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514)
太后没有回答,握着卫长宁的手徐徐松开,无力的松开。
卫长宁好似没有察觉,继续道:“我见您时,在成亲的那日,皇后赐婚,莫大的荣耀,虽说是先生所求,可仍旧感激您,只是今生注定不能听您的话,先生待我、待我、很好,大唐江山不会因此而动dàng,长秋宫里有孩子,他们会安分的。”
她静静说了几句,才将太后放于榻上,忍了忍,没有再说话,抬脚往外走去,走了几步顿住,回身望着榻上阖眸而睡的人,无力道:“对不起……”
话说完,她复又走过去,在踏板上跪下,泣不成声,握着太后冰冷的手,“君琂与先帝不同,当真不同,阿娘的路坎坷,皆因世事无常,沐云为子,也是无奈,我为君琂,也是无奈,阿娘为我,何尝不是无奈……”
这么多年来,她也曾渴望过母慈子孝,于卫怀慎,她失望过;先帝亦是如此,于太后,她努力做好该做的。
世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她哭得无声,虚空中有股力量将她生生摧垮,摧枯拉朽一般。
君琂轻轻走近时,体会到她的痛苦,太后之意是好的,她也是果敢之人,可惜,卫长宁是有血有肉之人,努力那么多年,怎会放弃。
就如同她说的那般,一切都是无奈。
她在卫长宁身前俯身蹲下,纤细的手滑过她的鬓发。卫长宁抬起头来,迷惘地望着,君琂指尖在她眼下擦拭,道:“我以为你变坏了,不想你如从前一样。”
君琂的语气很淡,就像平日里说卫长宁不听话那般。卫长宁感受到眼下轻柔的力道,却不敢抬眼去看君琂,唯恐她的先生也消失不见了。
她垂下眼,泪水滑落至君琂手背,烫得君琂心中发疼,她微微仰首,不忍心见卫长宁哭,“你哭会,就需要办理太后丧事,朝堂相位未定,你需早做打算,否则会生事端。”
卫长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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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丧事,比不得先帝,众人也早就有了准备,皇帝日日去永安宫,跑得这么勤快,他们也隐隐猜测到了,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能缺。
太后病逝第二日,皇帝下旨,令蒋怀为相。
旁人不知其因,蒋怀心中苦涩难掩,达成所愿后,开始以丞相之尊,处理朝政事务。
皇帝神色平静,照旧处理朝堂之事,想起去岁渤海之事,让人召了容湛过来。
容湛来时,皇帝坐于案后,一身素衣,就连发上玉冠的玉也近乎白色,威严肃穆,他俯身行礼。皇帝叫起后,就命人赐座,道:“去岁卿献上的策略,构思完整,今年chūn上本当去渤海巡视水军,不想太后大丧,怕是去不得,不如卿去渤海巡查,哪里有缺处,尽管禀告朕。”
皇帝态度淡漠,没有之前的厌恶,令容湛不解,他道:“水师是一方军队,臣官微,怕是无法代陛下去看。”
封疆大吏,惯来自傲,怎会听一小小侍郎之言。
皇帝沉默下来,水师的问题,眼下不会显露,日子久了,就会突然爆发,眼下国库空虚,分不了多余的钱财来改造船只。
她想了想,下意识道:“卿对造船可有了解?”
容湛身子颤了颤,皇帝这句话是随口问的,他振作jīng神,道:“臣不懂,家父会一些,不过家父早年丧生,留下几本关于造船的书册,陛下想要,臣可以回去寻。”
皇帝听了,眉眼展开,道:“你父母二人皆来自渤海?”内地的人擅长造船的,不多,只有穿洋过海的船只才需要人去研究。
容湛道:“是的。”
皇帝也不深究,让他将书册献上。她的态度,让容湛不解,也让他大胆抬头,直视道:“陛下不再厌恶臣了?”
他历来胆大,卫长宁也是知悉,触及他眼中的浓浓情意,冷笑道:“厌恶,觊觎不该觊觎的人,朕都厌恶。容湛,我起初厌恶你,是与秦王巡视农耕之时,我竭力隐瞒自己女儿家的身份,你却大咧咧地说出我如女子般有香气。”
容湛面露惭愧,皇帝又道:“厌恶归厌恶,只是渤海一事,是你提及,眼下也只有你合适,朕不会公私不分。”
那时她不堪重负,若无君琂在旁,也不知怎么撑下去。
容湛糊里糊涂地走出去,他心系皇帝,也知自己比不过皇后,那是他的恩师,情之一事,本就不受自己控制,觊觎恩师的枕边人,他是声望早就不值钱了。
卫长宁将事情安排好后,就去永安宫,chūn日里的眼光格外暖人,枯枝发芽,添就一抹绿意。宫道两旁的绿枝顺着墙壁,而伸长出来,悠悠地挂在深色的墙壁上。
犹如当年她同容湛入长秋宫一般的景色,只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