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嫁红妆(46)

“外头还是好好的。”玉倾城的声音安抚了小酒心中的不安定,小酒伸了下懒腰,越发觉得自己要成那桃花源记里的人,不知魏晋,无论有汉。这里一待也不知道是多少个年头,没准就再也出不去了。

想到这事情,小酒就忙坐起来,说:“喂,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玉倾城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甜而不烈,不易醉人,喝着也爽口,一喝却是上了瘾,停不下口。小酒再度问她:“什么时候你能解了我的链条,让我走,我就想出去找人。”

“你心中牵挂着外头的什么人?”酒杯碰到唇,唇微启,酒液灌入,唇齿间的花香四溢,甜美的甘露中带着些酒气,下了肚,腹中发暖,身体飘飘然。

“我就想看她好不好。那日在香雪海不告而别,不知道她还是不是活着。”

玉倾城却坐直了身,严肃的表情摆上脸,说:“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走,是你自己选择机会留下,今天却偏偏反悔,你是在耍我么?”

小酒听了这话眼珠子瞪出了眼眶,她的气一下子就从满是酒的肚子里冒出来,结果堵在喉咙那里,全出不来,撑的脸都在瞬间苍白。

玉倾城看她的表情不对,手中贯穿内力拍上她的背,小酒猛烈的咳嗽着,似乎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脸色涨的通红,拍着自己的胸口直叫疼。

“我何时答应你留下的?我都巴不得走……”小酒话没说到头,看到坐她对面的玉倾城的眼神暗淡,因为她的话而失去了光彩,心中咯噔一声,放低了声音呢喃着说:“我的确没有答应你什么。”

“你……你骗我。”玉倾城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冷若寒霜,小酒觉得那几个字像冰雹砸到自己脸上,砸出了几个血窟窿,而她被砸的莫名其妙,再看玉倾城,她低着头,月色朦胧,看见一张脸都只能看的模模糊糊,对面的人的表情隐没在昏暗中,只是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着,关节泛白,颤抖着的双手让小酒心中明白她在生气,可是,小酒是真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骗了她。

“我没骗你,不过你让我出去几天,不,等我跟所有人说过了我再回来,可以么?”小酒忙举手发誓,看美人生气自己心中就跟着不舒服,什么错都给认了,把好话说尽。小酒看人脸色的功力在外头练的无比的深厚,脸皮算什么,大家高兴,和和气气,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够了。”玉倾城叹息一般的声音让还在那里赔笑的小酒僵硬了表情,小酒嘟囔着到底怎么了。玉倾城问道:“你那天为何没有离开,反而留下?”

“哪天?”小酒缩起腿,腿上的银链跟着动,清脆的金属声引来玉倾城的视线,玉倾城盯着那根极细的链,说:“你压根没有看我给你的东西,是么?”

小酒回想着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想到某一点忙起身,跑向屋内,满屋子找东西,翻箱倒柜的就是找不到自己把那女人送过来的东西赛哪里了。找了半天,在枕头下发现了那青色的手绢和用绳子绑住的玉倾城的头发,捧着冲到外头,顿时呆住了。

门外已然没有玉倾城这个人,酒坛子倒了一地,而那小木盆还在微微波动的水上飘动着,上面的酒杯倾倒,酒液泼洒,而远处湖面上,一抹白色的身影掠过,月下,是那么孤独和寂寞,不肯回头,小酒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鹤,可那偏偏就是玉倾城,她又一次趁她不防备走了。只用背影对着她。

这次,留给小酒的是一地狼藉。

小酒打开那青色的手绢,里头放着一根金丝,柔软如发丝,可随意弯曲,所以即使拿着那手绢也感觉不到里面的东西,那手绢上写来几行字,小酒摊开来细看以后,竟久久不能言语……

玉倾城说自己身上的毒已经尽然散去,好的跟一头牛一样,以后也再也不会出现欲火焚身身不由己的事情。到了外头也不会成为一代淫贼,祸害天下的男男女女。

玉倾城还说,自己要走就能走,广寒宫的人绝不会阻挠,千千索的锁用那金丝就可打开,到了岸边自会有人带自己离开广寒宫到京城去。

而下面的话却让小酒呆若木鸡。

情本是世间至毒之物,身为一宫之主,在师傅临终托付之时便已经许下诺言,此生不沾情爱,未料有生之年遇见你于众生之间。心中有牵挂,就修不成清心诀,而到时候,我会跟你细说,如果你对我有情,为我留下,这辈子发誓绝不离开,我便将此心托付,此生不变,如有违背,定是粉身碎骨噬尸。

手绢从小酒手中脱落,就这样飘啊飘,飘到了水上,手绢上的字迹浸透了水,模糊开来,上头写了些什么,却明明白白的印到小酒的脑海里。

此生不悔,相伴不得分离……生不得离开一步,死后定当相随……

天!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情债!小酒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头大叫。

那坛子女儿红被她抱走,小酒看着一轮冷月,搞不清弄不明,数着这情从何处就结下来了,再也挣脱不开了?

情是好的,玉倾城给的是明明白白的相守一生的誓言,可是小酒却觉得那是一块石头压在她心头,怎么说也不能就定下是一生啊,谁能说这一生就能守在这样一个孤岛上和一个人永远相对下去。

小酒又气又急,把酒坛子都往水里砸,水花四溅,一片哗啦啦的水声过后,水面的波浪逐渐平息,而小酒的心也静了下来。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玉倾城匆忙回宫中时,寻欢正和一班新人嬉戏,谈笑间,眼角捕捉到一抹白色影子掠过,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寻欢暗觉不妙,心底沉了下来,手下的丫头抓住她的衣袖,眨着那不解人世的好奇的眼睛,问她:“寻欢姐姐,你说情到底是什么?说清楚么?人家想知道。”

寻欢一听就板起了脸,对面的小丫头被她吓的不敢再说话,生怕她发怒。

寻欢叫宫中的姐妹过来带她们去习武修炼,自己往那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玉倾城的房间在尽头,教规森严,宫中的人不得踏入,此处成了禁地,毫无人气。

走廊深幽,每走一步,脚步声都清晰的回荡在走廊中,平添一份空旷和寂寞,玉倾城在这里住了无数个年头,而寻欢总是在路的那端望着玉倾城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而不得靠近半步。

等她有资格走进去,发现那里是一个冰冷的地方,那个冰冷的女人在这里住了那么久,而也将继续住下去,直到她死去。

想到这里,寻欢的手心微凉,这一路走下去,到尽头,越发觉得心底发寒。

到了走廊尽出,玉倾城的房门被推开,却忘记关上,留着一道小小的门缝,里面没有光透出来,一股深黑的冷意流泻出来。

“玉倾城,我知道你在里面。”寻欢在外头叫着,没有擅自推门进去。

里头没有声音传出来。只是床边的一袭白衣被轻轻抽动。

门被打开,外面虽暗,却也成了光,照见了里头些许地方。看到床边坐的玉倾城大约的轮廓。

一点火星凭空冒出,点燃了放在桌子上的烛台,烛火在几次闪烁后瞬间窜高,随后就伸直了身躯,将屋子里的黑暗驱散了大半。

寻欢似乎还不满足,拿着火折子将屋内的烛台都点亮,黑暗无处遁形,而玉倾城的脸明明白白的出现在光明中。

“这样才好些,有了光心底就不那么怕了。”寻欢收起火折子,说。

“出去。”玉倾城冷着声,命令道。

“我现在可以不听你的。”寻欢坐到玉倾城旁边,端着架子,看那空旷的屋子被火光照的通亮,而无一处黑暗,玉倾城的人在光明中无处可以躲藏,没了黑暗的屏蔽,她的表情尽入眼底。

“我现在还是广寒宫第二代宫主,你别得意的太早。”玉倾城不愿转头去看突兀出现的人,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个人,和自己一样的衣服交叠在一起,而那人理着自己的头发,俨然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我常常在幻想,当我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梦里会梦见什么,等那一天我能叫所有的人生死都听我的,我会不会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女皇,当年武则天是不是也这样想过。”寻欢躺上那张床,枕上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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