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爱上我吧。哪怕一点,哪怕……只是很少的一点。’
他在内心乞求道。
而实际上,恩莱科实在是疲于应对海格埃洛那位多谋擅划的母亲大人。
她无疑是一位合格的母亲,端庄温柔,谆谆善诱,哪怕连残忍的时候也显得格外温柔慈爱,哪怕她的内心同样遭受着煎熬,却仍旧能够坚韧地、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假使她那份残酷的对象不是自己,那这位夫人,无疑是一位极为令人钦佩的女士。
恩莱科发自内心的钦佩她。
不论是她那高尚的人格,或是那对命运的不屈抗争,还是她那如今看来也极为高妙的种种手段。
作为对手,这位夫人显然是极为可怕的。
从某种程度上,她甚至比海格埃洛更令恩莱科避之唯恐不及。在对待女性时,他显然是有优待的。更何况萨洛迪公爵夫人还兼带了女性及母亲这两个身份。
——‘母亲’。
恩莱科幼年丧母,对这个在他生命中始终缺席着的角色,实在难以不去向往。
哪怕这是别人的母亲,但至少,有那么一点,真正令他感受到了仿若母亲般的慈爱。不论其出于什么目的,可那一点爱意,终究还是具有温度的。
千方百计地躲避过萨洛迪公爵夫人的探问后。恩莱科照旧避过海格埃洛派遣来看守着他的侍女同卫兵,独自一人来到了公爵府邸的花园内。
虽然暂时无法使用魔法,但恩莱科却也因此并没有受到过多的限制。
退一步说,虽然他此刻受到了魔禁,但除了魔法师这个身份外,他还是个超一流的武者。
当然,暂时来说,现今的身体素质还跟不上他往后的水平,对于个别高深的武技的掌握自然受限,但拿来对付公爵府邸里这些等级绝对无法同海格埃洛相比的护卫们还是相当够用的。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恩莱科呢?
过度的限制只能激起对方反抗的决心。
那位公爵大人或许也考虑到了这点,只要恩莱科不过度地超过他最后的底线——这底线究竟在哪,他们彼此间心知肚明。
——可没有人会是终身的傀儡,也不可能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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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府邸占地面积广大,庭院也带着卡敖奇固有的风格,jīng致而大气。
午后的阳光微醺,恩莱科沿着鹅卵石子铺成的小路,穿过层层树影,叠叠花海,最后极幽深处停留。
这有一颗特别高大的树,枝gān攀枝错节,郁郁苍苍,从树下往上望去,竟有种铺天盖地而来的感觉,庭院外围的矮小可爱的灌木丛们自然无法同它相比较。
恩莱科小心地撩起祭祀袍,挨着树gān就坐了下来。风中的jīng灵们跳跃着,拂动树枝,带来阵阵草木的香气,在这午后的休闲时光里,显得格外温柔惬意。
——虽然他已对海格埃洛坦诚身份,但处于各层面的考虑,这个小秘密暂时还没有对外揭开。无论在索菲恩还是卡敖奇,男扮女装都不是什么风雅的爱好,恩莱科可不想当个笑话。
但那些束缚至极的长裙们,已经半彻底地消失在他的衣柜里,转而换成了更为便捷舒适的祭祀袍或法师袍。
恩莱科想到这点,倒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海格埃洛的细心了。
这可真是矛盾。
他思绪漫无目的的放空,挨着树gān,眼角不经意又掠见了一道白影。
在非战争时期,海格埃洛一般来说总是清闲的时间多于忙碌,但饶是如此,连日堆积下来的公务仍旧是花费去他一些时间。
海格埃洛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完毕,便动身去寻找他的小魔法师。
——他知道他会在哪里。
而迥与往常的,他心中暗自认定的那一小块秘密基地,此时此刻却聚集起了不少人。
“费纳希雅小姐!您这是在gān什么!?太危险了,您快下来!”
侍女们攥着裙角,踮着脚尖,三三两两围在树荫底下,不时jiāo头低声私语,神色是不约而同的焦虑担忧。
其中有一名棕发侍女眼角余光不经意掠见正往着这边走过来的海格埃洛。不禁松了口气,犹如碰见了救世主,慌慌张张提起裙角快步迎过去。
“主人!”
“发生了什么?”
侍女显然也有些慌了神。她指了指树上,结结巴巴地开口:“费、费纳希雅小姐她——”
见到主人到场,其他人也都微微安下心,都站到一侧,给海格埃洛让出一条道来。
海格埃洛顺着方向看了一眼,挥手让她不必说了。只是看了那一眼,海格埃洛就觉得自己不但手痒,眼角都抽了抽。
瞧瞧他的小魔法师在做些什么?
——他竟然在爬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