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臻手上的动作一顿,旋即,她慢悠悠抬起头来,语气看似轻松,笑意却不达眼底:“是吗?”
紧接着白臻又自问自答道:“没关系,姐姐总有一天会接纳我成为你的家人。况且,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不是吗?”
每次一听她称呼自己姐姐,容凌便浑身不自在,她依旧想也不想地反驳:“别叫我姐姐!”
“那要叫你什么?”白臻歪了下头,试探着道,“凌凌?”
容凌真恨不得一脚踹她脸上。
白臻见好就收:“没关系,姐姐要是觉得凌凌也好不听,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想听我怎么称呼你。”
“你闭嘴就行。”容凌终于忍无可忍,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进了自己的卧室,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末了,她还不忘将房门反锁上。
听见屋子里的动静,白臻的神色有刹那间的沉寂,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将地毯整理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写论文。
自从发现白臻的心思后,容凌就没办法再与她共处一室,她开始琢磨着搬家。
然而不过短短一天,白臻便发现了容凌的打算,因为明明是周末,容凌却接到中介的电话,她拿起自己的钥匙,便匆匆打算出门。
只可惜白臻更快她一步,径直开口:“你要搬出去?”
不搬出去,难道等着她不知下一步会对自己做什么,容凌没有遮掩的必要:“没错,我觉得我俩并不适合住在一起。”
“你有钱吗?”白臻开门见山。
这个季节的房源,的确并不好找,容凌却也顾不上那么多:“这似乎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她脸上写着淡漠,和昨夜那个在自己怀中软成一瘫的少女判若两人。
白臻眯了眯眼:“为什么没有关系,容凌,莫非你忘了,我还是跟你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亲人。”
听见这话,容凌不乐意了,她看向挡在面前,高出自己半个头的白臻:“麻烦让开,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见白臻无动于衷,容凌便要绕过她,正要擦肩而过时,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于是当着容凌的面,白臻拨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嘟嘟几声后,电话里对面的人接通了:“喂,臻臻呀,今天怎么一大早就给外婆打电话?”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容凌身形僵住了。
卑鄙,白臻这一招实在是太卑鄙了。
白臻似乎无意间瞥了容凌一眼,柔声道:“没什么,外婆,就是想告诉你我在国外这边过得挺好的,哦,对了……我刚好和容凌住在一起。”
“什么?!”老人家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倍分贝,激动不已,“是凌凌吗?她现在跟你在一起?”
容凌心虚地低下头。
自从出国后,她便狠下决心与过去斩断,除了夏梦佳外,几乎没有同国内其他曾经的亲人联系过。
白臻轻嗯了声:“没错外婆,我刚好和凌凌租到了同一套房。”
“那可真是缘分,缘分呐!”王珍嘴里念叨着,又小心翼翼问道,“对了,凌凌她在旁边吗?”
显然就是想同容凌说说话。
容凌抿了抿唇,忙冲着白臻拼命摇头。
容凌不愿在回到过去那个所谓的家中,即便她明白长辈对自己的感情做不得假,可有些事终究就是无法两全。
白臻似乎有刹那的犹豫,最后还是撒谎道:“没有……”
容凌这才松了口气,又想起始作俑者本就是白臻,抬眸瞪了她一眼。
对面王珍瞬间失落起来,叹气道:“唉,凌凌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对不起她,臻臻,你和凌凌姐妹俩在外面一定要互相照顾,听见了没有?”
容凌到底还是不忍心欺瞒下去,主动开口道:“外婆,我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头痛,剩下的下一章再补上来吧_(:з」∠)_
第96章 酒吧
那头王珍听见容凌的声音, 真是又惊又喜:“是凌凌吗?真的是凌凌呀?”
“嗯……”容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是我,外婆现在在干嘛?”
“唉哟你这孩子,可算是舍得跟外婆说话了。”王珍喜不自胜,“这不快要入冬了吗,我今天刚打算到市场上去买些肉回来烘腊肉,等过年时候凌凌回来了, 就可以吃到你喜欢的腊肉饭,你们在国外可吃不到这种东西吧?”
光是听她的描述, 容凌就开始馋了,她忍不住舔了舔唇:“没有……”
王珍开心地笑了:“那凌凌今天一定要回来过年,外婆做给你吃。”
容凌岔开话题:“对了,外婆最近身体好吗?”
太久没有和容凌谈天, 王珍无论回答什么都是滔滔不绝, 直到最后依依不舍挂断电话时, 还郑重其事地嘱咐道:“凌凌在外面一定要和小臻好好相处啊。”
容凌不由得叹气:“我知道了……”
容凌的不情愿简直溢于言表, 王珍放软声音哄道:“小臻也是个好孩子,凌凌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你空下来的房间一直都是她在打扫,每次小臻回来,还会换上鲜花,其实她也很想你回来。”
是吗?容凌看了白臻一眼。
没想到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视线撞上的瞬间, 容凌下意识飞快垂眼闪躲。
白臻唇角悄然翘起一个弧度,眼底的光芒柔软许多。
王珍絮絮叨叨的讲了许多容凌不在国内时的事,比如白臻执意不愿和容父陈秀拍全家福, 理由便是容凌这个家人不在。
比如白臻一直跟她学着做容凌喜欢吃的菜,了解容凌的口味。
诸如此类,王珍最后情不自禁地感慨:“要是小臻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嗯?”容凌不明白外婆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
“哎呀没什么,不过是外婆老糊涂了瞎想,如果小臻是个男孩子,你不就可以干脆嫁给她,咱们亲上加亲……”
许是感受到容凌的无言以对,王珍忙找补:“没关系,姐妹也很好嘛,只要可以互相照应就行。”
这话容凌实在是没法接,她找了个借口,最后还是挂断电话。
抬起头,便见堵在门口的白臻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怎么,还是要搬走?”
“你故意的是不是?”容凌低声道,眉头微微蹙起,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白臻俯身,视线与容凌平齐:“没错,容凌,你不明白吗?我们永远都只会是一家人。”
她镜片下泛着幽冷的光,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
容凌不由得后退了小半步。
然而很快,白臻眼底的光芒便恢复了素日的平和,轻描淡写地开口:“当然,如果你真的想要搬走,我当然没有资格阻拦你,只不过难道你要每次遇见状况,都当逃兵吗?”
明知白臻这是激将法,容凌还是不争气地上当了。
白臻说得不无道理,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逃离,她不过是想过安生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况且……若是白臻有心,自己无论搬到哪儿去,只怕都会被找到。
这样一想,原本在这种冷天就不愿出门看房子的容凌彻底放弃了。
与此同时容凌一点儿也不想搭理始作俑者白臻,她扭头转身进入自己房间,将房间门砰地一声关上。
将自己狠狠摔入柔软的被褥间,容凌泄愤般捏拳对着枕头砸了两下,继续睡懒觉。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多月,容凌都没有同白臻多说一句话。
即便是在实验室里她也只管闷着头干活。
至于白臻,似乎并不在乎容凌这般态度,依旧专注于学业。
就连每天和容凌同上专业课的胡静也嗅到不对劲,趁着台上老师不停讲课,她小声道:“容凌,你最近是不是和学姐掰了?”
“不是掰了……”容凌郑重其事地回答,“我和她从来就没有任何除了校友和同事之外的其他关系。”
她说得振振有词,胡静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鬼鬼祟祟对容凌道:“明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白学姐虽然好,但外面广阔天地大有所为,不就是失恋吗?要不要周六出来玩,我保证你忘掉那个她。”
她越说越起劲,双眼直冒精光。
容凌将信将疑:“玩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胡静道,“我把地址发给你,到时候吴清也会来,咱们几个好姐妹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