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阿修罗妹砸(穿书)(136)
如今他被灵绳捆了个结实,意识也不甚清醒,倒是不能再作妖了。
这几位仙尊,也被安排在相应的节点旁。
越歌结束了推演,疾步来到干西北位第六节 点处,将源源不绝的金灵之力送入阵纹,灵族仙尊亦如此。
界外虚空中,欲妖之主发出了愤慨的嘶叫。它用庞大身躯上尖锐的黑刺狠狠扎着封印,似乎很是希望这些利刺能穿过法阵,刺进那些碍事儿家伙的身体。
但这注定是无法达成了。
紫色光晕不甘不愿地收拢。
即便欲妖头头再怎么疯狂地促使分裂体化力冲击,也无法再让它前进一分,反而不断缩回。
这是一场不用见血的战斗,而战争的胜利者已然确定。
当阵纹亮起耀眼白光,将紫色光晕全数逼退……欲妖就无法再构成任何威胁。
越歌偏过头,她欣喜地想要扑进祝余怀里,余光却瞥见了武钺仙尊的残念。
——他的衣袂逐渐透明,连同右臂一起。
第120章 终篇
余光瞥见的那一幕在越歌眼中映现, 直到整个人都扑进祝余怀里, 她才有些恍惚地想道:
对一道残念而言……躯体逐渐透明意味着什么?
下一刻, 越歌难以置信地抬首,直愣愣地向武钺仙尊看去。
“哎呀, 被你发现了。”武钺仙尊用左手挠了挠侧脸,似乎挺难为情,语调却很轻松。
越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慢慢直起身,抿了抿唇,声音干涩:“你要走啦?”
武钺仙尊就笑:“也该走了。”
残念本就非灵非魄, 只是一道模仿生前思维行事的意念, 依托执念而生。
他能存留万年,且在完成前身所愿之后仍不散去, 已属执念强盛……却又在方才尽心推演, 耗费了心神。
此时将要消散, 也并非毫无预兆。
祝余握紧越歌的手, 沉默不语。
她想起数日前看到的景象——离开天罚山之际, 武钺仙尊虚幻了一瞬的身影和那个代表噤声的动作。
或许从那时起, 他的意念就在逐渐衰弱了吧?
不可止、不可逆的消亡进程已然开启,她们也只能静静地看着……不, 不对。
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越歌几乎是在刹那间想到了天道的酬谢。
只要呼唤那个名讳, 便能得到资源——这偌大一座大陆,用于保存意念的天材地宝定然会有。
“不必。”武钺仙尊早活成个人精,一眼便知这姑娘在寻思什么。他略感脑仁疼地举起左臂,强调似的重复一遍:“真不必, 不需要。”
越歌还当他是逞强,就敷衍地说:“好好好,不需要。”
说着,她向阿祝使了个眼色,双手托起五行玉片,打算先离开此处。
这附近都是仙尊大佬,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和天道的交流——得再远点才行。
武钺仙尊觉得脑袋更疼了:“……”
此时,他的长发也从发尾起缓缓消失,洒落细小的光尘,而那同样为意念所化的衣袍则没了一半。
“若我不想消失,自会有法子。”他沉吟片刻,斟酌道:“只是我不愿继续这般存在。”
越歌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们都清楚。武钺仙尊是一道残念,他以武钺仙尊的思维行事,只为完成使命而诞生。
没有灵识,并非魂魄,不能食饮,无法碰触。
他的时光定格在武钺仙尊陨落的那一瞬间,武钺本人还在向前,转世重生,将他留在这里等待灵渊的一线生机。
如今使命已达成,像这般存在下去又有何意义?
“请让我消失吧。”他难得温和道,半边脸已经逐渐虚化为透明的形影,笑容洒脱。
越歌停在原地,然后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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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五行玉片都被留在了封印阵法的中央,就那么静静地躺着。
八位仙尊联合起来,在横天涧布下结界。除非获得某位仙尊的许可,否则无人可以靠近此处。
天族仙尊羽承没过多久便醒了过来,正怀抱着韶好的尸体出神。
事实上,他并未想过自己还能再睁开双眼……毕竟其余八族仙尊虽然称不上心狠手辣,却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没道理放过一个隐患。
“也算他运气好。”魔王嗤之以鼻。“只要当时修罗下手再重一点,他就可以去见他那小娇妻了——啊对不住,我忘了欲妖连魂魄都没有。” 羽承连对他发怒的力气都聚不起。
不过这家伙也做了件好事。
羽承唤羽寻辛来到他面前,正式将天族托付给她。
“是我杀了韶好。”羽寻辛不为所动,冷漠道。
羽承显得格外疲惫,他摇着头说:“怎样都好,已经无所谓了。”
羽寻辛本为四翼天族,震慑力尚不足。羽承就将他的修为渡过去,让她多出了一双羽翅,成为可以掌控天族的六翼。
而他自己则将头顶的金冠取下,放在一旁,又低头在韶好心口的贯穿伤上吻了吻。
……然后就用长戟把自己和韶好串在一起,正正摧毁心脏。
这一自杀行为做得十分彻底,在场众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一致认为他为情所困发了疯。
羽寻辛没有迟疑太久,便接手了天族。
如今的天族在韶好手中经历千年,气运被夺得不剩多少,族人资质不足,百废待兴。
——但总会好起来的。
前来加固封印的众人并未多留,当天便各自散去。
其中就属千乘舞和音妃反应奇快,她们本就在离家出走,且于魔王将注意力转过来之前就离开了云端之国。
她们的隐匿工作还很出色,气得魔王咬牙切齿,连嘲笑羽承的事儿都忘了。
其余仙尊领着自家小辈归族,灵桃不愿走,表示要再尝尝越歌的手艺。
“我只想得到脆皮雉——”灵族圣女向兄长撒娇。
小碧亦严肃道:“我喜欢糍骨鼠。”
面对两个心里只有美食的家伙,灵槐额上青筋暴起:“回去修行!”
看看人家,几十来岁的仙人境,再看你这个妹妹,几百岁了都还在登云境徘徊,就不觉得羞愧吗?
越歌和祝余跟随阿修罗仙尊回去,完全不知晓她们成了灵族仙尊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一路上,这位看似威严的祖父用灵识悄悄观察了孙女和孙媳妇好几次,总觉得孙女儿有点低落的模样。
于是他就盘着双腿,和孙女谈修罗生——
“你们还小。”他凶神恶煞的青面上依旧严肃,铜铃大眼却又透露出些许纠结,显然很不习惯开导人。“待你们再修行些时日……数百年、数千年,便会明白了。”
“旁人总是会离去的,生离或死别,能陪着走到最后的人屈指可数,将他们留在记忆中足矣。”
越歌、祝余:“……”
什么?
这位执杖长老顿了顿,见两个姑娘并无异色,心中暗忖:莫非,阿越心情低落并非是因那武钺仙尊?
于是他又绞尽脑汁,换了个切入点:“今日确是艰险,不过无须多思。今后你们可能遇见更多不同寻常之事,像今日这般险而又险亦有之……待经历百般磨练,便能心如止水,冷静以待。”
越歌、祝余对视一眼:“……”
显然这个切入点也不太对。
尽管如此,越歌还是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心头微暖。
之后,她们径直回到洞明学院。
越武听闻武钺仙尊残念消散,只是微微一怔。
当着越歌和祝余的面,他还是那个潇洒略逗比的优秀青年,只有些唏嘘的模样。
但晚间独自坐在小院中时,越武出了很久的神,才端起一碗茶向某棵树下洒去。
“也不知道残念消散后会变成什么……”他喃喃自语,“以茶代酒送你一程,走好。”
忽然感觉本体被浇了茶水的锦清茶:“……”
探头一看,是舅舅。
想不明白这位人族舅舅是在做甚,锦清茶也不以为意,左右茶水对建木无害,爱泼就泼好了。
越歌在窗边看着越武的举动,不由失笑:“以茶代酒?哥可真老实,好酒都不送一杯。”
祝余一针见血:“他不擅饮酒罢?”
越歌耸肩:“他喝几口就能趴下。”
她忽然想起什么,顿了顿:“比起这个……我也想喝点酒了,阿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