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季梓矜蹬着自行车载着纪念回去的,纪念的胳膊擦破了一些皮,季梓矜也没有嬉皮笑脸地让纪念踩自行车。
不过,纪念身子轻的很,季梓矜体力本就不错,比纪念用的时间还少就到了家。
季梓矜将自行车放在花园一角,闹钟早就溜下了自行车跑屋里去了,她抬头就看到了纪念正在注视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样。
季梓矜感到奇怪:“怎么了?”
“你的体力很好啊。”
“那是因为你轻。”季梓矜实话实说,视线又移到了纪念的胳膊上,那上面浅浅的一道破皮口子,她有些心疼,“进去吧,我好像还有酒精,先消毒。”
纪念点点头,说:“好,不过,以后你载我。”
季梓矜哑言失笑,说:“你刚才在那思考着深奥的问题就是让我做人肉拉夫吗?”
纪念皱眉辩驳:“什么人肉拉夫,你比我重,我还还拉了你一路。”抬抬手,接着又搬出理由:“我手受伤了,你得负责。”
抬起来的那只胳膊,被季梓矜顺势了揽了过去,她轻轻地抚摸着纪念胳膊上伤口的附近,指甲圆润,碰触到皮肤轻柔,带着一丝怜惜,纪念有些瑟缩,想要把手臂抽回,但是没能从季梓矜手里抽回。
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抬起,依然笑得绚烂,却异常地带着几分认真的口吻,说:“好,我负责,一辈子好不好?”
高大的桂花树影间,落下的阳光斑驳地涂抹在她的棕色发丝上,折射~出不真实的梦幻色彩,恍惚是电影里的人物在说话,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里,这话让纪念的心顿时漏了几拍,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纪念微微别过脸,从季梓矜的手里终于抽~出了手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故意开着玩笑说:“一辈子太长了,你这个司机太贵,人肉拉夫也没有你这么瘦的。”
对于纪念抽回手的动作,季梓矜面上并没有过大的反应,还在笑吟吟地回:“时间可不会因为你年轻走慢一点,这不是你说的吗?老太婆。”最后一句颇为调皮。
纪念被逗笑,下意识地像当年小女生一样打闹地挥着粉拳过去捶着季梓矜的肩膀,嘴里说着:“看老太婆不捶你。”
粉拳松松垮垮地落在季梓矜的肩膀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说是调情还差不多,配上纪念那副笑得无奈的样子,两人的气氛渐渐轻松了起来。
苗条的身影极其敏捷地闪进了屋里,还特地伸出头,笑着跟纪念说:“尊老爱幼啊,你得爱着我,知不知道?”仰着的小~脸异常地孩子气,泪痣像是孩子不小心沾上的墨迹,像是孩子在耍着无赖。
遇上这样的季梓矜,一向自认已经将那些年少时的幼稚和冲动都抛却的纪念,总是会浮现一些少女的姿态,控制不住自己去跟她开玩笑,就像现在,她看着门内的季梓矜,笑得很开心,鼻子上痣都微微皱起,伸出拳头,说:“爱是亲骂是爱,让我亲~亲你。”
说着,纪念就举着那没有什么分量的拳头进入门里,她本以为季梓矜会跟刚才像兔子一样跑开,于是她就冲着季梓矜而去了,哪知道季梓矜根本不跑只是移动了两步,然后给她扑了个正着。
季梓矜比纪念要高一些,纪念身子瘦削,这一扑相当于她投怀送抱似的到了季梓矜的怀里,这一下还不轻,季梓矜身材不错,纪念一下子就撞到了她的胸~部,让季梓矜上半身反射性地往后躬了一下,季梓矜皱眉抚上胸口。
纪念一见季梓矜这略带痛苦的表情,以为是自己刚刚冲过来的劲头太大了,但是也有些疑惑,她现在又不是年少时的笨重,理应没有这样的冲击力,但见到季梓矜这表情,还是有些担心,显然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在旅馆里季梓矜那甚比奥斯卡的完美表演。
“你没事吧?那里痛?”纪念表情有些凝重地问。
季梓矜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左胸口,右手微微捂着胸口处。
纪念以为她胸口痛,便让她把手拿开,然后毫无芥蒂地将手掌覆了上去,她的手掌粗糙温度却略微冰冷,隔着布料覆上那有料的胸口,能感觉到布料之下正在跳动的心,“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传递到她的手掌,节律整齐有序,就像完美的音律奏响。
她的手掌微微按~压了一下,问:“痛吗?“见季梓矜摇头,于是她的手掌微微移了位置按~压,还是问她痛吗,得到的都是季梓矜的摇头,直到她的手掌都在她的左胸口上摸了个遍时,她的脑筋才终于转过来。
她又被耍了。
纪念微黑着脸收回了手,注意到纪念的脸色不好,季梓矜马上就说:“我刚刚只是胸口闷了一下,并没有痛。”然而脸上却带着笑,像偷了鱼的小野猫,得意又有点小骄傲。
纪念瞟了她一眼,说:“是嘛?”
季梓矜马上为自己辩驳:“我可没有说痛。”
仔细想了想,刚刚季梓矜确实没有说话,留着她一个人在那瞎紧张。
纪念一想到今天已经被季梓矜“耍”了三次,即使对方长得很漂亮让她生不起多大的气,此时也不免有些小情绪。她抬起眼瞥了季梓矜一眼,没有说话,转头就要走,被季梓矜一把抓~住手腕,她转过头,冷淡地说:“放手。”
“对不起。别生气。”季梓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道歉。
纪念冷静地看着她,季梓矜真诚地表示着歉意,说:“如果你生气了,那你就亲~亲我吧。”
顿时,纪念就有些疑惑了,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她生气了就要去亲你,于是她说:“为什么我亲你?”
季梓矜的表情比纪念还无辜,眨眨眼:“你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吗?那你生气就来亲我吧,随便亲。”
面对这样的流氓语言,纪念竟然无法反驳,关键那竟是她刚刚所说的,现在却被季梓矜反过来用,她自觉是不对劲的,但是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季梓矜耍流氓,此刻一脸认真,没有平常的笑吟吟,漂亮的脸蛋依然让人生不起厌恶,这个时候才深刻让人感觉到颜值是正义。
明明这是耍流氓的事情,到了季梓矜的身上,却变成了调情。
得了,纪念又是轻叹了一声,再次认栽。
遇上季梓矜这样的妖孽,不知道是她的福还是祸。
于是她好不容易才生起来的气,被季梓矜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番说辞又给浇灭了。
是夜,鼓浪岛最近的夜晚隐隐有了一些凉意,没有以往那般炎热,太阳落山,再没有炽~热的阳光烤着毫无遮掩的海岛,热量被挥发,夜风阵阵掠过花园里高大的桂花树,吹得沙沙作响,为睡梦中的人增添一丝乐趣。
纪念在床~上辗转难眠,额头上冒出冷汗,明明身上还盖着一张厚厚的棉被,她已经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感觉到寒意从四面方侵袭而来,尤其是小腹处的凉意一阵又一阵地朝着身体四肢散发,让她感觉内寒外热,简直就像是冰棍滚在火锅里一样煎熬。
耳边还响着那悠扬而熟悉的旋律,自从她搬进来的那晚开始,这首《城南花已开每到她要睡觉的时候都会传到她的耳里伴她入睡,往往催眠效果很好。
但是今晚,她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音乐再也进不了她的耳内,她被肚子的疼痛折磨,并不是胃痛那种干脆利落的疼痛,而是这种月~经到来时,寒意以及难忍的疼痛同时从小腹向着身体全身蔓延。
终于,她掀开了被子,浑身大汗淋漓,手脚却异常冰冷,颤巍巍地下了地,闹钟趴在她的床边睡着被她一把捞了过去,那热乎乎的身体被她抱在小腹前暖着,好让她没有那么难受。
十年以来,她身子不好,落下了胃病不止,痛经也越发严重,年少时也有这毛病,但总归不会像现在这般夸张,吃点布洛芬就会熬过去,但是现在她的经量少,经~期短,就三天,但每次一来都跟历劫一般,整日都不好受。
她颤巍巍地拖着鞋子扶着扶手走下楼梯,才刚走下一楼,季梓矜似乎是只闻着腥味而来的猫一样灵敏,而她似乎就是那个散发着腥味的人,不过是血腥味。
纪念是摸黑前进,季梓矜打开了灯,看到纪念那苍白的脸蛋不由得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