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怪GL(52)
扑通直跳的心脏从急速的跳动,又慢慢的转变成一声又一声的巨响。
谁也没有出现。
晚期的眼睛里原本还有望向夕阳的光。可是天黑之后,她只能一动不动的蹲在了门口。
她的梦,似乎又要碎了。
晚期本来以为,盛宝应该是跟着男人的。因为即使被打骂过无数次,但凡只要对这个孩子露出一点笑容,他一定会不计前嫌的重新扑过来。
晚期等啊等,一直等到了深更半夜。这才恍恍惚惚的意识到不对劲。
男人可以这么晚都不回来。可是盛宝不行。
他不可能这么晚都不回来的。
深夜的村落里,在所有人熟睡的时间里,晚期毫无目的的行走着。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会不会又是被谁欺负的不敢回家了呢?又或者,是哪家看他可爱,有意留了他吃饭?
无助的悲戚蔓上心头,晚期不停不停的给自己找着理由。
她已经逃不出去了。可是至少她还有那孩子。
那孩子还可以支撑着她。
这是晚期唯一的想法。
可是一切的希望的源头,在晚期从河岸的桥上看见一只小小的身影漂浮在水面上,便尽数的熄灭了。
河岸边的草丛里洒落了一地被压烂的酥饼,还有一只穿在右脚的鞋。是她早上给他穿上的那双鞋。
稚嫩的苍白的面容脸上高高肿起,像是被什么打肿了一样。
晚期的目光死死的凝固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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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和爸爸在一起的阿姨总喜欢让我打自己的脸。每次看到,都会咯吱咯吱的笑不停呢。”
这是盛宝很久之前和她抱怨的一句。
那时她对他没有感情,甚至还觉得活该。不曾想,却也是这份忽略,葬送了这份幼小的生命。
......
盛宝只是无意晃到这里来的。
看见爸爸进了熟悉的院子,盛宝也就跟了进去。
平时只会吼人的爸爸在看见阿姨和一桌的酒菜后笑得眉不见眼。
女人看见盛宝也不意外。她从桌上拿了两块酥饼,笑眯眯的放在他的面前。
“你知道阿姨喜欢看什么的吧?”
“你用的劲越大,阿姨就给你更多哦~”
一旁的男人已经喝的脸红耳赤。女人笑着推了推男人的胸膛,“你儿子又要被我欺负了。”
男人哈哈笑着,搂住女人的腰,“你开心就好。他不过就是我养的一只狗。”
说话间,盛宝已经打起了自己的脸。只要自己越用力,女人笑得也就越开心,给自己的饼也就越多。
阿娘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他这样想着。
可是后来天色越来越暗,女人也没有任何叫停的意思。盛宝的手已经累得挥不动了。
天黑的很快,女人随手给他扔了几粒花生米。
“赏你的。”
农村的人都睡得早,这时候基本已经没什么人留在街上了。
女人乏味的打了个哈欠。
“你走吧。”
她推了推桌上的饼。
在盛宝离去之前,她不忘恶意的补充。
“街上游荡的孤魂野鬼会跑来吃掉落单的小孩哦~”
盛宝露出惶恐的表情,吓得差点在门槛跌了一跤。
于是女人再次大笑起来。
.......
黑夜里,盛宝一个劲的往家跑。他怕黑,更怕鬼。一路上,他频频的往后望,生怕被什么追上。
随着身体突然的悬空,身边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剧痛与窒息同时袭来,水底下的水鬼们毫不客气的拖拽着幼小的孩童。
新的替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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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期下了水,想要独自游到河中把盛宝的尸体带回去。
水底湿滑,仿佛有什么死死地抓住着她。可执着的怨念支撑着她,一步步的将那个孩子的身体拖回了岸上。
将湿漉漉的身体放在床上,晚期又为他盖上了被子。
她静静地走到厨房,拿着之前买回来的磨石刀,一点点的打磨着有些生锈的柴刀。
男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并不知道。
发现她没做饭后又是一顿打骂。至于儿子,估计不知道被他忘在了哪个角落。
晚期颇有耐心,也不躲不避。只等男人消了气,还想再次去到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
......
等到晚期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的柴刀已经布满了红色的鲜血。不远处,两个血肉模糊的不知道是什么混合在一起。晚期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转身从厨房拿了瓶油,一点点的洒在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在门口放了个煤气罐,然后在院子里把火点燃。
随着一声巨响,幽幽来迟的三轮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实在对不住,我昨天喝多了酒.....”
没说完的话在看见晚期身上的红色后戛然而止。晚期缓缓地转过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她撕扯着从嗓子里发出声音,又恰到好处的被那声爆炸盖住。
“太迟了.....”
紧接着,她便毫不犹豫的撞向了石墙。
因为用上了全力,红白交印间,还有不少黑色的头发卡在了墙上的缝隙之中。
她选择葬送了自己。
这里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也无法回归正常的生活。正因为深知,所以才万念俱灰。
没有人为她留下一丝渺茫而微弱的光。所以她自暴自弃的以这份死亡为自己画下了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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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晚期的记忆充满了灰暗的颜色,处处压抑得人无法呼吸。在这个完全由怨念构造的梦境里,晚期的存在,远远超过她的梦魇。
桑葚已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等到晚期将手从她的肩膀上拿开,桑葚便彻底腿软的跪在了地上,
她只在里面呆了那么一会就没有丝毫求生的欲#望了。而晚期又是怎样熬过如此十年或百年的。
晚期低着头看着她,并不去主动搀扶。
“我们很像。”
“可是,你还有机会。”
你还活着。
墙边的黑发浓密的诡异,在正中间的空兀里,长出了一张血盆大口。没有规律的尖利牙齿亮的足以反光,而这正也是搅碎希冀的所有元凶。
她的怨念。
房子突如其来的摇晃起来,越来越多的灰尘从房顶落下。令人怖惧的血口周围冒出了细密的裂缝。
晚期眼疾手快地的拽着桑葚直往门口走。
“我快要撑不住了。”
朱红色的大门无风自开,桑葚只来得及看见晚期身后的血盆大口朝她扑来。
“你的执念是什么!”她只来得及这么大喊一句。
晚期并不躲避身后的攻击,只是看着她柔柔一笑。
她动了动嘴唇。
“你要学会勇敢。”
随着一声巨响,村子里的所有人从沉睡的美梦里清醒。脚下的大地仿佛哀嚎着怒吼发出最后一声嚎叫。桑葚浑身是土的趴在地上。
这个本该空无一物的围墙里凭空出现了一家倒塌的废旧祠堂。
......
村子里的人很快聚集起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桑葚会一身是土出现在这里。
再接着,桑葚便不管不顾的冲进了这堆废墟里。
如果晚期死在这里。那么她的尸体也一定在这里。
“桑家这姑娘,真是得了失心疯吧。”
“你还别说,我觉着她就是丧门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段时间不还传出她杀人么......”
身后的人们用着最恶意的想法揣测着她。桑葚却充耳不闻。
房子是在盛宝往生后崩塌的。
如果盛宝的执念是回家,那么晚期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桑葚在废墟里挖了很久,直到有人将她强行拖了出来。她灰头土脸的看着哭成了泪人的母亲,脸上的表情冷漠得无动于衷。
这一回的医院,把她看得更牢了。桑葚被迫的关在了封闭式的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