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只要有心,还是可以每天见到徐汀兰的,在一起后,也基本隔一个星期就能见一面,李思颖甚至都想好了,等工作了,就说单位分配了宿舍,直接住到徐汀兰那,周末回家看看父母。
原本感觉胜利在望,谁知半路计划突变,现在她一个月见一次心上人,还得千方百计找理由,想想都觉得心酸。偏偏母亲还知道她的软肋,对徐汀兰知根知底,她不敢跟母亲硬着来,更加不敢不顾一切地冒然去找徐汀兰。
很多个夜里,她的脑海里都翻来覆去想着这些,渐渐地,李思颖发现自己会经常失眠。
哪怕闭着眼睛,也睡不着,不管过多久都酝酿不出睡意。耳旁伴随着室友们熟睡的呼吸声,而李思颖辗转反侧,好几次翻看手机,已然是凌晨两三点,明知道明天上午有课,却还是清醒得很。
她只有在徐汀兰那的两晚,是在正常的点睡着的。徐汀兰一般比她先睡,睡着后,李思颖就肆无忌惮地撑在床上看她,如果徐汀兰背对她睡,她就会贴上去抱着徐汀兰,恨不得像个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扒拉在徐汀兰身上。
然后东摸摸西摸摸,直到徐汀兰半睡不醒地抓到她那作祟的手,拉到胸前环抱住。
李思颖爱极了她的这些无意识的动作,然后整个人也会安静下来,就这么静静地跟着她一起入眠。
对她来说,这两晚太难得,她倒是乐意失眠,但是贴在徐汀兰身边,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总会觉得无比踏实安心,没多久呼吸也就绵长了。
可只要是自己一个人睡,就会无一例外地失眠。长期晚睡带来的后果就是,李思颖最近老是感冒。有时候吃药快好了,没一个礼拜,按理还在免疫阶段呢,就又感冒了。而且症状都一个样,最开始两天是扁桃体发炎,喉咙痛,然后就是不停打喷嚏,流鼻涕,伴随而来的就是咳嗽,有痰。
姚莲看李思颖每次回来,鼻子都被擤得脱皮了,鼻中隔的部位都通红通红的,有时候回来还带点血丝,心疼得不得了。除了吃药以外,在家里给她炖冰糖雪梨,还专门去老宅那边摘了枇杷叶,洗刷干净后连着川贝一起炖,各种听到的土办法能试得都试了,可就是不见彻底好。
按说人嘛,一年四季总也免不了得个小感冒什么的,原也不是大事,但是连着都快两个月了也不见好,李思颖自己也急了。
徐汀兰本来要带她去做一次全身检查,然后看下中医科,但是李思颖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让徐汀兰陪自己去,不然到时候中药配回来,怎么和姚莲解释又是个头疼的问题。
周末的时候,姚莲陪着李思颖去了省人民医院,做了肺部和胸腔的检查,片子出来后,都显示没问题。两个人松了口气,然后去挂了中医科。
中医的看诊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大夫,一脸沉思地把着脉,然后又看了李思颖的舌苔和眼睛,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睡眠少了,经常熬夜?”
李思颖心想:真是神了。
于是承认道:“是,晚上就是睡不着。”
医生问道:“晚上睡前不要做运动,也不要做一些兴奋的事情,你们年轻人喜欢打游戏,也不要玩太晚。”
李思颖说道:“这个还真没有,医生,我不做运动也不打游戏,就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睡不着。”
医生抬眼看了她一下,手还是把着脉没离开,慈爱地说道:“小小年纪,不要有太重的心思,你这是太焦虑了。”转头又对站在一旁的姚莲说道:“做家长的,不要逼小孩太紧,功课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人的心态最重要。”
李思颖心里想:老中医医术不差,就是猜得不对。
姚莲急忙说道:“她都上大学了,我们哪会逼她学习啊。”
医生“唔”了一声,估计也猜不到点子上,索性也不猜了,放了手,在病历卡上写着别人看不懂的字,说道:“反正你睡眠质量肯定是要提高的,不然免疫力低下,就容易感冒生病。你要是说没办法自己调节,那么就靠药物来改善睡眠。”
姚莲一听还要药物来改善睡眠,心里就咯噔了下。
医生继续说道:“我先给你开治感冒咳嗽的,最近注意多休息,提早一点上床,睡前可以喝一杯牛奶,等你感冒好了,再来这里,我给你调下方子,给你配一点温补的药,改善睡眠质量的。”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你自己心态要放宽,中医说到底是调节,不像西医,配点安眠药,再糟心也能睡着。”
医生嘱咐了很多,无非就是让李思颖自己调节心态。李思颖接过病历卡,和姚莲去配了药,因为学校里不方便熬药,所以都在医院里熬好了,换成一袋袋的中药才带了回去。
一路上两个人在公交上都没怎么说话,姚莲好几次欲言又止,李思颖看到了,但是也不想多谈,转头看向窗外。
那天晚上,姚莲躺在床上,老医生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心思重”、“睡眠差”、“免疫力低下”、“安眠药”这些词老是挥之不去,让她有种提心吊胆的不安生感。
偏偏身边那位人高马大的睡得心安理得,还呼声震天。姚莲听得烦了,捅了一下旁边的李松年。
“唔”李松年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还不睡。”
姚莲没好气地说:“就你睡得着,医生说颖颖心思太重,睡眠质量不好,说不定还要靠药物来治疗。”
李松年没睁眼,但是脑子清醒了点,沉沉地叹了口气。
“你说,她是不是还想和那个徐老师一起?”姚莲问道。
李松年:“你不是废话嘛,她现在每个礼拜回来有好脸色过没,你见她这几个月笑过没,说来说去还不是这件事给闹的。”
姚莲一听不乐意了:“哎我说,你意思是我的错咯?难道你同意她和那个老师在一起啊。以后我们俩怎么出去见人!”
李松年:“我说你能不能别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姚莲气呼呼地翻个身不理他。
李松年说道:“她也不是小孩子,她要真认定了,你能有什么办法。我担心的倒不是邻居亲戚怎么看,我是担心将来她没孩子,还有就是那个徐老师对她好不好。”
姚莲不服气,李松年这话听着感觉自己只为自己考虑:“你别说的我只顾自己,那你倒是说说看,以后大姐她们问起来,你怎么说?”
李松年:“我不是说你只顾自己。你老说以后没法出去见人,那颖颖听了会什么感觉。是我们面子重要还是她一辈子幸福重要?再说了,又不是没有过,你哥的女儿到现在不也还没结婚,她这都几岁了。那你哥以前还是镇长呢,他不照样出去见人。”
姚莲被噎了下,一下子没找到话反驳。
李松年接着说道:“不过我也没想好,你要真让我接受么,我也还真接受不了。不过,也不要逼她太紧,我怕她想不开放心里头难受。”
姚莲:“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李松年一抖被子,蒙上头:“没什么态度,睡觉!”
姚莲感觉像是电视剧看了一半被插播了广告,不死心地推了他两把,李松年就跟一滩烂泥一样,任她摇晃就是不再搭理她。
第八十九章
在与父母无声拉锯战的日子里,李思颖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的慢,却又异常的快。短暂的见面,甚至来不及珍惜就匆匆而过了,而后便又是漫长的期待与煎熬。可就在弹指之间的功夫,大三上学期也就这么结束了,一转眼就入了冬。
都说时间是公平的,你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其实,它都是这么过来的。
李思颖的感冒也终于是好了,只不过晚上还是会失眠,她也不想再喝中药,太苦。本来心里就够苦的了,实在不想嘴里也苦。
每天晚上睡前一盒牛奶,也不管有用没用,反正差不多凌晨两三点左右,也能入睡,久了,感觉人也习惯了。
大年三十晚上,李思颖一家在老宅陪爷爷一起吃过年夜饭,就守在电视前看春晚。李思颖没什么心情,但是毕竟回老宅的次数少,总觉得陪爷爷的时候不多,老人家又喜欢热闹,吃完了饭直接回房间也不太好,就陪着也在客厅里看春晚。
大概10点左右的时候,爷爷先去睡了。舅妈打电话来问要不要一起去她家打牌。李松年想着反正12点也要起来放爆竹,就过去跟她们玩一会。而姚莲和李思颖对打牌没什么兴趣,直接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