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168)
外间是禁军蠢蠢欲动,他们是不敢对代王怎样,不知何故,皇帝对他的侄子代王殿下总存着几分惧意,故而中书令是他的贴心大臣,自不会擅作主张得罪代王。
君琂暗自猜得十分准确,中书令身后的侍从退了几丈远,他手中所托之物不过一杯酒,代王似是瞧见了,默不作声等着中书令回话。
皇帝圣旨未宣,反倒是先帝遗旨先下,加之代王与清阳长公主在此,行事过于声张,其间孰轻孰重,中书令应该分得清。
代王漠视他,直接向君琂走来,笑意带着虔诚,gān净而美好,道:“君相愿否?”
空气中涌动着不寻常的气息,君琂不明白这个少年的举动,眉头一皱,轻声道:“我记得殿下有代王妃的。”
代王许是未想到君相会委婉拒绝,人人贪生,溺水时抓住一根稻草都会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代王愣了一忽,腼腆笑道:“平妻亦可,只是君相想违逆旨意吗?”
遗旨自然大过皇帝旨意,话中之意约莫着说予中书令听的,倒是君琂许久才缓过来,看向中书令,口气一如既往的冷硬:“中书令如何做?”
代王这里是懵懂少年对着君相心生倾慕,中书令不知这份倾慕是真是假,方才代王的话很明显,他若拒绝便是违逆旨意。
中书令额间渗出大滴汗水,踌躇许久,才向代王行礼,力争冷静,道:“等臣回去面见陛下,聆听圣意。”
这话一出,君琂观看代王小小呼出一口气,立即喜笑颜开,忽而看着她,喜不自禁:“那我明日来下聘。”
中书令脸色更加难看了,君琂浅笑道:“一切听殿下的。”
得到答案,代王面色红了些许,她立即拽着中书令往外走去,大方道:“月黑风高,孤送大人回府,孤的守卫尽职,大人且放心。”
这个看似稚气未脱,可她入内后,言行举止都极为妥帖。方才又恐中书令对君琂不利,细心地将人哄走,一时间,君琂真的分不清他是何用意。皇帝要杀的人,历来无人敢阻挡,小小代王却敢逆天意。
当真是年少一腔情意吗?
夜半的庭院,纷沓的脚步声消失后,又恢复寂静,恍若方才那一番惊心的事情并不存在。
君琂枯坐半宿,似是等待着命运的照拂,她早已不是那个刚入朝堂不谙世事的少女了,十余年的宫廷朝堂生活,让她明白权势是多么诱人,令人为之疯狂。
次日,君琂等到的不是中书令,而是代王府的聘礼,再多的稀世珍宝都入不了她的眼,下人不停地忙碌,来回搬运。这件婚事极是仓促,也引得全城关注。
一个曾权势滔天的废相,唯一一位身坐高位的女子;一个是亲王,太子弘的血脉,一身荣光,二人若在从前,定是门当户对,可是如今,不被人看好。
代王府操办婚事,熟稔且妥帖,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会有例可寻,不慌不乱,太妃于皇陵多年不归,代王妃亲自操持婚事。
亢长的婚礼后,新房极其安静。
不知多久后,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接着眼前一片光亮,少年嬉笑的容颜映入君琂眼帘,亲王冕服将衬得少年jīng神又英俊,灯火下她站得极近,她似能看清的肌肤下跳动的青筋,少年的手在眼前漾过,白皙修长,出淤泥而不染,gāngān净净。
生平第一次,君琂感到无比紧张。当年初见先帝,都未曾这般紧张。
君琂抬首迎上代王的目光,代王笑得如同稚子,似是看见糖果那般,弯了眼眸,如同外间雏月,明亮而美好。
此刻静下来,君琂方才细细打量这个少年,如初gān净,朱颜皓齿,微抬首下颚线条清隽而柔和。她肖似其父,一样的温和,书墨香气,不失皇家风范。
代王亦紧张,君琂为官十多载,这是经历高位沉浮出的气质,不经意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隐隐压迫之感。和君相对望片刻后,君琂方慢慢地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经此一笑,二人之间那种陌生感好似散去了,都显得自信许多。
君琂未起身,殿内侍女笑了笑,夸着君王妃貌美,代王眸底泛出悦色,侍女捧着刻着yīn阳吉铭的金银盏子走过来,君琂眉眼蹙起,抬手接过酒盏。
素腕如玉,酒液泛着醉人的光色。
她执盏的动作,让代王想起她上朝时,神色肃然,他微微弯唇,与之jiāo臂,饮下合卺酒。
侍女退下后,君琂心性沉稳,已然适应眼前的环境,看向少年的目光中透着不多见的柔和,代王则是受其影响,端坐于她一旁,观其盛装下的容颜,眼眸深处,溢满了柔情,笑言:“君相且去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