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木成林(36)
新学期开始了,李双和张小曼顺利升入了本部初中。更了不得的是李双搬到了我家的旁边。我和她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天都在相互的看不顺眼里路过。自此,我便不再阳台上看蓝天白云,而是希望躺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狭隘的窗户框出来的天。好在初中要上早读,李双总是比我先出门,晚回家。所以在我刻意的躲避之下,我俩可以做到一天不见一次面。但是一想到她就住在我的隔壁,我的心里就是不慡。
六年级的所有课文我在假期都看完了,所以学起来很轻松。但是为了不放松,我让我爸找了初一的教材深入学习。不看不知道,一看了不得,好多知识点想破了脑袋都不懂,只好做笔记,等正式教学时再留心攻破。我爸看我如此爱学习,特意给我拨了一笔购买课外书的零花钱。我高兴地蹦来来,一溜烟便跑到主街道的新华书店慎重的选择。以前的课外书,我都是从木西子家的书架上直接拿来看就行了。书店是极少来的,买书便更少。这次包里装着钱,我的心里高兴地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仔细翻阅,最后在有限的能力范围内买下了《镜花缘》。我当宝贝似的捧在怀里,一路欢天喜地的蹦蹦跳跳。
学校为了让我们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开始开办各种兴趣班,有绘画、书法、打鼓、诗朗诵、足球、羽毛球。。。老师积极鼓动,班上的同学也踊跃的参加。而我好像除了啃书就没了别的兴趣爱好。而且我一心记挂着考一中,无心在其他地方làng费我宝贵的时间,加上大家十分明显的鄙夷目光让我深深地明白他们有多么不希望我参加,我便索性弃权。老师以为是我书呆子,没有单独找我。所以一到放学时间,大家都开始往自己的兴趣班转战,而我则背起书包一个人往回家的路上走。
由于兴趣班增添了不少,所以六一儿童节的文艺汇演便成了他们表演的时段。我属于乖乖坐在凳子上欣赏的局外人士。我们班的同学不是这个去候场,就是那个去候场。我坐着就没有动过。我的身躯又有些庞大,大家一眼就能看到,我又成了大家口里的独来独往的“大多怪”。看着台上大家有些拙劣的表演,我脑子想的全是木西子,她的琴声,她的绘画,她的书法,绝对将他们秒杀。可惜,她的这些特长,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每次我们班举行联欢晚会,老师让同学们踊跃参与,我总以为木西子作为班长会自告奋勇,不料她选择了深藏自己,最多当当主持人,把表演的时间让给其他人。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才能展示出来,她笑着解释:“不过尔尔,不足以炫耀。等准备好了,再登台也不迟。”所以当看着台上有着许多瑕疵的表演,我的心里想的全是木西子。我在想她所谓的准备好了将是何等的惊艳。
六年级上,我继续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我爸高兴地在散学典礼后领着我去买书。我兴奋的流连在书店,最后选择了《红楼梦》。这本书还是木西子给我说过:“此书不仅可看,还可收藏。”当夜我便通宵达旦的拜读了此书。可惜里面的内容,尤其是诗词,我只能读读而已。
有一日,我爸拉着我关于我读初中的问题开始了认认真真地jiāo谈。我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目标告诉了我爸,我爸高兴地拍着我的肩头说只要我的学习一直这么稳定不退步,就一定让我读一中。我高兴地连连点头,发誓绝不掉下一位。所以短暂的寒假,我更是深居简出,只为了保住第一的位置,只为了能顺利读一中,只为了能离上海更进一步。为了追上木西子,我可是拼尽了全力。
林多多真是事多,每个月都能收到她的信。尤其是我在信里曾经明确的告诉过她,我的时间很忙,不一定会及时回信,但是她依旧每月两次雷打不动的来信。在我不忙的时候我会回信,忙的时候则会忘到她的下一封信来。信里的内容无外乎她的生活琐事,学习情况。她考了年级第一,在我的意料之中。李双住在了她家的隔壁,想来她俩的日子都不好过。她爸给她拨款买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学校开办了兴趣班,这个项目在我爸在时就已经在日程上了。她的来信我粗粗看过便放在进一个专门的锦盒里。毕竟是我的一个笔友。回到上海我也开始正常上学。不上学不知道,一上还真是发现了城乡的差别。我在平州可以名列前茅,我在这里只能算垫底。骄傲的我岂能容忍自己被别人用异样的目光对待,所以说我很忙,是真的。为了捡起自己的高傲,我努力学习,bī迫自己看英文原文书,不仅接触民族舞,还开始了芭蕾的学习。所有的特长课不再一般心态对待。我既然回来了,也要站在最中心的位置。院子里的同学看在大家的家世上自然不敢怠慢,从同学变成朋友很快,至于走不走心,就看时间了。五年级下整整一个学期,我卧薪尝胆,终于在期末翻身,重新走到中心地带。这里的德智体美活动每个月都有,为了让大家更快的了解我,我开始频频的出现在舞台上,用能力吸引大家的目光。我从刚转来的默默无闻到开始陆陆续续收到别人的生日请柬。我从没有一个朋友可以jiāo谈到周围都是朋友可以侃侃而谈。我们谈论的不只是学习,更多是生活品质上的jiāo流。到六年级上,我一举摘得了班上文艺文员的职位。开始成为班上的名片。我的这些成就我都想和林多多分享,但是当每次落笔时,我又止住了。我怕我讲了,她不一定看得懂。因为她的生活和我的生活毕竟相差太多。我不想伤害她单纯的心。所以信上,只能写些生活边缘化的jī毛蒜皮的小事,小到写完,我都会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