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226)
夜风穿亭而过,卫长宁不想站着,就在一旁坐得笔直,眼神也摆得很正,让人看不出她醉酒。酒醉人见风chuī就觉得冷,她将衣袍裹紧,抬首正视君圩。
仆人都在远处候着,君圩不急着说话,等醒酒茶来了,等着她喝才说话。
酒醉之人带着几分坚持,卫长宁不去触碰醒酒茶。君圩更加不高兴了,冷眼望着她:“小侯爷以为我会在茶中做手脚?”
卫长宁摇首,力争自己眼神平视,道:“兄长想错了,醒酒茶苦涩,难以下咽罢了。”
这么说来,君圩更加对她不喜,堂堂男儿家连这等苦涩都忍不了,如何能成大事,再看她的小身板,更遮挡不了风雨,他如何都想不通太傅为何嫁给她这种弱势群体的人,若非太傅从中周援,这个卫长庚便依旧是世家里难以见人的小世子。
他皱眉,挪开眼光,看向今日星辰,语调生硬:“小侯爷打算何时回朝?”
卫长宁不料他问的这个问题,顿时觉得不喜,回答他:“我无心于此。”
声音深沉,带着淡淡疏离,君圩更加不高兴了,眉眼竖起,斥道:“无心与此?还是小侯爷力不从心,日日躲在妻子羽翼下,就是你的心愿?”
他的话带着狠厉的指责,令卫长宁蓦地一惊,瞬息反应过来,看向他:“在朝为官,日日与人勾心斗角,带来权势,就是兄长要的结果?”
她眼神凌厉,在君圩看来就是长幼不分,就连太傅也不敢用这样的眼神来敌视他的,眼前一个纨绔不堪的小侯爷,借着君家之势才有今日的爵位,竟敢大言不惭。
“你放肆,小侯爷爵位高又如何,长幼不分了?我方才不过说你一句罢了,你就这般直视我?难怪卫怀慎对你不喜,这样顽劣的子弟,确实有rǔ家门。”君圩气得不清,他本就比太傅年长得多,这些与卫长宁想比,都可做她的父亲了,被晚辈这样横冲直撞地讽刺,如何不恼。
卫长宁被风一chuī,更加清醒,亦觉得方才的话没有错,入朝与否是她自己的事,先生在朝也不缺她这点助力,再者看得见的权势是权势,看不见的便不是了?
她在长安城里的经济人脉不亚于太傅,如何就是躲在她羽翼下?卫长宁不与他争执,两家毕竟是同宗,撕破脸面,于先生也不好做人,她道:“长庚冲撞兄长,还请兄长见谅。”
人已道歉,君圩不好再揪着这个话题不好,依旧问她何时入仕。她缺的不是时机,而是自己愿意与否。他就认为少年懒惰,开口道:“你非幼子,男儿当顶天立地,太傅是女子,难不成你让她替你挡一辈子?”
卫长宁脑子回过神来,不愿与他虚与委蛇下去,勾勾唇角,直接道:“兄长说得冠冕堂皇,你回京难不成不是太傅所为?君家与李瑾的婚事,难不成不是看重太傅背后的势力?”
“你……”君圩又气又羞,脸色铁青,竟生生说不出话来反驳。卫长宁手扶着桌面站起来,毫不吝啬自己的眼神,冷冷道:“借助太傅势力原不是可耻的事情,但是兄长这般冠冕堂皇地训斥我,好似哪里不对,人需自知,我是否躲在太傅羽翼下,是我们夫妻之事,兄长管到这些事,是否宽了些,君骁的婚事是太傅促成,我也尽力不少的。君家长房府邸修缮,可花费我不少银子,要不我拿账目与兄长算算?”
她罕见地将话说得很难听,先生都未说她懦弱无能,旁人竟来这里训斥她。卫长宁晕乎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算训斥也只能先生训斥她,旁人都不行。
将君圩气得说不出话,卫长宁方迈着轻快地步子往回走。今日月亮银辉照在脚下,走路都可以不用灯火,酒醉的人踩得步子很稳,元安跟着小侯爷后面,就怕她摔倒,方才他去接人,也发现君大人脸色铁青,约莫是谈话谈得不顺利。
卫长宁不理元安,大步向君琂那里走去,路上撞到了婢女,也不管人家是否受伤。待走回去后,酒劲上涌,就靠着君琂不说话。
她方坐下,旁人又来敬酒,卫长宁看着酒杯中清澈的酒液,弯了弯唇角,伸手去接。君琂在她饮下第一杯酒后,就不准她再饮。
恰好歌舞散去,不知何人谈了一曲琵琶,曲调欢快,极是符合今日筵席上的氛围。
这时,君圩铁青着脸色走进来,旁人没有多加在意,君琂多看一眼,再看盯着酒杯不挪眼的卫长宁,猜测出两人谈话该是不欢而散。
卫长宁挡酒,旁人就会觉得有趣,都凑过去给太傅敬酒,几轮下来,不醉也得醉。君琂不愿久待,就先向君圩告辞。
君圩知晓她心疼小侯爷被灌酒,轻轻嗯了一声,吩咐君骁送她们出府,自己也不愿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