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梓矜对于自己的房子里多出来的不是人气,而是一个时常穿着宽大的白t游来荡去宛如女鬼单薄的房客忍无可忍,终于提出了晚饭后散步。
“散步?”
“对,你该出去走走了。吃完就躺对消化不好。”季梓矜将碗碟沥过水摆放好,脱下了洗碗套。
这些日子季梓矜对于洗碗这项技术活是越来越娴熟了,她对于每一项事情似乎都能够得心应手。
“去哪里逛?”纪念倒是不拒绝出去走走,她吃饭的速度还是快,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但是季梓矜每次都会不厌其烦地一如往常提醒她。
为了晚上能睡好点,不至于被胃病折磨,她还是决定出去走走,季梓矜的好意她也应该接受。
“不知道,沿着岛边走走吧。”
“嗯。”
于是两个无所事事的人就在晚饭后出门了。
海岛下午六多点钟正是家家户户吃完晚饭或是正在吃晚饭的时间,夏天白日时长较长,夜晚还没有来临,太阳挂在海平面上,隐隐有了睡意,阳光已经没有中午那么刺目灼热。
纪念一头长短不齐的及肩碎发扎了起来,跟毽子上的长羽毛一样长长短短,露出光洁的纤细脖颈,看上去清爽干净。依然穿着一件宽大的白t,下~身一条夏威夷风花色的短裤,拖着一双几块钱的拖鞋懒散地走在了路上,而一开始穿着还算精致的季梓矜,如今也是穿着一件宽大的无袖背心下身黑色短裤,棕色长卷随意用好看的发带一扎,也以同样相像的懒散步伐前进着。
她们之中有种无言的默契并肩行走着,走过两侧满是法国梧桐树的偏僻大道,散发着余热的阳光从梧桐树叶散落下来,她们踏着被拉长的树影下的阳光漫无目的走着。
面对分岔口时,两人彼此相看一眼。
季梓矜懒洋洋:“走哪?”
纪念打了个哈欠:“随便,神的右手是撒旦,右边吧。”
季梓矜不知为何笑了:“可以,撒旦可比加百利有趣多了。”
纪念不置可否,转头走向了右边。
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做出一点解释,即使她刚刚只是乱说了一个理由。
路过一个院子,院门是爬满了青藤已经脱漆的黑色铁门,刚吃饱饭的人们坐在小板凳上扇着大葵扇乘凉。
那是纪念第一次来到小洋楼遇到的老太。
纪念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印象,她更没有太过多余的心思放在了周围的人上,老太倒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两。
实在是季梓矜的相貌与纪念的气质在这个海岛可谓是突出,再加上第一次季梓矜那骇俗的话语,老太自然对她两人记忆尤深。
“出来遛弯呀?”老太笑嘻嘻地问着她们。
纪念往前的脚步一顿,迟疑着不知作何表情。
而季梓矜则十分自然地上前一步,笑得大方地回应:“是呀,饭后走走有助消化,您老看起来健朗得很,这身子骨比我们还年轻。”
被季梓矜这么一说,老太笑得合不拢嘴,季梓矜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又会说话,这种年纪的老太最喜欢了。老太拿着大葵扇撑着腿站了起来,对她们说:“先别走,等会。”说完便往门内走去。
纪念一头雾水地看向季梓矜,不知道这老太要干嘛,明明上次不是被她们的大胆豪放给吓到了吗?
季梓矜也只是笑,并不打算向她解释。
不一会,老太就出来了,手里抓着一大把青枣,一股脑地塞到两人手里,还一边招呼着:“别客气啊,这是自家种的,虽然小,但是甜。你们小姑娘最爱吃甜了,拿去吃。”
没有经历过这架势的纪念有些不知所措,老太反而握着她的手,摸着她的胳膊,说:“怎么这么瘦,多吃点啊。”又转脸对季梓矜说:“让她多吃点,多补点才行,这大热天的,这手摸起来都是冰的。”
季梓矜反倒一脸正经地应下了。
直至走远后,纪念看着季梓矜啃着青枣,才问:“你认识她?”
“算认识吧,平时邻里打过几次招呼,见过几面。这老太心肠热,是个退休老教师,改不了老~毛病,每次都逮着我跟学生一样教育。”
纪念听后没有再问,心里还有点疑惑,她们之间虽然没有什么,但是那天的说话实在惊悚,女女之情在这种社会尚且还算是禁忌,一个老人这么快就接受了?
但看着季梓矜毫无顾忌地一口一口地咬着翠色的青枣,莹白色的牙口一口咬下去,“咯嘣”一声脆响,听起来颇有食欲,于是她便也不纠结了开始放开了吃起来。
她来到这里本就是养老,不应该再听着风言风语,这样就失去了原本的乐趣了。
这次她要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再也不要为了什么人而再搭上自己的一生了。
小洋楼位于海岛的南边,城南的一个角落,隔着一条宽大的马路,穿过一个公共公园,就可以走到海边的沥青路上,石头砌成矮矮的隔护墙,从路上往下望,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傍晚橘黄色的光辉洒在粼粼的海面上,落入海里的太阳腼腆地回避着世人的注视。
如此温柔余晖洒在两张年轻的脸蛋上,爱~抚着她们所经历过的岁月。
回去的路上,在垃圾桶的附近蹿出了一只小猫。
“喵呜~~~”
橘黄色的胖猫,脸蛋和四肢脏兮兮,一双猫眼是异瞳,一只金色,一只蓝色,神采奕奕地盯着两人,一股脑地朝纪念她们冲过去。
纪念站在季梓矜前面,眼疾手快地就把小猫抱起了起来,她没有洁癖,自然不介意小猫身上的脏污。
纪念问:“这是野猫?还是走丢了?”
季梓矜看了几眼橘猫,橘猫也正在抬头看她,还喵呜了两声,笑着说:“应该是野猫,我前两个月就看见它在那了。”
“哦。”纪念便想将橘猫放下在地。
季梓矜突然开口:“不如我们把它带回家吧。”
“嗯?”纪念的动作停顿,望向季梓矜。
季梓矜淡定地说:“反正你在家也是无聊,还不如养个宠物陪着吧。我看它挺喜欢你的,就收了吧。”
纪念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她不喜欢跟人太过亲密接触,养个宠物解闷也不错。
不过——
纪念举起四处挥爪的橘猫到季梓矜面前,好奇地说:“它好像看见你就特别兴奋啊?你跟它很熟?”
季梓矜笑容不改,依然带上了几分熟悉的得意,眼神狡黠,泪痣似烈焰,说:“说不定它看见我发~情了吧。”
纪念:“……”
作者有话要说:爱大家,多多收藏,笔芯谢谢!!!
这篇写得还行的话,估计之后还会再写百合
第7章 心乱东西
一楼落地窗外便是满地的树荫,落地窗旁是大~片空旷的木地板,若是没有阳光照耀时,躺在上面是一种丝滑的凉腻感,让人滚烫的皮肤得到一丝喘息,但是夏日的阳光甚是火辣,一旦过了下午两点,阳光投射的角度便会偏移,从高大的桂花树叶上投射~到地板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空旷的顺滑的木质地板上不远处就摆放着一架年代久远的钢琴,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原本的灰尘已经被季梓矜给清理过了,但是纪念却从来没有看见她弹过,据季梓矜说,她不喜欢看见这么好的东西蒙尘,即使自己根本不会碰。
事实上,她们两人都有些怪。
却怪得对方都不会过多去打扰,尊重彼此的性格与习惯,她们真的很适合住在一起。
纪念喜欢在上午时躺在这地板上看书,从树缝中看天空,再看向书本,她有种畅游在书本里的错觉,而午后她无处可去,也喜欢躺在这里,因为她看着书当催眠便会睡过去,阳光将她急需热量的身体照得滚烫,她就会从漆黑中醒来。
现在她又多了一个叫醒她的“闹钟”,每回她睡得昏天暗地时,一个肉呼呼的脚掌就糊了她的脸上,来回蹂~躏着她的鼻梁,仿佛将她的脸蛋当成了肉垫毫无忌惮地来回走动。这个时候,纪念就会醒了过来,看见那个一脸无辜的胖墩橘猫。
但是,每回她都没有生气,一脸平静地起来,抱着橘猫发呆,看着树缝里的天空由蓝变得微橘,直至到了晚饭时间。
将橘猫抱回来后,纪念一直没有给它取名字,实在是她没有这个细胞,直至橘猫每回将她从梦中踩醒,她才亲切地给它取名为“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