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依旧撑着一幅坚强的躯壳,不让师姐担心。
“晏清,原来你在这呀,我还以为你去练剑了……”苏锦从屋外走进了,可看到晏清背影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晏清深深隐藏的脆弱。
拿起一旁的玄青剑,晏清略微低下头,说道:“嗯,我这就去了。”
路过苏锦身旁时,晏清停了下来,暗声问道:“苏锦,我是不是一个厄运缠身的人……”
苏锦有些惊诧,回想一下晏清确实有些倒霉,不然不会被困在传承之地半年之久,可她不以为然道:“有点儿吧,但也不算太厄运,起码你遇到了我!”
晏清看着苏锦的笑容却升不起一点欣喜,强颜欢笑道:“我去练剑了,苏锦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苏锦顿时叉腰,假装生气道:“才留在这几天,你就要赶我走呢?!”
可晏清却升不起玩闹的心思,略微疲惫地说道:“或许你离我远一点对你比较好……”
苏锦看不惯晏清这一落寞的模样,不就是一个师尊吗?还没入门一年,哪来那么多感情,她不懂,可她看不惯晏清因为另一个女人赶她走。
这时穆沂芸刚好走进来,看到晏师妹带回来的女人点头示好,苏锦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吵架,只好生闷气地坐在一旁大口喝茶。
晏清看到师姐前来,眼里多了分焦急:“师姐是有什么关于师尊的消息吗?”
穆沂芸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说道:“听说巫龙城崔城主替师尊写了一封求情信,掌门和各位长老峰主们在主殿讨论师尊的事情,但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
晏清眼里浮现一丝希望说道:“无论结果如何,终究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嗯。”穆沂芸缓缓点头道,但另一件想说的说却迟迟没说出口。
“对了,师姐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晏清拿出了乾坤袋里的通讯符,是朱炴送给她的,但回来几天了朱炴却没有一点来找她的迹象,按朱炴的性格应该不可能,可她已经发过几次传讯给朱炴,却没收到任何消息。
感到有些奇怪,晏清看着穆师姐的眼睛,问道:“师姐,你知道朱炴去哪里了吗?”
穆沂芸迟迟不敢说的就是这一件事,可说出来有什么用呢,只会让晏师妹更加难过。
“朱炴怎么了?”晏清继续追问道。
看着穆师姐低头沉默,晏清心头浮现出一种不妙的预感,握住了穆师姐的手臂,扬着头不知道该以什么目光看向师姐。
“是不是又因为我……”
“不是的!不是的!”穆沂芸立刻否认道,看着晏师妹眼里令人窒息的伤心挫败,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怜爱,恨不得将晏师妹抱入怀中,若她是单纯的师姐早就抱了,可惜她另有居心。
穆沂芸胆怯地隐藏自己的情愫,虚抱着晏清,安慰道:“不是这样的,只是朱炴接了个门派任务,去到连云山脉采集兽血,但不知为何连云山脉燃起一场大火,烧了整整几个月,死了不少散修和仙门弟子,而朱炴刚好也在那一场大火中消失了,但这一切都不关师妹的错!”
“不是……我的错吗……”晏清呢喃道,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仿佛看不见的厄运死死纠缠着她不放,连一口喘气的时间都不给她,一个又一个人离她而去。
可为什么离开的不是她自己,那她就不会愧疚害怕了……
“我知道了师姐。”晏清戴上了看似完美无缺的面具,毫无真实感地对着穆沂芸笑了。
穆沂芸能看出晏清的安慰之意,但这一张虚假的笑脸,比晏师妹平时冷冰冰的脸孔还令她担忧。
“嗷啊啊啊!!!”苏锦受不了晏清这一个样子了,烦躁地大声叫喊,又急匆匆地拉着晏清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跟我走吧!”
“去哪?”被拉住手腕挣脱不开,晏清看着气鼓鼓的苏锦,不解地问道。
苏锦睁大眼睛,瞪着晏清道:“你不是想见你师尊吗,我带你去!”
晏清不敢相信,试图挣脱苏锦的手,眼神深沉严肃道:“不可能的,而且别忘了你是小草精,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隐瞒了妖气混进了派中,可要是被天虚门的长老发现就晚了。”
苏锦恨得咬咬牙,她不怎么会不知道天虚门可能会有隐藏的高手,但看到晏清这一幅失落的模样就恼火,不就是师尊吗!死的人看不了,活着的难道还不能看吗?!
“你甭管,反正我苏锦一定让你看到!”
我堂堂苏锦活了几万年了,区区一个小辈还找不到吗!
……
连云山脉。
接连烧了几个月的大火堪堪减弱,燃烧过后的黑烟笼罩着整一条广阔的山脉,地面上都是烧焦的树干、死去的野兽残骸。
一只洁白的手却从余温未尽的黑灰中爬出,深藏于灰烬焦土之内的女人睁开了眼睛,身上的衣服无一例外早就烧没了,留下一幅光洁无暇的傲人娇躯,眼眸的红光像是要把这一片山脉再烧一遍。
眨巴着许久未睁开的眼睛,望着天虚门的方向,朱炴呢喃道:“晏清……”
第44章 44
“那个……现在是什么时候……”
朱炴从黑灰中站了起来, 好久没说过话的嗓子沙哑的不适应,连说句话都变得迟钝。
整片焦土就剩她一人,蜕变后的身体完美的不敢置信, 恍若火神烧尽了身体最后一丝缺陷, 完美无瑕的女性躯体如同月下瀑布,无与伦比的
流畅与极具美感的肌肉线条。
伸出修长的手臂,视线往地下一看,似乎她长高了许多。
好久没动弹过的脑子生锈的发慌, 连思考问题时都一卡一卡的。
究竟过了多久,几天?几个星期?几个月?还是说已经过去了几年时间了。
朱炴从烧焦的土地中摸索出储物戒,幸好没被大火烧毁, 从中取出一条裙子穿上, 飘飘然的裙摆才到小腿那里,看样子她真的长高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 整片连云山脉都是大火烧毁后的惨样,别说人的身影了,连动物鸟类的声音都听不见, 整片山脉安静的只剩不远处火苗烧
着树木的爆鸣声。
朱炴微眯着眼睛,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现的事情。
她记得被陆娇打晕后,醒来就到了连云山脉,还有……还有那个女人手里有晏清的名单,身体里突然冒出对那个女人的杀意, 不甘和屈辱
的感觉到了现在都刻骨铭心。
捂着胸口,朱炴赤红的眸光流转。
本能将心中的恨意化为一股力量具象出来,突然间白皙的手掌心冒出一团火焰,红得纯粹暴烈,只有火苗尖尖一点儿黑。
朱炴的眼睛被眼前的火焰点亮, 一切都想起来了。
在连云山脉清醒后,她已经找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更别提抢回那份名单,而且还发现母亲送给她的红珠子不见了,她一路顺寻找来到一
个隐秘的洞穴,红珠子没找到,但找到一个特殊的血红琥珀,琥珀中包裹着一颗血滴,在数万年间的岁月中遗留下来。
说起来也奇怪看到血红琥珀的一瞬间,体内的血液迸发出一种吞噬的渴望,朱炴也的确这样做了。
琥珀中的血液融入体内,仿佛在一锅烧热的油上泼水,身体立刻冒出汹涌的火焰,将周围的一切事物燃烧殆尽,藏着血脉出的传承记忆开
始觉醒。
她看到上古的苍天,无垠的陆地,遮天蔽日的龙,还有吞噬巨龙的凶兽——夔厌,火焰煮沸了整片大海,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而夔厌凶兽
特有的‘厌火’也成为上古生物的噩梦。
但夔厌乃天地所厌的上古凶兽,为了天地秩序只能存活一条,另一条夔厌的出现都代表着血雨腥风的厮杀。
朱炴看着手中的火焰,传承记忆告诉她就是夔厌凶兽特有的‘厌火’,夔厌的血脉选择了她,而传承记忆告诫她存在另一支浑浊肮脏的夔
厌血脉,已经觉醒了一部分夔厌的力量,需要她去杀掉。
只有一支夔厌的血脉能存活下来,这是天道定下的规则。
朱炴眼底溢出一丝深深的厌恶,她知道另一支夔厌血脉在哪里,冀国的皇宫密室中藏着的那一只丑陋不堪的怪物。
吞噬同族血肉所谓的圣祖,只不过是一只吃人肮脏的怪物,侮辱了夔厌的血脉,更侮辱了她,身上流着相同的血真恶心到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