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她觉得不安。只是短暂那么几天里,她开始替何曦担心起来。
这样很好,她应该马上告诉yuki,yuki说错了,她不是一个没良心的人。
她一直在打电话找何曦,何曦的手机始终关机,她现在根本不知道何曦是已经知道了,还是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个时候那边没准已经乱的一塌糊涂,她再去就是添乱,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留在家里,反而是打开电脑不断搜索何曦相关的新闻。
这么短时间里,何曦这个名字还没上娱乐新闻,编辑就算拿到消息也没办法在那么短时间里发出来,只是微薄上已经有了几个关于何曦的消息,有几个所谓的资深娱乐圈人爆料说何曦所嫁非人以及疑似破产穷困潦倒的消息。
早知道那些人耳朵尖,没想到还能快到这种程度。而她更清楚,人言可畏,本来没有的事情,总能被说成有的,更何况,何曦现在多的是料被挖。
现在,大概何曦已经被啃地只剩下骨头了吧……不一定,没准连骨头都没剩下。
突如其来的门铃叫她的心脏差一点点跳到外头,她跟做贼一样,先是走到门边上,透过猫眼看外面的情况,她就看见一个黑色鸭舌帽,那帽子压得很低,她可以肯定那人是短发……
“你找谁?”她用对讲机问。
“是我,我是何曦。”
那声音,就算是用有炸了放锅里再炒几百次她也能认出来是何曦的。
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苦涩。让孙安娜在意到不行,她把大门打开。
何曦抬起头,看着她,那眼神瞬间触及她心里某一个柔软的部位。
“你快进来,有没有跟着你?”孙安娜把何曦拉进房间里,再把门关上,就算现在何曦告诉她外面挤满了僵尸她也会相信,因为何曦表现地就好像是从僵尸堆里刚出来的那样。
孙安娜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何曦现在像变了一个人,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T恤上还有一个‘好老婆外卖’的巨大logo,她的胸部是平的,看起来像一个细瘦的男孩,她摘下鸭舌帽,那头乌黑的头发只剩下短短的发梢。
难怪一开始孙安娜认不出她来,她和那个充满了女人味的何曦完全搭不上边。
“你没事吧?”话脱口而出,孙安娜后悔了,她应该问得再专业一点,而不是这种感觉很无聊的问题。
“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看到何曦脸上的痛苦,孙安娜自觉是不该再给她增加痛苦。
她让何曦去浴室,好心地替她把马桶盖盖上,她说:“我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里发呆。”
“谢谢你。”何曦用微弱的声音道谢。
孙安娜的脚步迈不开,因为她的手被何曦抓着,她何时就成了何曦的绳子,把她从漂浮无定的海中捞出来。
抓着她手的那只手用力到泛白。
是何曦自己放开的,她让孙安娜出去,孙安娜会意,离开后顺手把门带上。
里面传来低低的哭声,应该是咬着嘴巴再用手捂着,才能让自己哭地那么不起眼,忍着,就怕这个房间外的世界听到。
见过何曦哭过,一次,应该是一次,只是这次哭地更叫她心疼。
礼貌性猥~亵
29.
离何曦进卫生间到现在过去一个小时,整整的,还不找零的,卫生间里没有声音传出来,安静地有点不同寻常。
孙安娜怕听见她的哭声,所以把电视开到最大声,她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等到心烦气躁,从冰箱里拿出一桶冰激凌出来吃。
她把卫生间的门悄悄拉开一条缝隙。
何曦已经哭够了,打开水龙头洗脸,本来就疼的眼睛一旦进了水就像是抹上辣椒油一样痛。
这时有人把毛巾塞到她手里,她说了声谢谢,把脸擦干净。
她的头发是一个问题。
那凌乱的发梢让她想起当时的情况,忽然之间,她家的门铃不停地响,她从窗户边看下去就看到一两个人在外面,背着相机,甚至有扛着摄像机的,他们像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有着不达目的不罢手的决心。
她看到屋内的保安系统在闪烁,点开后听到小区保安的提醒,在小区门口有好几群自称是记者的人要冲进来,但都被拦下来。
他们是来找她的!
没有人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人是如何从过去的尘埃中发现了她,早已经不被想起的她如何又有吸引他们的地方?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驱动他们过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事到如今,她来不及细想,她只是拿起手边的剪刀,对着自己的头发下手,剪断的头发散落了一地,她甚至没时间收拾,来不及把发梢修剪整齐,匆忙换上其他衣服,两手空空地从家里后门出来,顺着大路走下来,路上还有人在往这边赶。小区门口充满了硝烟,有人试图闯入,保安负责驱赶……
她从小门走出来,从几个记者面前走过,他们只顾着伸长脖子往里看,不会去注意一个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平凡人。
她从小区出来以后茫然地走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不知不觉走了很久,然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突然觉得世界之大,就真的没有她容身之地了。
她拦住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出租车,报上目的地,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孙安娜门前。
如她所料,在这里找不到想挖开她血肉数她骨头的记者,没有那些好事者或是奚落或是揣测的目光……
她可以在这里好好地哭,哭够了洗把脸,不会有人把她当怪物看待。
孙安娜给何曦的,是一杯热水。
“谢谢。”何曦需要的不是热水本身,是那份恰到好处的关心。
“你还好吧?”
孙安娜在观察她。何曦知道她此刻是什么样子,只是现在的狼狈还不算什么,一旦她做了话题,到时候……三人成虎,流言也能逼死人的。
未来真的不是她该去触及的。
“还行,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自杀的念头,所以你放心。”也许是刚才痛哭一场,现在心情豁然开朗了不少。
“你这样说我就更担心了。几年前呢,我有一个好朋友,她跟我说她明天开始要学着做饭给我吃,当天晚上我就发现她在浴缸里割脉自杀。”
何曦的手一颤,“你朋友死了,为什么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她没死成啊,只是手腕这里有道伤疤。不过她死过一回以后就想开了,从医院出来她就转头去找整容医生把自己的脸整成你这样的。”
“你想说明什么?”
“啊,我也忘记了我刚才是想说什么的,总之,我觉得这是一个励志故事。”
“你是介意我去自杀一回吗?”何曦开玩笑地问。
她也许没自己想的那么怕死,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困难还不至于到寻死觅活的地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让她在此时此刻还能笑出来的。
“需要我帮忙吗?”孙安娜握住何曦的手腕,冰冷的,不久前还抱着冰激凌不放,现在这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那份冷像一块冰块突然贴在她的身上,让她全身的神经都活跃起来,皮肤收紧,肌肤下的血液快速流动……
“你怎么帮我?”
“我听说有一种死法叫高……潮死……”
“你只是想骗我和你上床吧?”
孙安娜收回手,微笑着说:“被你发现了。”
何曦禁不住笑起来。
她应该经常笑,笑的时候,整个人都会漂亮起来。那谁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吗,爱笑的女人,运气不会太差。孙安娜想。
低头又看见何曦凌乱的发梢,感觉到孙安娜在看着自己的头发,何曦也不自觉地把手伸过去摸,原来习惯是这么可怕的东西,身体的一部分无声无息地离开,不觉得疼,却又是浑身不舒服。
“我这里有剪刀,我帮你把后面修修。”孙安娜自告奋勇地说。
“好。”何曦毫不犹豫地把后背留给了她。
看着女人瘦弱的背,孙安娜手中的剪刀变地无比沉重,她刚才还是太冲动了,有剪刀又怎么样,她难道就不知道自己不会剪头发?
想来何曦也应该知道她没这本事,却还是无条件相信她,这让她倍感压力。
“你这头发养的不错。”孙安娜胡乱撩着她的短发,始终下不了手,就找话题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