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87)
卫长宁瞪他一眼,前面就是贡院发榜的地方,她大步走过去,那里乌泱泱地挤了一堆男人,张绍华却道:“你在这里等着,别过去将你的小身板挤坏了。”
说完,他摩手擦腕地带着元安过去,留着卫长宁一人在角落里。
贡院面前围的都是人,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时而痛哭流涕时而欢欣鼓舞,卫长宁瞧见后,微微抿唇笑了笑,这样的人间百态也是有趣。中上又如何,若没有一定的人脉,在翰林院会坐许久的冷板凳,满腔热血会在时间里慢慢消逝,哪儿还有初心。
有个男子从她面前走过,垂首丧气,抑郁不振,口中嘀咕:“唉、又落榜了,也不知何年才有高中的机会……古人云……”
后面的话她听不清楚,就听这人的话就可知是死读书的考生。她想起皇祖父说的话,良才并非在科举中选,科举及第虽说是难得的俊彦,但大多迂腐顽固,少有灵活之人,倒不如放眼整个大唐,不拘一格降人才。
阳光下的少年穿着鲜艳,少有的稚气让人忍不住侧眸,不少人都频频向她看去,甚至有人上前问她可是落榜,若是落榜也无妨,家有小女初长成,可与她婚配。
卫长宁哭笑不得,这些相看女婿的老者应该去找高中的考生,怎地来找她说婚事。她一一拒绝后,就觉得这个地方久待不得,自己向贡院那里走去。
走了几步就发现贡院前停着太傅的马车,她想了想,转身朝马车那里走去,果不其然地看到林璇。她立即眉眼弯弯,笑着换道:“林姐姐。”
不知何故,今日林璇倒是笑颜相迎,自己让出位置,坦然道:“太傅在车上。”
这般好就像是故意在等她,卫长宁不疑有它地爬上马车,掀开车帘的时候,君琂睁开眼睛,她今日一身淡紫色的衣饰,添了几分不多见的韵味,让人联想到高山流水般的高雅清致。
卫长宁没出息地都多看了几眼,君琂恍若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只道:“你手中是否有银号?”
这是问她的私房钱?卫长宁想了想,便如实道:“有两家银号,是母亲生前的陪嫁。”
“侯爷可曾知晓?”君琂道。
“应当不知晓,都是rǔ娘的丈夫在打理,我偶尔管理。我若过问多了,侯爷必会察觉,反得不偿失。”卫长宁道,这些年的收入都在账目上,她都会看一看的。
沐国公当年嫁女,丰厚的嫁妆轰动长安城,现在失去踪影,卫怀慎不会这么简单放过。君琂见她懵懂不知,便提醒她:“户部与大理寺在查账,卫国侯亏空数万两,你注意些。”
官吏在经手银钱时,会建些不合理的账或虚列支出,借此挪动官家的银子,一经查下来就会发现很多亏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查前补上去,但补钱的银子数目太大,就是个问题。
查账是君琂主动提及的,皇帝也觉得合理,蔺相一党曾极力阻止,都被君琂化解,最后查账的旨意顺利下来,满朝沸腾,朝臣个个惶恐。
长安城几十家银号,卫长宁一人便有两家,于卫怀慎而言,太过诱人。若是明摆着去要,自然落得难听的名声,暗地里使些计策,就不在话下了。
卫长宁顿时反应过来,也不觉得气恼,平静道:“母亲在生前就为了防止侯爷与魏珺动些歪心思,早早地将一些铺子划到心腹的名下,袭爵后才会归还,我是支使不动的。”
简而言之,卫怀慎死了,卫长宁才会拿到那些铺子。
“难不保他们不会想其他办法。”君琂依旧在提醒她。
卫长宁见识过卫怀慎夫妇的狠辣,两家银号确确实实是她的名下,若是被侯爷查到定然生事。她眉眼动了动,微微一笑:“不如我先将银号放在先生名下,待到合适的机会再还我。”
闻言,君琂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两家银号的收入她都已查过了,一年几万两的进出,卫长宁就这么简单地相信她?
她的目光带着不同寻常的压迫,卫长宁恐她多心,小心道:“我、我还会要回来的。”
君琂没有说话,似在考虑,卫长宁也不催促,就默然等着她。过了会,元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掀开车帘,笑问:“如何?”
她带着不多见的自信,青chūn朝气让君琂侧眸。卫长宁侧脸迎着阳光,映得眸子如一泓粼粼生辉的湖水,清纯又爱人。
元安摇首:“没有看见世子名字,我与张公子找了许久,看见张公子在二甲上,独独不见世子。”
卫长宁怔愣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唇角抿了抿,道:“那便是落榜了,你告诉师兄不用再找。”
她将那股失落掩藏下去,没有愁眉苦脸。君琂静静凝视着她,察觉她眉梢不自觉下垂,极力隐忍,便宽慰道:“下次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