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夜里又出门了+番外(42)
“好、好。”夏清舒满头是汗,全依季迁遥之言,立马调转方向,往对侧房间走去。
“殿下受伤了?”宁王妃迎着夏清舒走来,走得近了便看见了季迁遥虚弱苍白的脸色。宁王妃大惊失色,扭头对着身旁的下人快速道:“快、快去将随队的郑太医叫来。”
“是!”侍仆慌忙离去。
夏清舒不发一语,越过门外围观的众人,径直朝床榻走去。宁王妃合上了门,将吵杂的人声阻隔在门外,继而焦急地跟了上去。
“夏清舒,把我放下后,你就离开。”季迁遥支起身子,贴在夏清舒耳旁道。
“你受伤了,我要替你止血。”夏清舒不肯。
“郑太医一会儿就来,她会替我止血,你不能留在这儿。还有刺客之事,你不要插手,我自己会查清楚的。”
夏清舒埋头走着,没有吭声。
她想留下,怀中之人却告诉她“你不能留在这儿。”
“夏清舒,这是命令。”
“好,把你放下我就走。”看着季迁遥苍白的脸庞,夏清舒妥协了。她将季迁遥轻轻放在床榻上后,便扭头离去,一个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留下。
夏清舒知道,不是私下私密的环境,她们不能有太多的牵扯,再多的担忧、心疼只能深埋心底。
万民尊敬的长公主殿下有违祖制,同一个女人有私下幽会之情,若是叫人发觉,传了出去,定要被唾骂声淹没了。
夏清舒在意季迁遥,便不会让她的名声受损。她要瞒,还要瞒得密不透风。而长公主殿下叫她走,应该也是不想节外生枝吧。
长夜漫漫,夏清舒忧心忡忡,呆坐了很久,直至狼藉被收拾干净,直至秦路携重兵归来,在内院布下层层防护,直至流烟从婢女那儿听来,季迁遥上了药,止住了血,现已经躺下歇息,并无大碍。
夏清舒绷着弦松了。
***
大雪停歇,翌日,太阳高升,山路被清扫干净,通行无阻。
山中补给愈发地少,加之昨夜闹得不安宁,每一个人都渴望回到皇城。太皇太后忧心季迁遥的伤势,事先问过郑太医的意见。郑太医回禀,车驾平稳,不会颠簸致使伤势加重,并且京中名医多,良药充足,该是尽早回去的。
太皇太后安心了,立马下了口谕,一行人开始整理行装,定于巳时离开。
队伍仍是按照原路返回,走时百姓欢送,回时百姓迎接,街道两侧仍被围得水泄不通。
护送至皇城,夏清舒便无事了,昨夜刺客之事被季迁遥压了下去,鸿溯帝那边暂时还不知道。只是纸包不住火,那么多人都知晓了,如何能瞒得住?
果然,腊月二十九上午,三位护卫统领被鸿溯帝叫进了宫,说的便是刺客之事。
“你们!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一个统领五军的都督、一个年少有为的兵部大员,区区几个贼人,都无法对付,不仅让他们伤了长公主,还让他们逃脱!传出去,还不让百姓笑掉大牙,枉费朕如此信任你们!”
“臣等保护不力,请陛下责罚。”三人跪于金殿上,面首低垂,皆是自责之相。
金殿气氛凝重,静默了半晌,鸿溯帝叹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些:“好在长公主为你们说情,否则朕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置你们。”
鸿溯帝饮了一口热茶,跪着三人还是不发一语,眉头拧着,想必内心之中也是懊悔自责不已。
鸿溯帝放下茶盏,继续道:“长公主同朕细说了那晚的情形,那些刺客有备而来,不是善茬,怪不得你们。她还说那夜贼人凶狠,情势危急,多亏了卫大人及时赶至,并在她身旁竭力护着她,她才能逃过此劫,否则便不是手上划了道口子这么简单的事了。”
卫临松抱拳道:“陛下,长公主殿下受伤,臣难辞其咎,还望陛下责罚。”
“诶,你这样就让朕难做了,长公主不仅说不能责罚,还要让朕奖赏呢,三位都赏,尤其是卫大人,雪夜暖心送炭,要重赏!”鸿溯帝笑了,笑容中掺杂了旁些的东西。
“臣谢过长公主殿下,也、也叩谢陛下!”卫临松十分激动,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皇帝看罢,笑容又深了几许。
下了金殿,夏清舒眉头紧锁,秦路与卫临松皆被留下说事,她被屏退,独自一人离去。
走着走着,夏清舒忽然握拳捶打着自己的脑门儿,她想不明白啊,长公主殿下为什么要这么说?
在她看来,卫临松护卫之时让长公主殿下受了伤,就是他的无能。别说刺客如何有备而来、如何如何的厉害,若是将那晚的职守调换一下,有她夏清舒在,她绝不会让刺客动长公主殿下一根毫毛的!
可现在的情况与自己所想截然不同。长公主殿下非但没有怪罪卫临松,还让皇帝陛下重赏,难不成......她对卫临松有意思?
这个念头一出,夏清舒的心就跌到了谷底。
第37章 新年舞狮
岁尾几日, 经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会审, 赵晏源身上的各项罪状皆被查清。拂云山庄何敖与卢空岳自首,招出设计陷害夏清舒一事,赵晏源罪加一等,鸿溯帝下旨, 诛其九族,并抄没其家产。
历经三日, 前后共抄得白银二百七十五万两, 黄金一万八千三百六十两,以及非法侵占的田地八十万亩,至于珍奇古玩, 字画名籍之类,更是数不胜数。
赵晏源为官数十年所贪之巨令人瞠目结舌,同时也唏嘘不已。
未足半日,此事就已传得沸沸扬扬,群臣、百姓皆是热议, 对此, 夏清舒倒没有特别的感觉, 兴衰荣辱,都是别人家的事,她有什么好掺和的。至于落井下石什么的,她更是没这个闲工夫。
新年新气象, 热闹的爆竹烟花将夏清舒心中的愁闷带到了九霄云外。府中欢声笑语一片, 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她受到感染,心情好了些。
新年已至,季迁遥留在宫中同皇室欢聚,她也留于府中不再出门。
一日,江南织造局往宫里送了两千匹上好的丝绸,鸿溯帝往后宫送了些,其余的皆赏赐给王公大臣,夏清舒因着战功也分得些许。
年末年初这几日,亲朋团聚,喜庆热闹,东南一带的倭寇皆是穷凶恶极之人,自是见不惯这般热闹的,三天两头便聚船于沿海边上生事。小打小闹一番便撤退,扰得边防守军不得安宁。
夏衍知道,这便是倭寇们的战术,待到燕军被他们扰得头疼,放松戒备之时,趁机突破上岸,烧杀抢虐一番,到那时苦的便是百姓了。
帅将若在,兵士定然严阵以待,不敢松懈,倭寇也不敢贸然上岸,后头的那些百姓们也能欢欢乐乐地过个好年。
夏衍欲留在福建戍守,上禀,得了准奏。既是不能归家,情况需告诉一声,他往南京城寄了一封家书,说了好些关切的话,还购置了一些丝绸与干果一并送去。
两份丝绸合在一处,倒是多了,夏清舒一年才换一二件新衣,哪里会用得完。她不喜浪费,便想将一份丝绸当做新年之礼,送给亲邻之人。
御赐之物,自然不能随意转赠,夏清舒将此些丝绸收入库中,好生放着,自己若是缺衣换衣了,便从里头取。永定候送来的那份便用来当赠礼。
“流烟,侯爷派人送来了好多丝绸,你挑几匹,送与沈大夫吧。”
“将军,沈大夫岁尾回了药王谷,如今已经不在医馆中了。”流烟也是从福安寺归来去寻人的时候才知道的。
“何事走得如此匆忙?”夏清舒关切地问道。
“听医馆中的下人说是老谷主身子抱恙,安颐回药王谷看望了。”
“原来如此,沈大夫仁心仁术,孝心亦可嘉。她不在也无妨,你捡几匹,留着便是,待她归来再与她。”
“好,流烟代安颐谢过将军。”流烟拱手拜了一拜,不急着去捡丝绸,想到了一事,又道:“将军,您好些日子没出府了,出去走走吧,今日醉香楼前有舞狮呢,很是热闹,我们去看看?”
年初家家户户都走亲访友,府中下人该放的也都放了,近些日子不比往常热闹,一直呆在府里头也是烦闷,出去走走也好。
“那就去吧。”夏清舒同意道。
一个时辰后,夏清舒带着流烟及几个随从踏入醉香楼。
迎接的小二一眼就认出了她及流烟,上前热情招呼,脸上堆满了笑:“夏将军,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