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子有点甜(50)
然而,他话音刚落,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阿伽梅。”
是南衣,她看着萧恒,道:“恒哥哥,我知道,要很多很多的阿伽梅。”
大殿一时一片死寂。
竟然要阿伽梅?
老巫侧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南衣一眼,南衣像是有些害怕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众人正在沉默之中,老巫开口道:“尊贵的皇帝,有失必有得,虽说阿伽梅十分珍贵,但是若想得到真正的长生,这乃是必不可少的牺牲,老朽望皇上能考虑清楚。”
龙椅之上,呼延奕的脸色阴晴不定,众人一时大气也不敢出。
终于,众人听得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道:“罢了,朕有些乏了,今日便道这里吧,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众人忙不迭地起身行礼,一个接一个地退出了大殿。
徐映璧也推着萧恒走出了大殿,天色已近傍晚,余光洒落,将大殿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走出不远,她便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像是藏了什么心事。
萧恒挑眉道:“怎么了?”
徐映璧从一头乱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没……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想方才的事情……侯爷,你相信那老巫所说的话吗?”
萧恒不甚在意地玩笑道:“若我说相信呢?你莫不是要骂我一番?”
徐映璧拍了轮椅一下,道:“为何要骂你?这世上的事物我们本就不能全部知道,虽说我一向看那些南疆的神棍不顺眼,可这次亲眼所见,也不免有些怀疑了起来,难不成那什么老巫真能配出返老还童的灵药不成?”
萧恒曲起手指在轮椅上扣了扣,道:“他能不能配出返老还童的灵药来我倒不知道,但我知道,南疆这次来访,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徐映璧揉了揉额头,道:“哎!对对对!虽然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我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还得请教侯爷一番。”
萧恒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说,如果真的让他们做出了那返老还童的灵药,京城的贵族子弟们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徐映璧脱口而出:“哄抢。”
萧恒点了点头,道:“没错,哄抢。不说别的,恐怕市面上所有的阿伽梅会全部进了这些贵族的老宅,甚至连军方的供给都会因此受到影响,到时候我们分到手的,恐怕还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徐映璧敏锐地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瞪大着眼睛看着萧恒。
萧恒继续道:“这还不算,关键是如果这灵药的消息散播出去了……所有的贵族都会而为了那一点遥不可及的可能一掷千金。若是被掏空了银子,这偌大的京城,还能剩下些什么?”
徐映璧有些愣神。
剩下什么?
这虚幻的繁华,就将变得一触即碎。
萧恒微微仰起了头,自言自语道:“到时候,南疆,可就真的能囚龙了。”
囚龙。
两人抬头望向远方,那里铺满彩霞,天幕本该因此璀璨耀眼,此时却如同即将坠落
☆、春风
暖风三月,绿意如茵。
长街小巷上,结伴出门踏青的行人越来越多。
在这样的氛围中,就连一向冷清的长平侯府也现出了几分热闹。
自谢渊来到京城之日开始,转眼间便已经过去一年了。
恍然回首间,这一年虽说还算不上什么物是人非,但变化却也实在不少。
自萧恒被调离凉州以后,辽族人便蠢蠢欲动,北疆战事逐渐吃紧。
呼延奕驳回了众多请求再赐虎符于萧恒的上书,直接将太子呼延洵调去了凉州。
文武百官不免又一阵唏嘘,想萧恒为大魏戎马多年,最后竟然还是免不得落下一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结局。
而与此同时,南疆众人也在京城安顿了下来,呼延奕隔三差五便将老巫唤至御前,看样子是真的对那长生的诱惑动了心。
不过好在他到底还存着几分戒心,严令禁止京城中的贵族从南疆的巫师那里购买灵药。
只是贵族们表面上虽说是不敢逾矩,背地里有没有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日,谢渊独自一人呆在侯府的小院里。
院中恰有一树盛开的阿伽梅,一片绯红中独有一抹白衣。
十六七岁,正是男孩子长得最快的年纪,谢渊也不例外。
如今的他,眉眼间正渐渐脱去最后一点稚气,双眸逐渐变得细长,鼻梁也逐渐变得挺拔。
而宽大袍子下包裹的清瘦骨骼更是在告诉所有人,一个少年正逐渐变成一个男人。
借着和暖的春风,谢渊给自己温了一壶酒。
又是一个人啊。
一年前,他本以为萧恒双腿不便,肯定会常在府中,于是便不辞劳苦地将侯府收拾了一番,甚至连清扫养花这种琐事,都亲力亲为。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因为怕萧恒呆在屋子里闷,所以特意在小院中辟了一方池塘,种了一池的莲花,又在小池的旁边搭了个戏台子,专门找些萧恒喜欢的话本子来演。
他甚至在萧恒屋子的旁边另建了一处简陋的小房,靠墙搭了一张床,这样,就算萧恒晚上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敲敲墙他便能听见。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年过去了,池塘里的莲花都开了,萧恒却不怎么呆在侯府了。
魏朝的军队到底是离不开萧恒的。
呼延奕虽说夺了他的虎符,却从始至终都没敢免去他烽火署总统领的职,偏偏这一年来辽族骚扰不断,戍边军队对军械的需求极大,萧恒义不容辞之下,几乎是日日住在烽火署中了。
想到这儿谢渊又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也不知日日如此操劳,他的寒疾又加重了没有?
微风轻拂,一片绯红的阿伽梅花瓣落在了小桌上。
谢渊的视线不自觉地随着飘落的花瓣下移。
目光一触到那小桌上的一个木盒,谢渊的神情便顿了一下。
一年了,该是时候了。
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他微微眯了眯双眸,目光中似有寒意凝聚。
接着,他用指尖轻轻挑开了那木盒,只见那盒子之中,躺着一张栩栩如生的□□。
两个时辰后,皇宫宁妃宫中。
软塌之上,宁妃一手研着墨,一手捧着一卷佛经,神情慵懒地斜靠在墙壁之上。
一个小宫女推门走了进来,轻声道:“娘娘,良统领到了。”
宁妃懒懒地点了个头,道:“嗯,让他进来吧。”
阿良走了进来,在离宁妃床沿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时便站定,道:“不知娘娘唤我来何事?”
宁妃揉了揉额头,道:“瞧你说的,没有什么事我便不能叫你来了吗?我不过是在终日在宫里呆着无聊的很,那些丫头又没个见识,也不能陪我解闷,所以找你来陪我聊聊天罢了。”
阿良退后一步,道:“娘娘恕罪,在下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侍卫而已,恐怕不能陪着娘娘解闷了。”
宁妃从床上坐了起来,站起身便往的身前靠了靠,笑道:“皇上终日不来,你为何不能陪我解闷?”
阿良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一让,目光随即便移到面前的香炉上,半点也不斜视地道:“这一炉香快要烧完了,娘娘不换一下吗?”
宁妃像是有些负气地往床上一倒,道:“不愿念小时候的情意就算了,你倒找什么借口,罢了,你换吧,我也懒得管你。”
阿良将那一炷香换下,幽香重又弥漫在空气中。
宁妃有些幽怨地看着阿良,看上去有些委屈地道:“阿良,小时候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哪能想到,皇帝那时会看上我这么个民间女子?”
阿良低了低头,道:“娘娘,过去的事,何必再说?”
宁妃手攀在床沿,向着阿良凑过去一点,道:“可是阿良,你知道的,我根本就忘不了你……”
阿良像是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娘娘有话直说便是,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我本就是奉皇上之命护娘娘周全,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宁妃伸出的手顿了顿,随即便缩了回去,顺手抚弄了一下自己的满头珠翠,冷笑了一声道:“既然你这么不解风情,那我便直说了,之前徐继堂死得太早,还很有些事情我没来得及问个清楚,你去凉州跑一趟瞧瞧,我总觉得,他还藏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