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夜里又出门了+番外(88)
杨晞羽也急,指着右方不远处的那座县城道:“去那儿,那里近!”
夏清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晚了,她气息已绝。”
空气似是凝结住了,山林静谧得可怕。
季迁遥手上一沉,低头一看,便见满脸泪迹的小姑娘已经昏厥了过去。
***
半途遭此变故,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死去的妇人就地葬在了那片林中的隐秘之处,若能寻到亲属,再将其接回。小姑娘气息孱弱,众人担心其伤心过度,赶紧带着她回到县城,寻找郎中医治。
在一家客栈中安置下,杨晞羽寻来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郎中。
“郎中,她如何了?”老郎中刚撤回把脉的手,蔡竹君便急声问道。怕扰着小姑娘休息,她的声音放得很小。
“途遭惊吓,又骤然逝母,打击过大,脉象极不平稳,需静养些许时日。”
“她需要多久才会醒来呢?”
“三至五日。”老郎中捋捋发白长须道,“我开些药,你们熬好,按时喂着她服下。这些日子好生照料,否则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的。”
“知晓了,多谢郎中。”
小姑娘的情况比她们预想的还要糟,送走了郎中,四人聚于厅内,脸上没有一丁点的笑意。
沉默了半晌,蔡竹君提议道:“我们需要分头行事。这小姑娘不知家在何处,不知亲属是谁,不能留她一人于此,这些时日我与阿羽就留下来照料她。流烟与沈大夫之事也不容耽搁,你们去寻她们吧。”
一切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四人达成了共识,夏清舒同季迁遥对视一眼:“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发。”
“小心。”千万句的提醒最终化成了这二字。
夏清舒和季迁遥出发了,蔡竹君与杨晞羽在客栈的窗户旁目送着她们远去。
蔡竹君望着渐行渐远的二人,少有的神思慌乱:“阿羽,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假的。”杨晞羽揽蔡竹君的肩头,咧着嘴笑了一声:“我的预感是我们都能逢凶化吉,平安顺遂。”
蔡竹君将脑袋倚在杨晞羽肩上,望着窗外,眉眼弯了弯。
在她们身后,安静的床榻上,一个小小的脑袋扭转了过来,嘴角勾着诡异的笑容。她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缝,幽紫的眸子穿过宽敞的厢房投射在二人的身上。
盯了片刻,侧躺的脑袋转回原先的位置,幽紫的眸子慢慢合上。
短暂的变化在毫无警觉时发生,又在毫无警觉时结束。
***
本该北行的夏清舒与季迁遥改道西行,她们回到了发现那母女二人的林子中。
“总觉得那二人出现得有些奇怪。”隆起的小土堆前,夏清舒定住脚步,抱着双臂,围着小土堆转着圈。
季迁遥也有类似的感受,“若有诈,十之八九,那妇人的尸身不在于此。”
夏清舒从附近的枯树砍来一根木棍,“为了消除疑惑,我们确认一下尸身在否,倘若是个误会,我们再与这个妇人赔罪。”
“挖吧。”季迁遥也寻来一截短棍,同夏清舒一齐弯下腰来挖土。
离下葬那日不过二日,小土堆的泥土还很松软,挖起来并不费劲。约莫挖了两炷香的功夫,夏清舒的木棍下方出现了绿意。
她赶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弃掉竹棍,改用手来拨土。
土下的绿意是四人给妇人盖上的两片宽大的芭蕉叶,那妇人的尸体就在芭蕉叶之下。
只要将这芭蕉叶掀开,便能知晓这一切真的是变故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拨去蕉叶上的土,夏清舒捏住上方的叶柄,将蕉叶掀开。
妇人的尸身还在,只是脸色比二日之前还要苍白了,一丁点的血色都没有。还不时有几只腐虫在她的尸身旁钻来钻去。
夏清舒蹲在旁侧,目光自上而下仔细扫视了两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妇人被泥渍弄脏的侧脸上。
不知怎的,视线将要移开的时候,她看见了妇人耳垂上有一个黑痣,无意识中又多看了两眼。
“是我们多虑了,把土填上吧。”季迁遥也绕着尸身看了许久,但她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最后只能悻悻地将此处复原。
夏清舒缓缓放下蕉叶,掩住妇人毫无生气的面容,用手拨着泥土堆在蕉叶上。
土堆恢复如初,夏清舒与季迁遥退至后头,一齐躬身抱拳道:“冒犯了。”
一连三拜,以表歉意。
“走吧,真正考验我们的还在后头。”夏清舒解开了系在树上的绳子,一跃跨上了骏马。季迁遥紧随其后,跨上了另一匹骏马。
二人二马扬鞭离去,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林间。
远去的二人并不知道,在她们出了这片林子之后,空无一人的林子里头,被她们翻搅过的小土堆有了诡异的动静,土堆上方裂开了几条缝,松散的小泥块滚落了下来。
两只枯瘦的手掌从裂开的缝里钻了出来,拽住了一把泥土又松开,一枝细藤绕着手腕向上蔓延,卷曲的叶片舒展开来,紧接着细藤的枝叶间开出了蓝白相间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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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南涧重逢
一路向北, 夏清舒与季迁遥快马加鞭, 连夜赶路,可功夫负了苦心人, 她们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流烟与沈安颐的踪迹,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们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南北通行的一个要塞上。
“这南涧县城于高山环绕间,山路陡峭难行, 从南往北,这又是必经之路, 流烟她们必定会选择从城中走。”夏清舒一身男子装扮,青衣长衫, 拿着一张地图同季迁遥分析道, “我们于城中搜索一日,若还是寻不到,便径直北上, 往那秘境去。”
同样是一身男子装扮的季迁遥颔了颔首, 接着点了点地图上两个:“南涧县城只有两个城门,一个进, 一个出, 流烟她们往北行,必定要通过这个‘出’的城门,我们不若在城门附近蹲守?若发现她们的身影, 赶紧拦下。”
“好主意。”
南涧县城的北城门边上有一家来福客栈,二楼一间厢房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城门口处来往的行人。
夏清舒寻到此处,点了一壶茶水、几盘小食, 与季迁遥坐在窗边上慢悠悠地吃着。她们的目光不时飘向窗外,将城门口过路的那些百姓都瞧了个仔细。
“店小二,再与我们添些茶水。”不知不觉已经找了两个时辰,两壶茶水饮得一滴不剩,可那二人的身影始终未出现过。
耽搁的那几日,终究是错过了。夏清舒愈发失望。
“客官,来了,您要的茶水!”店小二提着一壶飘着清香的新茶入内,干净利落地将方桌上几个空碟子收好,又擦了擦桌面。临走前,还问道:“二位客官可还要添些吃的?”
“不必了。”夏清舒粗着声音摇头。
店小二脸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好咧,二位客官若有需要,可随时唤我。”
也不多话,也不多待,店小二十分识相。他将空盘子、空茶壶收走后,还体贴地为二位客官关好了房门。
看房门严丝合缝地关好,且门外没有异动,夏清舒着才将目光收回,接着绵绵无力地转向窗外。
季迁遥扭头看了她一眼,提起筷子夹起一块桃酥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温着声道:“若是累了就歇歇,吃点东西解解烦躁。”
季迁遥懂夏清舒,知晓她每一个表情代表着的意思,若产生了不好的情绪,须及时安抚。
寻不到又不知该不该耗下去,是她们现在的困境。
夏清舒嘴角浮出一丝苦笑,低下头来看着盘子里的桃酥。
季迁遥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安抚道:“再看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后,还未见着那二人,我们便起身北上。”
一直在一个地方耗下去显然是不明智的。夏清舒心里苦恼着的也是这事儿。听季迁遥这么安排,她也觉得妥当,便点了点头。
夏清舒提起筷子吃起了盘子里的桃酥,季迁遥接她的活计将目光黏在了城门处。
夏清舒的桃酥只品尝了半块,对面的季迁遥刷的一下站起,惊声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