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初冬时的你+番外(22)
颜初摇头,只有胃痛,痛得她想吐。
酒精放大了情绪,胃痛已经很难受了,苏辞还要走,她心理上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一样。
苏辞有些为难,颜初喝酒之前肯定没有吃东西,但凡有点零嘴垫吧垫吧,她也不至于醉得那么厉害。
就这样把她送去学校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她看了下时间,距离育林七中的门禁还有不到一个小时,这会儿如果带颜初去医院,或者到她家里吃个胃药,都来不及再回学校。
“我现在去买胃药,你在车上待一会儿。”
苏辞说着,再次去拉颜初的胳膊,然而颜初死活不撒手,拉扯间,小姑娘瘪着嘴哭出声:“苏姐姐,你别走……”
她哭得毫无预兆,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眼角,好像被人欺负,受了极大委屈似的。
苏辞当然知道小朋友这是在发酒疯,她大可以放着颜初不管,等她闹够了,发泄完了,自己就消停了,再睡上一觉,说不定都不会记得今天发生过什么。
可她没办法不管。
“好,我不走。”她没再试图拉开颜初的胳膊,任由小姑娘将她搂着,轻声细语地哄着失智的小朋友,“你说要怎么办?你不松手的话,谁送你回学校呢?”
颜初瘪嘴,哭得声音都在抖:“……那就不回学校。”
“不回去的话,你要住在哪里?”女人又问,语气仍然温温柔柔的,一点也不着急。
小朋友渐渐停止抽噎,好一会儿没说话,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如何解答。
车厢狭小,光线较为昏暗,苏辞只能从车窗中透进的些微路灯的光亮判断出颜初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过了约莫半分钟,颜初才说:“……没地方住。”
苏辞忍俊不禁,眼睛不由得弯起来,不料颜初下一句却是:“苏姐姐收留我好不好?”
条理清晰,逻辑分明,毫无破绽。
女人的眼神有些复杂,探究地观察着颜初,她很怀疑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是不是在装醉,但仔细看了半天,又觉得不像。
她试探着问:“刚才李芩也留你,为什么不去她家住?”
颜初睁着小鹿般雾蒙蒙的眼睛,凝神看了苏辞许久,才一噘嘴,嘟囔道:“李芩是李芩,你是你,我喜欢你,所以其他任何人,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要跟他们保持距离。”
这告白太过直接炽热,烫得苏辞蜷起指尖,薄唇不自禁地抿成一条线。
女人不说话,车厢内静谧无声,只余时隐时现的呼吸在昏暗的视野中暧昧纠缠。
颜初本就不清醒,苏辞没坚持要走,她心神放松之下,很快就又睡过去。
搭在女人肩上的两条胳膊渐渐松了力道,苏辞轻轻拿开她的手,从逼仄得令人窒息的狭小车厢中退了出来。
关上车门,她倚在车旁站了一会儿,任冬夜里清寒的风吹散晦暗不明的冲动。
今夜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星,路上行人稀疏,街道不断向前延伸,没入昏沉沉的夜幕中。
风停了,思绪也清醒许多,女人摇摇头,低低的哂笑声中透出无端的落寞。
她可真是个……狡猾的成年人。
随即,她绕回驾驶座,熟练地系好安全带,驾车上路。
她把小姑娘带回她的家,替颜初擦干净手脚,脱了外套,又喂她吃了些胃药,盖好被子确保颜初不会着凉,这才熄灯,关上侧卧的房门。
·
颜初醒来后头疼,望着陌生的房间天花板愣了许久。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好像记得一些,可场景又都模糊,不太能想起来具体的内容。
但她知道带她离开的是苏辞。
直到厨房传来油烟机细微的呜呜声,她才掀开被子起身,穿上置于枕边的外套,拉开门来到客厅。
眼熟的室内布局和装修,视线越过餐厅的桌椅,可以看见敞开的厨房内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正忙来忙去。
砂锅内的米粥冒着腾腾热气,整个室内都充斥着食物的馨香,女人身上围着一条小熊印花的围裙,拿着铲子熟练地将平底锅内的煎蛋翻面。
苏辞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的毛衣,较为修身,勾勒得身姿曲线越加丰盈。
油烟机掩盖了厨房外的脚步声,女人不经意回头,看见小朋友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正站在厨房门边朝内张望,模样扭扭捏捏的,好似有些拘谨。
“醒了?”苏辞主动招呼,语调轻缓柔和。
“嗯。”颜初点头,不知在顾忌什么,没先前大胆,小心翼翼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觉着小姑娘这样子有些稀奇,苏辞反倒不习惯了,笑道:“不用,你先去梳洗吧,洗手间柜子里有干净的毛巾和牙刷。”
“……哦。”颜初嘴上答应着,可看上去好像闷闷不乐。
女人关了炉灶上的火,边将煎蛋装盘,唤住她问:“你有话要说?”
小朋友神情纠结,好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昨天……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苏辞不解,追问:“你指的什么?”
“……算了,没什么。”颜初闭嘴,心情懊恼得很。
她没事喝什么酒,弄巧成拙。
女人眼角微弯,等颜初转过去走了两步,她才慢悠悠地说:“没什么奇怪的事,只不过……”
“什么?”颜同学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苏辞浅浅笑着,话语温和:“撒起酒疯来六亲不认,还怪可爱的。”
第22章
还怪可爱的。
女人用低婉柔和的语调说出这样的话,清丽的脸庞五官柔和,眼神温良,撩人得很。
颜初心动得一塌糊涂,霎时破功,面红耳赤,扔下一句“我去洗漱”就落荒而逃,因此错过了女人忍俊不禁时稍稍弯起的眉眼和唇边清润的浅笑。
早餐喝粥,搭配煎蛋和两个家常小炒,颜初与苏辞面对面坐着,却不敢抬头,耳尖红红的,只夹自己面前那盘菜,整个人怂成一只鸵鸟。
怪只怪女人那句话杀伤力太强,颜初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小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只怕不小心看见女人的眼睛就被摄去心神,做出什么不受理智管控的奇怪事情。
真真是要了命了。
苏辞注意到她只夹一个菜,于是把另一个碟子也推到她面前,柔声问:“不合口味?”
“没,没有。”颜初结巴应着,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她还刻意从苏辞推过来的碟子里夹了一筷,和着米粥吃掉,末了再回了句,“好吃的。”
女人闻言笑了笑,换个话题:“待会儿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之后我再送你回去,可以吗?”
商量的语气格外轻缓,她向来尊重旁人的意见,更善于体贴地为他人着想,至少颜初还未见过她什么时候以一己之言独断专行。
颜初第一反应是想回答她自己可以打车回校,但这念头在脑子里转了转,立即被她压了下去,出口时就变成了:“不着急,苏姐姐你忙。”
用过早餐,颜初原想帮着洗碗,奈何苏辞不让,只叫她到客厅坐着,多喝点温水,头疼会缓解一些。
颜初依言晃荡到客厅,屋里的陈设和她上次来时没什么变化,但茶几上多了只玻璃花瓶,插着几枝沁香的腊梅。
她想起放在展柜中的那张照片,下意识扭头去看,意外发现之前放倒的相框被人立了起来,里边嵌着一张无人出境的风景照,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拍的,山雾缭绕的雪景。
另一个相框则还在原位,沙滩上女人的笑容仍旧和煦,如四月的风,轻易将人心吹动。
颜初定定望着照片中的女人,直到清脆的门铃声将她惊醒。
“小初,帮忙开下门。”苏辞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伴着哗哗的流水声。
她正在洗碗,腾不出空闲,不得已才请颜初代劳。
“好!”颜初答应着,快步走向玄关。
期间视线不经意扫过壁上的挂钟,显示时间不到上午九点。
推开防盗门时,她心里想的却是:谁大早上的上门来找苏辞?
门外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波浪卷的长发染成酒红色,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妆容艳丽却不显媚俗,看上去和苏辞差不多的年纪,但气质却与后者截然不同。
看清开门的小姑娘,女人小小惊疑了下,下意识抬头确认门牌号,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问了句:“这里是苏辞住的地方吧?我应该没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