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道,“明个回去看你,我挖了颗老山参,给你泡酒。”
“好的呀。”爷爷心思明显不在这亲手挖的山参上,很快切入正题,“我跟你爸,给你准备了份生日礼物。”
黎秦越心里警铃大作,礼物还带上她爸,准没好事。
“礼物在路上呢,”爷爷偏头问了句,“走哪儿了啊?”
“快到了……”她爸隐约的声音。
“我这马上就结束了,”黎秦越赶紧道,“别让送了啊,我回家再拿。”
“到了……”她爸清晰的声音。
于此同时,凌夕的喊声一路过来:“我靠靠靠靠,黎秦越你这哪里请来的神!!!”
“什么?”黎秦越皱了皱眉,她爸把电话挂断了。
“艹艹艹艹,我这花重金请来的脱衣舞男,你要是不喜欢直说啊!”凌夕喊到了她跟前,拉着她胳膊便往厅里拽,“有必要打人吗!!”
“谁他妈打人了!”黎秦越窝一肚子火,喊了回去。
“你的人啊!!!”没几步路,凌夕将人拉回了俯瞰全场的绝佳位置,抬手一指,“进来就报你的名字,我连保安都没敢叫!”
黎秦越望过去,底下确实是打起来了,一个人影穿梭在一众脱得只剩下内裤的猛男周围,这里一脚,那里一拳,这个猛男往后踉跄倒地,那个猛男膝盖一痛跪下,画面美丽激烈地仿佛电影现场。
有了刚才假特警执法那一出,如今围观群众们一点都不紧张,全当这又是一场演戏,围着叫好,开心得不行。
凌夕急吼吼得恨不得自己下场:“黎秦越你这反将一军也太狠了吧艹。”
“我靠……”黎秦越低低应了声,眼睛盯着那人影没移开,“这人功夫不错啊。”
“你还装!到底是不是你的人,不是的话……”
“打赢了就是我的人。”黎秦越提高了声音,有些兴奋。
这山庄不是谁随便就能进来的,这场party也不是谁都可以乱闯的。
知道她黎秦越,还敢自报是她的人的这是第一个,时间不会如此凑巧,这的确也是她那个爸能干出的事。
送个人给她,跟踪她,监视她,管着她,以为这样就能掌控她。
想得美,黎秦越舔了舔嘴唇,觉得这才是今晚最有趣的事情。
不负众望,人影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光裸的肌肉男们各自倒地,四处哀嚎,人影也终于定了身。
借着大厅里杂乱的彩色灯光,配着节奏狂烈的音乐,黎秦越看清这竟然是个脆生生嫩兮兮的小姑娘。
穿着身土里土气的运动服,扎着个名副其实的高马尾,在这环境里突兀得像是跌入泥潭的小白花。
小白花转身抬头,精准地对上了黎秦越的目光,寡淡又和谐的五官,被灯光一打,闪过星辰的眼。
四下里都在等待,黎秦越直了直身子,想要给小白花一个女皇般高贵冷艳的下马威。
但还没等她开口,小白花抢了先,她道:“你就是黎秦越吗?”
声音同脸庞一般稚嫩,连名带姓的提问,既像是最普通的语气,又仿佛不放在眼里的挑衅。
黎秦越眯了眯眼,回答她:“是。”
小白花忽地笑起来,灿烂得像是突然升起的太阳,与刚才一对多打人时的狠厉判若两人。
再开口,是个谁都没想到的接话:“你可真好看。”
第2章
黎秦越长得美,家里又有钱有势,天天都在被人拍马屁。
经验多了,自然就看得明白,一句赞美里到底有多少的真心实意,又有多少的附加企图。
令她感觉惊讶的是,小白花说出这句话时,神色一点作假都无,更是没有一丝讨好。
就只是单纯地、直接地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这让黎秦越感觉到愉悦。
哪怕听过千百遍,女人也喜欢别人夸自己美。
于是女皇的姿态收了收,黎秦越微微弯下身,手肘支在栏杆上,手掌撑在下巴上。
微微一笑,问大厅中央的小白花:“有多好看?”
小白花看着她,认真道:“刚才打架的时候一直忍不住看你。”
这话真是……让众人一片咂舌之声。
黎秦越的唇角上扬,问她:“为什么打架?”
小白花眉头一皱,神情严肃:“公共场合故意裸露身体,劝说不听,并意欲猥亵,警告三遍后,动用武力。”
这下换来的是厅内众人一片倒吸气声。
凌夕低低骂了句“靠”,难以置信地看向黎秦越:“这是招来真警察了?”
黎秦越直起身,步态优雅地往下走:“问问不就知道了。”
有了刚才一番对话,黎秦越和凌夕来到中央大厅时,不管旁边看热闹的众人,还是被打了的脱衣舞男,全都噤若寒蝉。
小白花站在这一群人前,淡定自若,仿佛这就是她该干的事,是天理如此。
黎秦越在她面前站定,本就傲人的身高加上十多厘米的高跟鞋,简直像大人俯视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卓稚。”小白花答。
“你来这里做什么?”黎秦越稍稍挨近了那张年轻的脸,挡住了一旁凌夕的视线。
“找你。”小白花毫不犹豫,毫无隐瞒。
“好。”黎秦越直起身,往一旁走去,“那跟我来。”
卓稚紧走两步跟上,和黎秦越平行的位置,抬头挺胸,像一株挺拔的白杨,丝毫没输了气势。
凌夕追上来,低声喊:“黎总,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黎秦越头也不回。
凌夕想说什么磕绊了下,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黎秦越发消息。
嗡嗡嗡,手机在黎秦越手里连续震动,她瞄了眼,回复道:
-医药费抚恤金赔偿款算我账上。
远离了喧嚣和明亮的灯光,被风兜面一吹,黎秦越才发觉自己忘了拿外套。
一件厚重的皮草,搭配这件长裙最显风韵,但为了身侧这个麻烦精,她没打算再回去。
卓稚跟在她身边,走路脚步轻快,比起她高跟鞋磕在地上的声响,安静得只剩下身体的温度。
黎秦越吸了口气,像是对身边的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可真是份好礼物。”
一阵窸窣之声,卓稚手上的羽绒服盖到了黎秦越肩上。
接触皮肤初有些冰凉,但很快就热起来,黎秦越偏头看向她:“你什么时候拿的衣服?”
卓稚显然会错了意,急忙道:“动手之前我脱了放在椅子上的,刚才出来才拿的,没沾上汗,干净的。”
黎秦越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羽绒服特有的动物味夹杂着洗衣液的香味,难闻,但的确算得上干净。
卓稚笑起来,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还非得说出来:“是吧?香香的。”
黎秦越也不知道哪里好笑了,突然就跟着笑起来。
有些忍不住,拉着羽绒服的衣服边,笑了好一会儿。
她高兴,卓稚就更高兴。
两人乐乐呵呵地穿过石径,抄小道回了黎秦越的私人别墅。
门一开,暖气涌过来,黎秦越将羽绒服脱下扔到了玄关的衣架上,踢了高跟鞋,踩上柔软的长毛地毯。
卓稚愣在地毯边缘,左右看看,有些手足无措。
黎秦越没管她,径自进客厅拿了包烟,吸了半支,这才把情绪重新拉回来。
卓稚这种武力值极高的丫头片子,扔在任何一个她出门玩的路边,碰上了说两句话就会喜欢。
要再像今天这样展现展现实力,不等人过来夸她好看,黎秦越可能也会上去搭讪。
但既然是家里人派到她身边的间谍,那就不能有以上的情绪。
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与家里的拉锯战但凡退后一步,就可能彻底失去掌控权。
卓稚还站在地毯边上,黎秦越望过去,道:“你找我干嘛?”
“给你做保镖。”卓稚快速从兜里掏出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这是委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