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离开(17)
刘桐睁开眼睛,看见前座回身过来一个女孩,正探头望向自己。
刘桐用很低的声音回应着:“我肠炎犯了,麻烦你帮我叫一下空姐,给我那一杯温水、一个毯子,在帮我把行李架上的皮箱拿下来,那里面有药......”
半个小时过去,刘桐的汗慢慢消退了。她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前座的女孩长出了一口气。
“谢谢。”刘桐感激的点了点头。
“肠炎还能这么吓人啊,我以为上趟厕所就好了呢。”女孩不可思议的望着刘桐。
“呵呵,可能是我身体不好,所以表现的比较吓人吧。现在已经没事了,刚才多亏了你。”刘桐不敢想象如果女孩没有主动询问她,她该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我叫高雨。你呢?”
“刘桐”
女孩性格活泼开朗,整个后半段行程她一直叽叽喳喳像个小鸟一样和刘桐聊着天。
高雨比刘桐小11岁,是要去ZhH找工作,听说刘桐也要在ZhH工作,她高兴极了,说这回多了个朋友,以后要勤联系。刘桐微笑着答应了,她从心里喜欢这个善良单纯的小丫头。
飞机降落,刘桐打开了手机。萧凡的电话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冲了进来。
“为什么?”
“......”
“刘桐,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
“......”
“这不是你的性格啊!刘桐。你在逃避么?就算分手,难道不能面对面的说清楚原因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萧凡的声音在压抑中颤抖着。
“萧凡。对不起。我,你,唉!你累了,我也累了。我们都需要休息休息。”
“......无可挽回了么?”
“谢谢你给我的一切,萧凡。我会带着这份幸福的回忆走很远。而你,忘了我给你的负担,好么?找回一年前那个洒脱、快乐的你。”
“谁说一年前的我比现在快乐?这是你的一厢情愿!两个人的感情,你凭什么这么武断?你站在什么立场,评价我幸不幸福?刘桐,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萧凡在话筒里嘶吼。
刘桐默默的放下了电话。看了看对面的高雨,此刻小丫头的脸色,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刘姐,你这是逃婚啊?”
“别瞎说。”刘桐拖着行李箱往出口走,高雨一路小跑的跟着:
“怎么是瞎说呢,我都听见了。刘姐,你这逃得够远的啊。从北到南,在逃就出国了......”
刘桐继续不理她,迎着来接自己同事走了过去。
同事接过刘桐的皮箱,看见刘桐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小丫头就问:“桐姐,这是?”
刘桐回头看了一眼,刚要说话,高雨赶紧拉过刘桐走到一边说:“姐,我看你好像是个管事儿的,要不,你看看你们公司缺人不?你放心,我能吃苦,啥都能干。只要你给我个差事,我一定不给你丢脸。行么?求求你求求你,我第一次来ZhH市,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定不忍心让我两眼一抹黑的四处乱撞吧,要是再碰到个坏人啥的,你也一定也不忍心看我陷于囹圄吧,你看我长得这么好看,往大街上一走,多招歹人啊,再遇到个偷包的,拐卖儿童的......”
“停!”刘桐赶紧拦住高雨的无限遐想“这样吧,你今天先跟我走,去我那里将就几天。公司缺不缺人我刚来,也不敢确定。你用这几天先适应适应环境,你看这样行么?”
高雨忙不迭失的点了点头。高兴的跟着刘桐上了车。
34.嗜酒
在这个四季如夏的ZhH市工作,对于刘桐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由于不能穿低领口的衣裙,不能长时间的吹空调,所以,她经常被热得心烦气躁。还算值得庆幸的是,刚刚着手的工作千头万绪,让她一时间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感受不适。只是,每天的夜晚都变得非常煎熬,自从离开萧凡,她的失眠越来越严重。
高雨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刘桐的公司,当上了一名前台,搬去了宿舍住。但还是会经常跑回来,帮刘桐整理房间,洗衣服。刘桐拒绝了几次后,也就由她去了。
接触久了,她逐渐了解到高雨其实是个很不幸的孩子。从小,她就亲眼目睹父亲酗酒后一次次殴打母亲,直到初三那年,父亲又一次举起拳头时,她没忍住冲了上去。妈妈为了拦住父亲继续殴打已经满脸是血的她,举起煤铲拍向了父亲的头。从此,父亲便瘫痪了。他虽然再也举不起拳头,可母亲却被永远的困在了这个男人的生命里,在他言语的欺凌里,屈辱的照顾着他和整个家庭。高雨没再上学,17岁起就开始在周边的城市里打工贴补家用。
两年后的一天夜里,妈妈坐在她的身边,抚摸着她的头跟她说:孩子,妈这辈子就这样了。妈不希望你也被这个家给捆住,不要再管我们了,去你爱去的地方,做你爱做的事情,开始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高雨痛哭失声,第二天带着行李离开了家,用她打工赚来的钱,买了一张去ZhH市的机票,她暗下决心,要赚钱,努力赚钱,快点赚钱,一定要在母亲的晚年送她一份幸福。
刘桐知道了高雨的过去,更惊讶于高雨的乐观和顽强。她从不抱怨命运的不公平,而用超出常人的毅力,勇敢的面对生活的挑战。刘桐莫名的觉得,高雨就像她失散已久的妹妹。于是,就更喜欢她,更愿意帮助她。
可是,这段时间,高雨却越来越不安。
她每次到刘桐家,就能看到一堆烟灰,一墙角的酒瓶。她虽然不知道刘桐为什么总往医院跑,当是她可以确定,就刘桐的身体状况,酗酒绝对是不应该的。
她劝刘桐:“桐姐,你这什么情况?喝酒上瘾啊?没见过这样的,一个人住还能喝这么多!你那糟糠的体格子,好像经不起这么霍霍吧?”
刘桐照着她的脑袋就来一巴掌:“小屁孩儿,哪轮到你管我了?上次交给你的资料都打出来么?”
高雨揉着脑袋,不高兴的说:“少转移话题好嘛!我不能看着你这么作死,我要搬回去住。我得看着你!”
“滚远点,别惹我发火哦!我今天就换锁。”
于是,......高雨还是搬回来了,家里的锁头也没换。
高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偷偷暗笑:刀子嘴豆腐心。一定是知道宿舍的条件太垃圾,怕我受委屈。才欲擒故纵的给我机会让我回来滴。这回,我要好好的看着你、管着你,看你还敢自虐!
可真的住下来,高雨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刘桐每天半夜才回来,进家的时候基本就已经喝的意识模糊了,摇摇晃晃着走进浴室,冲个澡后就钻进卧室睡觉,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上一句。第二天呢,等到高雨起床时,刘桐又早已离开了家。
高雨赶到公司一看,刘桐工作的神情专注,昨夜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高雨纳闷极了,她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白天就像个加满油的机器一样,精准严谨一刻不歇的忙个不停。晚上又像是颓废不堪的酒鬼,颓废邋遢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高雨知道刘桐过得不快乐,工作里风光的外表不是她真实的样子。她太想了解刘桐的过去太想知道她是怎么了?于是,高雨决定,跟踪刘桐。她非要看看,她每天晚上都去了哪里?
35.酒吧
ZhH市的拉拉酒吧已经开业九年了。为了能运营下去,起初的五年一直不敢对外宣称酒吧的定位。虽然从老板到服务人员都是lesbian,但迎接的客人确是形形se色的。时间久了,常客们也就逐渐知晓了就里,沉寂下来的都是该来的朋友了。
刘桐到ZhH市的第二周,小志就在微信里给她留言说:桐姐,岐北路南13号,恰如你酒吧是朋友开得。放心去。
她没回复,她相信这一定是萧凡怕她空虚、怕她寂寞,指使小志告诉她的。半个月后,她第一次踏入了酒吧的大门。
“第一次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女生,给刘桐倒了一杯啤酒。
“嗯。”刘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她没想寻找艳遇,无意跟谁发生一夜之情,甚至没心情跟人交谈。
“北方人?”短发女生看刘桐一口就喝干了面前的酒,再打量了一下她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笑眯眯的问道。
“嗯”刘桐点了点眼前的空杯。女生又续上了一杯酒,随后转身走进了吧台后面。再出来时,身后跟出来一个短发、身材略胖,比刘桐略挨一些的一个女人。
女人来到刘桐面前,递了一只烟然后问:“你好,我叫谢秋。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叫刘桐么?”
刘桐接过烟,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看来猜对了。小志是我的好兄弟,她不久前给我来了个电话,还发来了你一张照片,说你如果来的话,让我一定好好照顾。我当时要你电话,她还不给,说来不来随缘,不用联系。没想到,你今天真来了。”谢秋笑着说。
“不用照顾,我喝我的酒,你忙你的生意。”刘桐说。
“好。不过,还是留个电话好么?我们经常有活动,到时候好通知你一起来玩。”谢秋继续说。
“不用了。赶上什么算什么。”
从那以后,刘桐便经常去酒吧坐坐,喝两杯就走,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最近,她坐的时间长了些,酒喝的也一次比一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