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GL(140)
“因为霉运到今天为止结束,明天会转好运,所以要有甜蜜的开始。”我走去开灯,光茫亮起的瞬间,眼睛一时无法习惯,仿佛刹那置身于奇异的空间。
“霉运真的会在今天结束?”维维趴在餐桌上看我,表情像个勤学好问的乖小孩。
“听说运气有周期,今天的运气已经坏到了极点,所以从明天开始会走好运。”我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
端着锅出来的时候,维维正好挂上电话。
“我跟爸爸说了。”维维吐了口气,“这几天不回家住。”
我点点头。
“他没有问呢。”维维弯了弯嘴角,却不像在笑,“看来他也已经知道了。”
我摸摸她的头。
“……那么,就等待好运气降临吧。”她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玫瑰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就让好运从甜蜜的冰激凌里开始。
“话说……笨狐狸,你知道什么是冰激凌火锅吗?”
“知道啊,就是以冰激凌作为汤料来打火锅嘛。”
“……你给我住手!”
……
运气的周期似乎是个动人的传说,它被我们放在心头日夜期许,却不曾发生。
那天之后,维维开始到各家银行尝试借贷,但都失望而归。
她问我,笨狐狸,今天算是最倒霉的一天了吧,是不是明天就开始转运呢?
我说,是的是的,临睡前记得向上帝祷告,我们需要玫瑰,也需要面包。
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我情窦初开,为了哄自己喜欢的人展颜一笑,翻遍了古往今来的笑话集。
信徒问主:你是如何的和凡人不同?
主说:在我眼里,你们的一千年只是我的一分钟,你们看重的一个金库只是我的一粒尘土。
信徒祈求:万能的主,请您赐给我一粒尘土。
主说:可以,你只要等我一分钟。
安净听完这个笑话的时候并没有笑,应该说,我讲的绝大多数笑话都不能逗她笑。
即使真的有上帝,也没有办法向他祈求什么。
安净这样说。
神明的存在不是为了去实现世人的祈愿。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提醒世人,不要痴人说梦。
有梦的人总是好的,起码不至于绝望。
我为维维编织了一个美梦,因为我们都不甘心就此放弃。
希望与失望交替着的日与夜,我们开始避免交谈公司上的事务。晚饭后,我用脚踏车载着维维在夜幕四垂的城市里横冲直撞,在人们看来,我们就像是无忧无虑的逃课学生,恣意地挥霍青春。
我哄骗小女孩的手段不算高明,日子久了,维维仿佛厌倦了我各种各样的安慰方式,晚饭后不再乐意跟着我东游西荡。
不再一起在熄了灯的厅里看恐怖片,不再一起在桌面摊开地图指着三亚说要去天涯海角,不再一起在洗碗时研究怎样用洗洁精弄出可以飘在半空中的七彩泡泡……
没有银行愿意贷款给一个即将走投无路的公司,没有资金,再优秀的管理者也只能纸上谈兵。
维维已经不会再问我关于运气周期的事情,她变得很少开口说话,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阳台上发呆。
美梦醒了,我们在噩梦中彷徨挣扎。
维维开始喝酒,闷闷的不吭声,一罐接着一罐喝,如果我劝阻的话,她会大发脾气,怒目相对。
我陪她喝的话从来没能陪到最后,通常首先醉倒的人都是我,每次在宿醉中醒来,都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沙发上,而维维早已出门。
欧阳问我:喵喵,你最近睡不好吗?有很大的黑眼圈呢。
我想,不知道维维的脸上,是否也和我一样挂着两只黑眼圈,她不再喜欢与我面对面聊天,总是背对着我,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靠近的冷漠气息。
她始终没有搬回家住,但我们在一起时,又总是满室沉静。
“维维,尽了力就好,不要太勉强。”
“维维,你还差多少资金,我看看能不能……”
她冷冷地瞪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人神共愤的话。
“你不要烦我。”她说,“那些没有用的话我不想听。”
最近,我们的谈话总是超不过两句。
她似乎不能忍受有人在她身边,三尺之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即使那个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