内敲响了鼓声,广场四角持笏板的绿衣官员奏报时辰,奏报依次传递到宫门处。

“亮鼓!”

大内城墙各角击鼓。

“开城门!”

鼓声传遍东京城,城内所有城门应声开启。

五更天时,夜光隐退,署色降临,冬日的夜色褪去的晚,五更天时东海天边才有一线白,而中原之地还是一片黑暗。

但今日的黑白交替似乎白要占据优势。

“姑娘可是又做噩梦了?”

“几时了?”赵宛如撑起身子,看着白亮的窗户。

“才寅时呢,快卯时了,离大臣们上朝还有半个时辰。”

赵宛如泛着眸子从榻上起身,宫女见此便朝房外招手示意。

被握至温热的玉梳一遍一遍的顺梳着如墨的青丝,镜台前静静躺着一封书信,她望着信上所的归心二字,“郊外的驿馆可有书信了?”

小柔挽着头发的手僵住,“姑娘,前几日才收到的信...”

于是她不再说话,将担忧与思念埋藏进了心里。

外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寒风席卷而来,将房中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白色的瓷杯碰撞了几圈竟也没有碎,宫女旋即拾起收好。

寒风吹的人睁不开眼,廊道上的灯笼都灭了好几盏,褐色的眸子中印着白雪皑皑,颤了颤,“东窗发白,道是初雪来。”

刚跨出房门,云烟抱来一件狐裘追赶替她披上,“姑娘,降雪了,外面天冷。”

“云烟总是细心的。”跨下清了雪的石阶,朱色的绒靴踩在雪地,只觉得脚下原本的松软顷刻变得紧凑。

“此深冬之寒入骨,姑娘还是要多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云烟将用兽毛包裹的汤婆子抱给她,又撑起了伞,几瓣雪花飘落在墨画的油纸伞上。

“不用担心我,我还不至于孱弱到连今年的初雪都不能赏了。”

听懂了她的意思,云烟只好将伞收回。

雪花飘落至屋顶,树梢,以及,她如玉般白的手心,冰冷的雪花在落入温暖的掌心时瞬间化开,风一吹便连融雪也消失不见了,“东京的雪年年都有。”

小柔搭在秋画的肩膀上,呆呆的望着,“哎,咱们姑娘定是又想姑爷了,再这样下去,都要变成望夫石了!”

“可不知,延州下雪了没有。”

小柔赶忙大声道:“下了下了,各州朝报,就数东京城的雪下的最晚了,延州早在几日前就下了一场大雪!”

朝廷专门下达各州的文令,而民间的小报多是传递各州消息,趣事,而且传递速度也十分快。

皇城脚下驸马府门前的积雪刚刚清扫完,一匹快马就在门口急停了下来。

“延州急件!”

第98章 风雪自西向东来

厚厚的积雪压弯梅枝, 坤宁殿内的红梅开得极盛, 连同驸马府内的梅园,白雪从树枝上滑落,枝丫抖动下降那覆盖在花蕊上的雪散去,露出了火红的梅花。

卷筒内倒出的信比以往都要厚,信封右下角印了一方小小的金粉印,此印为官之人一瞧便知, 出自宫廷。

厚厚的信原来是写了两张纸,其中一张米黄色的宣纸上写了三首词。

雪,

醉卧东窗人未觉。

垂帘起,

竟是照无缺。

雪,

十万天山惊影掠。

凭何碎,

与汝并为珏。

雪,

风粹竹枝人醉约。

红梅映,

万里相思决。

三年十二月初,延州降大雪记。

十六字的小令, 映雪也映人。另外一张是折叠起的信纸, 字迹一致写满了一整张。

传信的士卒还未走,是怕赵宛如看完了之后当即写回信,如此的话他便可以顺手带回去,惠国公主府的家书, 驿站里的驿卒从不敢怠慢。

小柔随在身侧,粗略的一眼看去,耸肩道:“姑爷总算是舍得笔墨多给姑娘写些话了!”

吾妻亲启

见字如晤, 延州初降冬雪,才觉又是一年冬,大雪延绵千里直到东京,黄河阻绝不能渡,想妻执信时,君已赴归程。秋已远去,芳草萋萋白雪覆,泛归舟上,踪影全无,才过千山,又到平原万丈,相见两难,何是归期。降雪已是深冬之寒,元贞体薄,勿要任性而为令我担忧,所信数十封,封封亲笔,笔下皆情,皆道长安,东京事,我在外,真假不得知,非我不信你,你熟知我,我亦悉之你。延州红梅一夜风雪开尽,傲骨犹存。都道踏雪寻梅,梅映雪,雪不如你,梅不如你,雪踏足冷,梅寻人无趣,唯念你之甜,可相思又苦,苦于归期之长。将军之妻沈氏初病愈,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羡煞旁人,无人知那帐中私语,将军护妻却也惧妻,细细想来自己,沈氏之厉害,无异乎元贞,便更添思念,匆匆打马离去,不敢久留恐误归程,延州至京三千里,我定安然归家,妻勿担忧,万望珍重。

景德三年冬李若君笔。

往常回信多是对子,或者是几行词,字虽少,却字句珠玑,今日的长信中,道的多是相思,藏的却是朝堂玄机。

“因延州下了雪,这几日从河西一直到河东皆下了大雪,道路阻难,信便延迟了几日才送达,还望公主恕罪。”带着幞头的士卒躬身谢罪道。

“山高路远,途中难保出什么漏子,诸使替我们送信,已经感激不尽,这信,送的刚刚好!”

刚刚好写信的时候延州下了雪,刚刚好信送到的时候东京也降了初雪,今年的雪下的很迟,一直到十二月各路才依次降下雪来,一直到人在归途时,大雪封山!

“公主可要回信?”

“不急!”

信送迟了,但公主没有生气反而和善的道谢,驿卒便松了口气,“若是公主有需要,尽管差遣,臣告退。”

见驿卒走了,小柔惊道:“姑娘,您不给姑爷回信吗?”

赵宛如收起信,“信是要回的,不过不着急。”

朝南的院子刮来北风,略起弧裘上的白毛,赵宛如起身道:“外面风大,回屋吧!”

“看吧,定是姑爷的信里写了什么,姑娘才肯听话的回内房避风!”小柔朝秋画揣测道。

“你看姑娘的眉头。”

赵宛如紧锁着细长的眉毛,边走嘴里边念叨着,“沈氏...”

“姑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秋画一直随在她身侧。

赵宛如摇头,“这个沈家的大姑娘,不是等闲之辈!”想着前段时间听说的沈家大娘子与沈四姑娘,浅笑道:“沈家的几个女子,倒都是些奇女子!”

秋画曾盯视过沈家,听着公主的话,她若有所思道:“实天下的奇女子数不胜数,然圈于家中,史书也只记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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