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只是为你配戏(17)
上个月,许妈妈联系我,说沛沛生活圈子太窄,人又喜欢宅在家,令她颇为苦恼,又说总听妈妈说起我的事,好生羡慕。我知道许妈妈的意思,自从有了向允阳,一得空我多是和他待在一起,沛沛便会独自一人在家,我也想有人能在这样的时候陪伴她,照顾她,哄她开心。
得了许妈妈的令,我如获尚方宝剑,有了靠山底气和力气都足了,先做了详细的计划,细致到每一步骤如何安排和进行,而后才开始张罗人选、预定餐厅。
为了不引起沛沛的反感,我先约她逛街,逛到傍晚,正值饭点之时,我按照计划接到同事电话,假意推辞失败后带上沛沛去事先安排好的餐厅,进到餐厅,优秀男青年们已经齐座一圈,秀色可餐。
席间,沛沛表现得很是优雅得体,看得出几位男青年都颇为倾心,但是我已经知道,这事基本黄了,哪个姑娘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那么冷静呢?
饭毕,几位热情邀约,沛沛笑着看我,一副“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的表情,我搬出惯用的拒绝词,表示我们还有私事,于是他们纷纷表示送我们过去,我只能打着马虎眼,把他们送走了。
告别了他们,我们在路上又走了很久,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和我说着话,就像我们平时那样,见她并没有受此影响,我的内心没有那么忐忑不安了。
由此可见,她对联谊之事并不排斥,但我也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工作上她已经得到诸多认可,唯一缺乏的只有经验,假以时日就能独当一面,她想寄情于工作或者其他都是她的自由,我并不想勉强她,但是,特别是有了向允阳之后,我深知有些情感,不是工作或者其他带来的满足感可以代替的。
我希望沛沛也能知道,而且获得。
郊游的日子定在周日,我们准备了几件简单的行李和睡袋,顺着山路找到露营地,营地老板是几位年轻的背包客,他们为了保障营地的正常运作,分成两拨人,其中一拨人照看营地时,另一拨人外出旅行,待时间到了,另一拨人会回来,换这拨人外出,交替进行。
这次我们来,接待我们的这一拨人是:阿菜、小格、阿志和怯怯。用他们的话说,他们并不细分工作,有事了大家一起做,做好了大家一起休息,只是阿菜稍年长些,作为领头人,要带领大家一起,要维护集体的团结,需要做决策的时候他也会作为拍板的那个,阿志和怯怯会开车,所以还兼任司机,采购和运送物资都靠他们。
虽说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但其实不是所有企业运作都必须那么中规中矩,营地的几位更像是朋友,你来了,他招呼你吃喝玩乐,甚至和你吃喝在一起,玩乐在一起,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与高级温泉和度假村相比,我更喜欢这样的亲近。
营地不算很大,靠山的一侧有两排木屋,木屋中间有一颗大树,木屋都是新建起来的,用于阿菜他们日常居住、堆放物资和杂物、以及厨房和卫生间等,木屋前的一大片草地郁郁葱葱,摆放着四人座的木椅和木桌,靠外一些地方是露营区,已经支起几顶咖啡色帐篷,在蓝天白云映衬下,充满了惬意。
经过早上的相处,几位医生对沛沛颇为热情,但沛沛仍旧是礼貌有加,大方得体,我眼看着这事又要糊了,颇有些灰心丧气。向允阳倒是看热闹看得起劲,任凭我在那里煽风点火却遭遇冰山来袭,我知道他是想看我怎么碰的一鼻子灰,然后完全失去再折腾沛沛的心思。
胡睿礼平常思维缜密,做事有条理,全不辜负医生的特性,待人也和善亲切,和人相处起来游刃有余,但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说话容易结巴,脸红,我捅了捅身边的向允阳,嘿,你看,转机来了,我们胡睿礼同志,春心萌动了呢。
为什么我偏偏对胡睿礼抱有希望呢?因为有些男子,他们追求女性不过是因为脸蛋漂亮,身材火辣或者某种特性,只要符合条件他们自是来者不拒,我要的是真正的动心,发自内心的喜欢,而胡睿礼的表现,正是如此。
我坐在四人座椅子上盘算着要怎么办,沛沛过来了。
——听小格说,这附近有一片枫叶林,这会正是美的时候,要不要去看看?沛沛提议。
——好呀,可是小格给我们带路么?我问。
——嗯,他给带路,过一会儿出发。沛沛看起来很开心。
第40章 第 40 章
小格带着我们沿着一条小路一直走,路的两侧杂草丛生,有些树木长得又高又瘦,风一吹枝头便像不倒翁似的四处晃动,吱吱喳喳的虫鸣和树叶摩擦的莎莎声在四周围绕,连空气都带着枯木败草的清新味道。
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开始能看到稀疏的几片枫叶,再往前走一些,成片成片的枫叶林映入眼帘。同行的伙伴们纷纷惊叹着向前走,林子里突然热闹起来,我驻足在林子的边缘,也就是刚看到林子的地方,与身临其境相比,我更喜欢看林子的全貌。
枫树林在我眼前展开,树木以很大的间隔散落分布着,透着那些空档还能看到湛蓝的天空,阳光从远远的地方侧投下光来,将没有受到遮挡的树干的细长影子投射到地上,有树干和枝叶重叠的区域,树干的瘦弱影子会被更强大的枝叶阴影遮盖,使得地上有带着线条的光明,也有成片的阴暗。
阳光的笼罩下,林子似带着一股白色的雾气,林中一片氤氲,棕红色的叶子在阳光下变得鲜亮起来,呈现出不同深浅,是这深秋带来的秘密礼物。
“夕夕”沛沛叫我,我望去,她就站在那片枫叶林里,背对着阳光,阳光从她周身透出朦胧的一层白色光晕,她头发高高扎起,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衫和直筒牛仔裤,装扮简单却美得不行。我看着她,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像喝了酒,不知怎么我突然回想起那年的除夕夜,她在顶楼楼梯上吻我的事。
“夕夕”听她又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向她走去。小格在介绍另一侧的几棵黄栌树,亏得他的介绍,要不我们完全无法将它和枫树区分开,那样它只能委屈自己的真实一面,作为枫叶存在在我们的记忆里了。
——虽看起来很像,但它们是完全不同的树种,这一带出奇的是,罕见的枫叶多于黄栌,物以稀为贵嘛,所以宣传的时候多宣传枫叶,黄栌也很漂亮,却还是有些被埋没了。小格有些惋惜地说。
——如果说在这里枫叶才是主流,黄栌能假装成枫叶不被看出来,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也算是幸运了。沛沛似有心事地说。
——黄栌就是黄栌,为什么要把自己假装成枫叶呢?它那么漂亮,那么珍贵,保持自己的本心,根本不需要随大流。况且大流也不是固定不变的,什么时候大流和小众互换身份,也未必不可期呢?向允阳搭话。
——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沛沛说。
——说不定就是明天呢?向允阳莞尔一笑。
我听得云里雾里,他们在说什么呢?枫叶?黄栌?我望向向允阳,他对我微微一笑,并没有想解释给我听的意思。我不禁纳闷,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默契,竟能理解彼此的暗语,他们在共享秘密,一个我不知道的秘密。
小格介绍完,大家便又四散开来,胡睿礼把向允阳叫去,我也随意地在林子里走动。走着走着,和沛沛走一处去了。她走在我前面,没有看见我,我加快脚步就快赶上她时,她突然脚下一滑,往前方摔去,我一见拔腿往她那儿跑,抓住了她扬在半空中的手,身下却一个趔趄,加之她的拉扯,我也随着她顺着前方下陷的小坡重重在地上滑行了几步,手一滑,两个人被弹向不同方向。
疼。
附近有人叫喊着,我趴在地上想坐起来却一动也不能动,有人过来把我扶坐起来,我才看清是向允阳的医生同事,他问了我几个基本问题,确保我神智清醒,再检查关节,翻看我身上伤口,所幸的是,我只是擦破了皮。医生问我能不能站起来,我已经没那么疼,点了点头,他扶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