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泣+番外(9)
当新都的队伍在我们身边站定的时候,虞泣的说话声突然停了。
“……虞泣?”严秀疑惑。
“……没什么。”过了一会儿虞泣才回过神,但是眼睛还是盯着新都的队伍。直到陆续进场前,她都一直望着新都。
她是在看什么人。我很确定。
☆、第七章 比赛和春游
比赛的规模不是很大。规则也很简单,每个学校的代表队轮流上场,一次上一个人,听写字词,写错了,这位选手就淘汰。
也没有预选赛决赛之类的区分,当场上还剩下四支队伍的时候,主持人宣布中场休息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场上四支队伍的所有队员复活,决出冠亚季军。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台下各自学校的观赛区。大家都十分兴奋,另外几个预备队员上来调侃刚刚被淘汰的两名男生,打趣他们错的题目。他们错的题很简单。
不过虞泣没有在打趣的人群里。她不见了。我在余光里看到一抹深蓝色急匆匆地出了会议厅的门。她好像在找什么人。我收回视线,听着大家的打趣,心不在焉。
如果是虞泣的话肯定不会错。如果是虞泣替换掉他们中的一个就好了。
这种想法在决赛的最后关头更强烈了。每个学校的正选就五个人。最后剩下两个学校对决的时候,我万万没想到,只剩下我一人,和新都的四位选手。那两名男生都错在了十分基础的题目上,实在是让我有点无语。
新都的在台上的四位选手里只有一位女生,其他的都是男生。我一人面对四人,压力很大。在新都还有两名选手的时候,我败下阵来。
下台后,我坐在虞泣身边。她看到我来,和大家一起,对我说“辛苦了!你已经很棒了!”
她的眼睛很亮。虞泣的视线和我对接的一瞬,我这样想。
她很快就又转过头去,专注于决赛。大家也纷纷安静,看向台上。
虞泣的右手又捏着衣角了。场地不大,大家座位之间的距离非常近。每当新都的女生选手站上听写台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她在摩挲衣角。我微微侧过头去,看见了她漆黑瞳仁里映出的亮光。
她很专注,专注到眼里有着光。她真的很向往这个舞台。
……仅仅是向往这个舞台吗?我忍不住想。
在我也在台上的时候,她看着我,也会抓紧自己的衣角吗?
“……她好厉害呀。”新都的女生拿下冠军的时候,全场鼓掌,我在一片掌声之中,听见了虞泣低低地叹息,和轻声地赞叹。
我转头去看着虞泣,她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有点高兴,又有点怅然。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她在……遗憾着什么呢?
退场的时候,虞泣没有和我们一起走。她接了一个电话,在电梯轮到我们的时候也没有打完。于是她和我们说:“你们先走吧,我一回儿还有一个电话要打。”
我们在石湖校门口等车。人太多了,车也不太好等,十几分钟过去,我们一行十一人都没走。
大家交谈的时候,看见新都的队伍终于从石湖校内走出来。他们男生居多,打打闹闹,每个人都笑着。
新都的队伍最后,是那个女生,和……虞泣。虞泣和她说着什么。
我们都看到了虞泣,虞泣也看到了我们。她对我们招招手,眉眼中带着一丝雀跃。
她送新都的那个女生上了一辆私家车,挥手和女生说:“下午见。”然后才走回我们之中。
我恍惚记起,有一天大家在讨论哪所学校我们要特别小心的时候,虞泣好像说了一句:“……新都有个选手很厉害的。”只不过很小声,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见。
“你和那位女生认识吗?”带队老师问虞泣。
“……认识啊。她和我小学同班的。她很厉害。”虞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最后只剩下我和虞泣没走的时候,我问她:“不止是同班同学吧。”语气没有迟疑。
“……嗯。”虞泣的右手又抓住了衣角,“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们……”她的声音低下去了,“我们小学毕业到上周为止,都没有再联系过了。”
“我听说了她很厉害,拿了很多奖,她真的很棒,我为她高兴。”
“可是耳闻和亲眼所见不一样。我第一次亲眼看见她光芒四射。而我……”她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以为话题已经结束了的时候,我又听见一句,“……我好想她……想与她并肩。”
我其实有很多疑问。
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一年多不联系呢?
她是真的很为朋友高兴吧,可是为什么情绪这么低落?
“而我……”后面省略了什么呢?
可是我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我看着虞泣,第一次感觉她如此地脆弱,如此地柔软。
我听见自己的喉咙深处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嗯”。
或许因为比赛的时候,我和虞泣交谈的那一番话,感觉虞泣可能和我更亲近了一点。我们平时交流的话也不局限于学习了,她时而会和我聊些有的没的。
过年的时候,我们也能互相发一句“新年快乐”,然后吐槽春晚,分享了年夜饭之类的。
二月初,刚开学没多久,学校突发奇想,给全年段安排上了一次春游。
这春游从头到尾都很不“春游”。二月底还有料峭的寒意,而活动内容则是穿越一个名叫桫椤谷的山谷。
这可真是够呛,我不是一个爱动的人,体育课也是积极划水分子,爬过山谷需要的体力我应该是没有的。
但这又不能请假,我只好也跟着去了。到半山腰的一个险峰的时候,我已然已经落在队伍最后。这时我突然看见,几步之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连忙加快脚步上前。
“你怎么上来了?你腿可以吗?你不是身体不行?”我实在很惊讶,眼前这人连一节体育课都没上过,还来穿越山谷,她真的没问题吗?
“……段长吹哨出发的时候我没找到班主任……我还在队列里啊。一列一列都要从段长眼前进来,我跑不掉啊。”虞泣气喘吁吁,这一段话断断续续。
“……我们一起走吧。”我有点无奈,只好这么说。
“好啊。”
虞泣实在是绅士过了头。山谷很多溪流,需要踩着石头过的时候,她先我一步探路;需要过木桥的时候,也先我一步,替我试探。
不多久就下起了细细的小雨。虞泣左右手拍了拍她的书包两侧,神色一僵。
“完了,我伞掉了。你带伞没?”我摇摇头,我不是一个会随身带伞的人。
“校服防水。”我半开玩笑地对虞泣说,她无奈地看我一眼,却把校服放进包里,拉上了拉链。
大概是脸上的疑惑太过于明显,她说:“校服沾水会脏,还会黏在身上,麻烦。我里面穿的是黑色卫衣,不怕脏了。”好吧。
她说的是对的。中途爬山谷的时候,好多地方有青苔藤蔓,要上手攀爬,我的校服上很快就被蹭了一堆污渍。虞泣……虞泣爬完小陡坡,直接把手往衣服上一蹭,然后来拉我上去。
我们几乎是全年段最后几个出山谷的。一出去,班主任就迎上来了:“班里就差你们几个了……你怎么也进去了?”他看到虞泣,很是惊讶。
“刚才进去的时候,我没找到您啊,也不敢和段长说。”虞泣也很无奈。
“我刚才被副段长叫走了,回来的时候我们班已经进去了,我以为你会自己留下来。”班主任皱着眉头,“你身体没事吧?不是说下雨膝盖会痛?”什么?
“没事,还好,反正都出来了,进去前也没想到山里是什么样子。”虞泣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问题,“一会儿在车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从桫椤谷回来,我们在教室里集合,老师点完名以后就解散了。我的校服外套几乎被雨水、泥水打湿了,还沾上了很多污渍,其他同学也是如此。进了教室我就把外套脱掉了,也不好穿上,于是只好抱在手上,往门外走。
“等一下,这个穿着。”虞泣看着我的校服外套皱了皱眉,抬手就把自己的校服外套丢了过来。还带着一点柠檬香气。
“昨天刚收的,今天刚上身,我里面有衣服,没脏。”她见我不打算穿上,不由分说就往我身上披,“反正我不打算穿,我不怕冷。”我只好穿上,“我周一洗干净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