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初冬时的你+番外(88)
程予沫紧蹙着眉,一脸沮丧地抓住颜初的手,难过道:“我嫂子进医院了,我哥去外地出差暂时回不来,家里佣人没办法,电话打给我,让我先去医院看看。”
事发突然,具体经过程予沫讲不明白,她慌得手足无措,颜初也不好先走,只能暂且宽抚程予沫的情绪,让她不要着急,被迫跟着一块儿去了市医院。
颜初和程予沫下车后一路小跑,手术室外只有一个保姆和两个保镖。
保镖一筹莫展,冷着脸站在长椅边,保姆冯阿姨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的惊慌失措,见到程予沫,她没来得及说话,眼泪先哗啦啦掉下来。
“怎么回事啊?你别光顾着哭!”程予沫着急忙慌地开口,语气稍有不善。
“沫小姐……”冯阿姨抽噎着,既惊又恐,“是、是先生出轨,小三电话打到家里来,跟夫人耀武扬威,夫人一时气不过,下楼的时候最后一步没踩稳,就摔倒了。”
“靠!”程予沫哪里料到会是这样,顿时气得跳脚。
颜初也倒了一口气,脸色凝重。
时值九月底,按日子来算,即便夏念和程文皓刚结婚就怀上孩子,到现在也没有足月,这下从楼梯上摔下来,如果孩子顺利出生还好,稍有不慎,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凶险得很。
程予沫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里转了两圈,回头又问:“你联系我爸妈了吗?”
“已经通知了老爷和太夫人,他们过会儿应该就来了。”冯阿姨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不知道究竟自责和惊恐哪个更多一点。
这次事故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就算最后夏念和孩子都没事,恐怕她在程家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程予沫虽然人来了医院,却根本帮不上什么,只能在手术室外团团转。
约莫又过了十多分钟,程予沫的父母赶来医院。
正好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说要给夏念做剖宫产手术,需要家属签字,程家二老面露犹豫,程妈妈询问医生:“非得剖腹吗?顺产行不行?不是说麻药会影响孩子智商?我们程家的孙儿要是个傻子可不行!”
这位医生显然见多了这样的情况,看着手上的病历单神态平静地开口:“这位女士,胎儿在母体内没有足月,由于意外导致胎位倾斜,顺产风险很大。”
“现在情况危急,需要立即进行剖宫手术,如果耽误了治疗时间,造成的一切后果,都由病患及家属自行承担。”
程妈妈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驳斥道:“你是医生,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医生没有理会她的质问:“我只是在职责范围内阐述客观事实,如果你们做好决定,就请在承诺书上签字,我们会立即进行手术。”
妇人还想再说什么,被她身边的男人制止了。
程先生利落地在承诺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嘱咐医生:“无论如何,孩子必须保住。”
至于大人,他没说。
但医生没应他这句话,拿上签了字的单子,转身又进了手术室。
具体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
连程予沫都没有发表意见,颜初更不可能干预他们的决定,但她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寒心。
而且直到现在,程家竟然没有人联系夏念的父母。
颜初抽空偷偷给苏辞发了条短信,告诉她医院里的情形,对方或许在忙,短时间内没有回复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家二老只淡淡瞥了眼程予沫身边的颜初,没过问她的来历。
手术室外安静得特别诡异,透过走廊上的玻璃窗,颜初看见外边昏沉沉的天色,再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距离刚刚医生出来找家属签字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期间,程妈妈差保镖去楼下买了几份盒饭,保姆诚惶诚恐不敢接受,程予沫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说饱了,颜初则以没胃口为托词拒绝了程家提供的晚餐。
“颜初,要不你先回去吧。”程予沫绞着手指小声说,“对不起,让你跟我一块儿耗到现在。”
“没事,不打紧。”颜初摇头。
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手术室外几个人同时循声转头。
一男一女从楼梯口快步奔来,那妇人还没走近便红着眼睛喝问:“我女儿怎么样了?!你们太过分了吧!发生这种事居然不通知我们?!”
夏念的父母显然已经得知事情经过,怒发冲冠,几乎要和程家的人打起来。
走廊里吵吵嚷嚷,闹成一片,医护人员急忙赶来喝止。
颜初福至心灵,朝楼梯口的方向看去,果然见苏辞立在走廊另一边,没有跟过来。
“沫沫,我先走了,待会儿电话联系。”她起身离席。
程予沫没有抬头,颜初不再管她,从尚在争执的两家父母旁经过,快步走向楼梯口。
身后,夏念的母亲声色俱厉:“我们家念念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女人立在走廊转角处,一束惨白的灯光落在她身上,颜初瞧着她,似乎从她身上感受到朦胧的悲伤。
似料到颜初会来,苏辞一直在这里等着。
待颜初走近,她嘴角微微牵起,笑容很淡,伸手揉了揉女孩儿的脑袋,问她:“吃饭没有?”
“还没,不饿。”颜初回答她,“要再等等吗?”
等手术室内的人出来。
“这里有医生,还有她的父母。”苏辞摇了摇头,牵起她的手,“我们该回去了。”
颜初答应:“好。”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再更一章,球球大家给我留评吧!
第81章
这天晚上屋里很安静, 颜初看出苏辞情绪低落,便没去打扰。
她放下书包,拿着作业安安静静地去了书房。
没&—zwnj;会儿, 苏辞也进来, 给颜初端了杯温水, 轻轻放在她手边, 随后在对面的书桌坐下, 继续处理剩下的工作。
书房里没人说话。
颜初写完作业, 和苏辞知会&—zwnj;声, 回卧室去洗澡。
等她换了睡衣吹干头发,苏辞还在工作。
咚咚咚。
颜初敲响书房的门,轻唤道:“苏姐姐。”
“怎么?”女人应声, 停下手里的工作回头。
女孩儿站在门边, 手里拿着&—zwnj;瓶酒,朝她晃了晃,笑问:“要不喝点儿?”
苏辞愣住,几秒钟后, 理解了小姑娘的用意,她嘴角扬起&—zwnj;丝微笑:“你倒是会选,这瓶酒很贵的。”
“舍不得给我喝?”颜初促狭地笑着,故意这么说。
“怎会舍不得?”苏辞存好文件,拉开椅子起身,走到门边牵起颜初的手,语气温柔地提出要求,“但你明天还要上课,所以只能喝&—zwnj;点点。”
小朋友噘起嘴,小声哼哼:“&—zwnj;点就&—zwnj;点。”
女人从颜初手里拿过酒瓶, 解开瓶塞,颜初则起身去橱柜取来两只高脚杯。
苏辞将红酒倒进醒酒器晃了晃,约莫十分钟后,再匀进红酒杯,每只倒上三分之&—zwnj;。
颜初端起其中&—zwnj;个杯子,手肘撑在吧台上,晃着酒杯问身旁的女人:“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问什么,不言而喻。
“不用。”苏辞回答。
“如果你担心的话就问问看。”颜初诚恳地看着苏辞,解释道,“我没有介意。”
女人微微笑了,用酒杯轻碰颜初的被沿:“我知道,但是不需要。”
担心与否,在意与否,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结果也早晚会知道,不必急在这&—zwnj;时。
只是曾经相伴十年之久的人,最后走到了现在这&—zwnj;步,夏念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她难免会感到难过。
这难过或许不仅仅是为夏念&—zwnj;个人,而是为这世界上千千万万个夏念,为那些被世俗束缚,活在别人的眼光和自我偏见中的女人。
她们经受苦难和折磨,到最后,不仅没能偿还“养育之恩”,还将自己的生命也搭进去。
她为这些人感到惋惜与无奈。
但路是自己走的,每&—zwnj;个选择背后都有同等重量的责任要背负,就算为此受伤,付出代价,也不值得可怜和同情。
如果任何祈愿都能达成,所有希望都能圆满,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深夜恸哭的旅人和醉倒在路边孤客。
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她们每个人,都只能顾好自己这稀里糊涂的&—zwnj;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