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青衣,青衣。”
凤青衣吃了一惊立刻就要翻身转向任樱,却被任樱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接着她撑着下巴趴在凤青衣身侧望向凤青衣的双眼。
“王爷急了?生气了?”任樱眨了眨眼,眉目温柔,“任樱看到你流血的时候,心里的难受比你这怒意可大多了。”
凤青衣心下一暖,下一刻却苦涩地垂眸:“你当真担心本王?”
她真正想问的,其实是,你担心本王多些还是担心那夜溜进婚房见你的人多些。
可她,却不敢问。
“任樱自嫁与你,从此就只真正担心你一人。”任樱的耳朵尖几不可见的浮上一层薄红,“此话,绝无半点虚假。”
“你这算是,嫁了就认了?”凤青衣只高兴了一秒就转了心思,任樱不会是无法反抗,只好认命了吧?
不过,上一世的任樱,嫁与她之后也是冷言冷语,绝不是认命的样子,不然后面也不会逃出王府。
眼下这情形……
竟似有些奇怪。
凤青衣头脑里思绪几转,心中的疑惑却被任樱的话打断了。
“王爷有话便对任樱直言,任樱已经发现好几次你神情不对。王爷有什么事情说与任樱听便是,压在心中毫无好处,倒还叫任樱多心。”
话已至此,凤青衣也没什么好瞒的了,真相总会到来,她再自欺欺人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的时间罢了。
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死了心倒也好。
“大婚那夜,本王的侍卫看见那人了。”
任樱顿了顿,猛地抬眸盯住了凤青衣的眼睛:“王爷知道?”
“……嗯。”
“王爷不生气吗?”
不生气?喜欢了一世、阴曹地府里日思夜想、重活一世心中越发压抑不住的蠢蠢欲动、从头到尾都控制不住想要占为己有的人,洞房花烛夜和别人同处婚房,任谁再怎么冷情冷性恐怕都忍不住生气,何况是对着任樱抱有感情的她呢?
可气到极致,心中的爱只会让人无限卑微。
那时她只庆幸,任樱没有和那人一起私奔。
若任樱当真那般做了,她会放手,任由他们离开。
“你为何没有同那人一起离开?”凤青衣苦笑了一声,“是怕被抓住降罪吗?”
“王爷,任樱和那人毫无关系,更无感情上的纠缠。”
任樱眉目间全是认真,凤青衣想相信她,可上一世的时候,无人闯入婚房,任樱在她身.下流泪的时候明明说过她有心悦之人,那总不可能是在骗她。
难道,她喜欢的另有其人?
凤青衣扯了扯嘴唇,心中暗道,反正不会是自己。
任樱只当她心中还是不信,复又抓住她的右胳膊,这下比之前更为用力,似是为了让凤青衣看清她的心:“王爷,那人你见过。”
“你还记得吗?道观里那一次任樱下山采购替你传达消息那次?那夜你易容下山找我的时候,任樱身边的那人你可还有印象?”
见凤青衣眼眸微眯似是有所回忆,任樱接着说道:“就是她。”
“是他?”凤青衣剑眉微挑,凤眸里全是不悦,“他可曾为难与你?掳走你的人不会也是他吧?”
任樱点了点头:“是他,不过他倒也没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那夜来,是祝福任樱的。”
任樱没把秦无言对自己的那份心思告诉凤青衣,毕竟多说无益,秦无言既已放弃,一切就作罢,纠缠起来只会互相增加不必要的伤害罢了。
虽是如此,任樱心中也惊讶,以凤青衣的身份和性子,竟眼睁睁地放秦无言离开,属实奇怪。
凤青衣,是为了她吗?
任樱不敢自作多情,但凤青衣对自己确实没有亏待,虽没到事事迁就宠上天的地步,但也算是很好了。
她几次三番没控制住情绪冒犯凤青衣,凤青衣都没有追究,倒让她无意中有些得寸进尺了,仔细想来,是她胡闹了。
“王爷,任樱任性,有些话你莫往心里去。”
“今日吼我一遍凤青衣,方才又故意叫了三遍青衣,我看你都快骑到本王头上去了。”
任樱赧然,想要道歉的话就在嘴边,却被凤青衣打断了:“任樱,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既已进了我凤青衣的门就归我凤青衣所属。”
“你记住,本王的东西本王一向看的紧,就算不要,也容不得别人拿去。”
任樱眼中波动,似是石子落入湖中激起层层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
——本王的东西,就算不要,也容不得别人拿去。
凤青衣说的这句话,她曾经听过一遍,如今再听起来,竟让自己平静的心湖漾开了水花。
任樱由着内心的想法扑上前揪住了凤青衣的衣领,接着蜻蜓点水地在凤青衣的唇角落下一吻。
凤青衣惊愕的瞪大双眼时,就见任樱难得狡黠一笑:“王爷,受伤了动不得,被任樱占便宜的滋味怎么样?”
“想反抗?”
任樱又迅速亲了一下:“没办法了吧?嗯?”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敢挑逗夫君?很好。
第三十四章
凤青衣盯着视线中的任樱一直看着, 眼中赤.裸.裸的欲.望洪流席卷了任樱全身, 任樱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连忙就要后撤。
可惜, 腰身却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凤青衣看着眼神逃避的任樱,右手用力紧紧地圈住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深深的笑意,揶揄道:“本王受伤了动不得?本王想反抗?本王没办法?”
任樱虽然挣扎却没敢使多大力,万一碰到凤青衣的伤口就出大事了。
不过,她就算挣扎也挣脱不开,凤青衣手劲很大,一只手轻轻松松就能制住她。
任樱只觉得惹火上身,眼神半点不敢再和凤青衣的凤眸对上, 只得低头垂眸盯着凤青衣胸口处的衣襟看,这一看才发现, 凤青衣的里衣已然松松垮垮, 露出一点不该看的地方来。
她想要伸手捂脸, 可惜胳膊都在凤青衣的桎梏之下,只得下意识地将脸埋在凤青衣的胸膛上, 这一埋, 却又好死不死地挨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任樱又赶紧抬脸,眼神躲闪,脖子都起了一片粉红色,压根不知道该往哪看。
凤青衣被她这些小动作看笑了, 偏偏还不笑出声:“又占我便宜?”
“胆子不小啊,任樱。”
“既是如此,你现在没病没痛……动一下试试?想反抗?”
凤青衣猛地伸手压低任樱的头就啃了那樱唇一口:“你有办法?嗯?”
这就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王爷……”
任樱实在羞涩,急得眼眶都红了,一双漂亮的琉璃眸雾蒙蒙的,叫凤青衣看的心头一紧,好想死死地将任樱永远拥在怀里。
这般想着,凤青衣也如是做了。
任樱趴在凤青衣的胸口上,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她渐渐地平静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凤青衣察觉到任樱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很是满足。
她轻轻地拍着任樱的背,一下又一下,末了,她用下巴抵着任樱的发顶温柔的低喃:“睡吧。”
一夜好眠,任樱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还维持着昨夜的睡姿,整个人趴在凤青衣的身上,背上除了柔软的被子外还有一只温热的手,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正将热意源源不断的通过她的肌肤传到身体里,很是舒服。
一抬眼,凤青衣还睡着,长而密的睫毛、安分的睡相,原本就极好的皮相少了平日里的震慑感,倒添了几分温和的意思。
任樱避开凤青衣受伤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上下来,再看过去的时候,凤青衣似乎没有被惊动,眼睛还是闭着。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描摹着凤青衣的眉眼,顺着她高挺的鼻梁下滑,最终落在了那张薄唇上,停了下来。
认识凤青衣的这几十年来,她和凤青衣真正相处的天数扳指头都数得清,她曾一度以为这女人强势威严,骨子里的高贵是她仰望都仰望不起的。所以,她一开始就莫名排斥这人,大概是心底深处的自卑作祟吧。
自打她入了清风观就没想过再回到世俗世界,然而这人却一道赐婚圣旨硬是将她拉回世俗生活。她委屈,她不甘,她故意冷漠,可是那人却不与她生气,容忍她的一切。
那时她只当这人一时兴趣,趁着她远赴边境逃出王府,本以为两人从此再无瓜葛,却没曾想,这人竟从战场上退下只为找她回府,不惜背上百姓口中弃军而逃、贪恋美色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