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同人)【雷安】Prison bird(囚鸟)(18)
从丹尼尔主教和陛下未婚妻的言谈间不难看出,他们不但窃取私印,还是要伪造文书,仅这两点就是足以处绞刑的重罪。而甘愿大费周章、甚至冒这么大风险也要达成的目的,图谋只会更大。
骑士越想越惊悚,冷汗都流下来了,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在下这就去通知卡米尔殿下?”
床上的雷狮哼笑一声:“他心里有数。”
骑士:“那……?”
雷狮指指床下,慢条斯理道:“待着吧,晚上有事让你做。”
骑士见状,立时乖乖趴回床底待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君主,也是首次感受到那种难以言喻的压力。对方仿佛什么都知道,从容不迫地直面来自他人的恶意与阴谋,并以尽在掌控的姿态应对万变。
或许这就是王者应有的威严。他心不在焉地想,自己的担忧恐怕在陛下眼中,根本不足为惧。
王城郊外。
时值上午,日渐当空,一缕缕金光穿过繁茂的枝叶落入林间,停留青年身上。斑驳摇曳的光影浮动着,亲吻他的头顶,亲吻他的发梢,青年背靠粗粝的树干,抱着柄剑闭目养神。光芒凝固在他颊边,眷恋地不肯走。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急促的马蹄声突然打破静谧的氛围,自北向南而来。远方地平线上,有模糊的人影缓缓浮现,他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终于在即将临至身前时,青年睁开了眼睛。
他走到路中央,挡住来人的去路,目光平静地直视着那位因为自己的出现,而陷入忙乱境地的轻骑兵,将手按在了剑柄上。
对方显然意识到他的来意不善,立即停止无意义的谩骂,也不再勒紧缰绳,拔剑就着马匹的冲势撞向青年。后者在他近身的瞬间拔剑出鞘,一泓寒光转瞬即逝,没入马身,顿时,受创的马匹抬起前蹄发出凄厉的嘶鸣。
青年侧身躲过刺向他的利剑,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骑兵手中的马鞭,同时右脚向前大跨一步,转身手臂发力,借助腰的力道狠狠一拽,竟硬生生将人摔到了地上。不等翻滚痛呼的骑兵起身,他抓住马鞭末梢控制住两人间的距离,几步向前,干脆利落地抹了骑兵的脖子。
青年俯身在人身上摸索了阵,从腰间的行囊内抽出一封信函,看了看封口的火漆印,藏进自己的盔甲隔层。
那匹受惊的战马早不知跑去了何处,青年也没再管,他用对方的衣料擦拭剑身上的血迹,而后将人搬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土坑里,掩埋了事。等料理完毕,他又像不久前那样,躲到树后静立。
点点猩红在厚实的绷带上晕染开来,伴随而起的痛觉提醒青年,由于刚刚的剧烈活动,他的伤口裂开了。
青年看着自己的手掌,目光温柔下来。他想起卡米尔临别前交代的话。
“不要死了。”当时在马车上和他说完计划的公爵大人停顿片刻,突然道。
尚沉浸在前个话题内的他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
卡米尔看着他疑惑的眼睛,又道:“为了王兄。”
青年一愣,旋即坚定地点点头,腼腆地笑出来:“请您放心,我不会死的。”
小公爵这才像是松了口气般的舒缓下来,靠着椅背对他道:“记住你所说的。”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转眼已至正午。
又有人马从王城方向疾驰而来,青年悄悄探出头,目送他一路北行,隐没至树林深处、地平线的尽头。
他收回目光,抬头最后望一眼光芒四射的太阳,转身背离它。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TBC——
第十七章 Part 17 分币
不论万物如何周而复始、生存灭亡,时间的长河也永远不会止息,它们只是一往无回地奔流向前,迎接所谓的未来。
人们心怀期待也好,心生忌惮也好,夜晚终会如期而至。百花骑士团驻扎的营地内,弥漫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氛围,几名负责执勤的骑兵围着篝火静坐,燃烧的木柴劈啪作响,摇动的火光掩映着几张略显颓靡的脸。
距离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营房里,马鞭抽击肉|体发出的沉闷声响不断传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清晰。骑兵们听着,面色渐渐复杂起来。
那名被惩罚的对象是他们的骑士长,早先因私自放走前任百花骑士而被副团长拘禁,接受拷问。副团……不,现在应该被称作为代理团长——在任命没有下达前,他无法正式获得封号,仅拥有对百花骑士团的临时指挥权。他似乎对安迷修的背叛行为感到深痛恶绝,从骑士长束手就擒后,就不断以体罚的形式惩戒这名帮凶。
一名骑兵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默默为他的上司祈祷,另外几名则叹了口气,一脸愁眉不展。他们也曾为骑士长求过情,但都被对方以正义凛然的口吻宣读的清规教条给挡了回来。视规矩为行动准则的人,永远无法违抗自身降下的约束,这种约束是无形无质的,它束缚思想,捆绑灵魂,使肉身沦为一具凡俗的躯壳。
就像他们不愿相信心目中的百花骑士会跌落神坛,他们同样会对骑士长产生一种强烈的、近似于惺惺相惜的怜悯,但又不得不在现实面前败下阵来。毕竟忠诚是贯穿他们一生的字眼,如今信念已然成为自身的一部分,他们就不可能从根源上背叛自己。
夜凉如水,一阵风吹来,卷着几片落叶滚过脚边。
微凉的空气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现在的团长是谁,带我去见他。”
骑兵们一惊,顿时站起身,望向声源处。一名青年从阴影中走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温和端正的脸。
是……安迷修!
骑兵们不约而同一愣,然后面面相觑,目露犹豫。
青年浑然不觉,就像看不懂他们眼底的煎熬与挣扎,依旧彬彬有礼地招呼:“晚上好。”
其中一名骑兵闻言,一句团长差点脱口而出。另外几人纷纷侧转脸,一言不发。安迷修拿出雷狮亲笔写的文书,镇定自若道:“我奉陛下旨意前来,带路吧。”
几名骑兵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们不可遏制得狂喜起来,既然团长能奉命前来,就说明他仍得陛下信任,国王是不会宠爱一位背叛者的,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们用满怀希冀的眼睛看着青年,颤抖着问:“团长,我们、我们能够相信您吗?”
安迷修微笑颔首:“如果你们仍愿意。”
有一瞬间,骑兵们感到了解脱。太好了,他们的团长没有错,骑士长的判断没有错,他们所想的……没有错!
安迷修的心不由软下来,他目光怜悯地注视着这些一直徘徊在动荡不安里的彷徨灵魂,温柔地催促:“时间有限,先带我去见他。”
“是!”
青年跟随骑兵们走进营房,对目露激动的骑士长轻声道:“我回来了。”
此时的骑士长跪倒在地,双手被紧紧缚在身后,纵横交错的鞭痕一条条印刻在裸|露的肌肤上,看上去尤为触目惊心。安迷修安抚性质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一脸肃穆地看着副团长:“跪下。”
震惊中的副团长迅速回过神来,“安迷修,你没有资格……”
青年将展开公文,伸至他面前:“我让你跪下。”
副团长在看清落款的瞬间,心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他缓缓跪倒在地,不甘的样子犹如穷途末路的困兽。一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头顶响起青年的声音:“身为陛下的直隶骑士,却私通大皇子行谋逆之事,枉顾骑士团戒律,现遵陛下指令,以谋反罪逮捕你。”
他强自镇定心神,高声辩解:“不,你不能定我的罪,百花骑士团该效忠陛下没错,但那时谁知道哪位殿下会成为我们的陛下,安迷修,我们只不过做了不同的选择,从本质上来说,你与我并无差别。”
“大皇子殿下毒杀亲父,嫁祸陛下,挑起战争,你却视而不见,为虎作伥。”安迷修剑尖一翻,挑落他的头盔,含着怒意地宣告:“你已经不是骑士了。”
眼见大势已去,副团长怒声斥责走上来架住他双臂的骑兵:“放开我,你们这些家伙!”他转头看向安迷修:“你这该死的平民,肮脏的臭虫!”
青年目光平静:“我的罪只有上帝能定夺,并不是谁判定该死,我就会遵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