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二[快穿](70)
周启明:“我不会再对她做什么后续的研究的,阿玥,阿玥你别走啊——”
阿玥,你别走啊——
别走啊——
她走了,她走在之后出的一次任务里。
真奇怪,她明明这么恨他了,却还是相信他的药,选择了接受药物注射。
也许她不是相信他,只是她现在要一个人带着孩子,如果截肢会很不方便。
知道她死讯的时候,他正在喝酒。
他反复想,阿玥说得不错,他再确定,再自信,这东西都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不然他为什么自己不试呢?
那一句话精准地戳破了他的借口与他的自负,叫他从狂热的研究状态转冷,甚至有些太冷了。
他是离婚之后开始喝酒的,很快他就发现酒是个好东西,喝了能让人省心。他给念念办好了一切手续,把钱都打给了她们母女,也和基地申请好了,请求封锁她们所有的消息。
连结婚记录他都抹掉了,希望楼玥不要因为是他的前妻而感到困扰。
所以他们把念念送进门的时候,他有点愣,以为在做梦。
念念小时候就不爱说话,但很乖,长得也好看,学校老师都喜欢她。
那些人说他是小孩子的唯一的家人了,而这个小姑娘之前申请了改名,现在姓楼,请问名字叫什么,他们好登记。
他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充耳不闻,又拿了酒瓶往嘴里凑。
里头没剩下一滴液体。
他嘟囔去摸新的:“酒,酒——”
工作人员皱着眉对视,却听到人说:“楼酒。”
那个小女孩扬起脸,平静地说:“名字就叫‘酒’,楼酒。”
“如果你们登记好了。”她说,“请离开吧。”
从那以后,他们父女的关系再也没好过。他曾经想好好照顾楼酒,但她远比他想像的独立。她自己上学,放学,填志愿,考大学,煮饭,洗衣服,好像有或者没有这个父亲,于她没有任何影响。
到后来,周启明甚至都有点怕她。
怕她的井井有条,怕她的不苟言笑,怕她冷淡的、浅色的眼,怕她看人的时候,目光里混杂的金属般冰冷的审视。
好像她眼里只有病人,又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是病人。
周启明闭了闭眼,停住思绪,接上之前的话说:“所以我接受不了打击,离开了研究所。”
他更怕他留在研究所,真得变成楼玥嘴里那个“对女儿进行后续研究”的人。
这真相同他们的猜测相距甚远,以至尚辞和姜谣都是沉默。姜谣扶住自己的额头,撑在桌子上。
闻千书却突然开口,问:“姜队长的姐姐腿不好,我能问一问,是怎么回事么?”
姜谣一怔,扭头看她:“出了点意外。”
闻千书没有退,反而有些咄咄逼人,笑道:“什么意外?”
2333:“……”
2333终于知道它不对劲的感觉哪里来了,闻千书现在这个笑法,分明是从那部她觉得“不对劲”的恐怖片里学的。
2333:“?”
你每天都在研究些什么呀?
我求求你了,别再这么笑了,我都开始害怕了。
姜谣抿抿唇,看着她。
闻千书却笑道:“嗯?不能说么?”
“好了好了。”尚辞拉架,和闻千书说,“今天实在是我们的错,非常抱歉,这件事情先不提,以后哥哥帮你问……”
好容易把两个人拉开,尚辞好声好气地安抚了秦书一阵,一抬头,却正对上他们队医的视线,立刻觉得自己寿命都短了一截。
他宛如刺猬身上扎着的苹果,镇着一群刺头。
他小时候听妈妈说姑娘们都是温柔可爱的,长大了才知道妈妈说的都是骗人的。
不然他爸为什么不说?
紧接着,尚辞看到楼酒松开秦书的手,小疯子却不疯了,露出一个很乖的笑。
尚辞:“……”
这群人的温柔可爱,都给了同性吗?
尚辞觉得这事不能细想,于是转头对周启明问正事:“周先生,我们想有件事请教你,不知?”
周启明去看楼酒,楼酒:“问吧。”
于是他们开始讨论高柏的事情,路上的事情。周启明虽然离开研究所很久,但毕竟是发明出反丧尸药剂的天才,很多原理都明白。
闻千书则坐下,向后一靠,被木制靠椅膈得一抽气。
她同2333解释她的做法——这一点真叫2333惊异,但又老觉得闻千书现在这么好,一定在憋大招:“之前是我想错了。”
2333:“什么?”
它虽然吃不消闻千书,但现在对闻千书有股盲目的信任,当然,它单方面认定这叫“慧眼识英雄”。
“英雄”现在正腰疼,在凳子上扭了扭。
2333忍不住问:“你腰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坐不住。”闻千书胡诌,又继续分析姜谣,“我之前以为问题在五队不相信姜谣身上。”
“后来发现不对。”闻千书坐直身体,让自己好受一点,“姜谣自己也不想要五队相信她。”
闻千书:“这就难办了,我不知道她还在防备什么,但希望有我做对比,她和尚辞能更接近吧。毕竟尚辞的人脉背景都在那里,嘶——”
她突然感觉一只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腰。
楼酒侧过脸:“还疼?”
闻千书:“嗯。”
你不拘着的时候都很好看——
不拘着——
闻千书沉默一会儿,又轻轻说:“特别疼。”
2333:“……”
2333:“啊?”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1/1)
第55章 梦后楼台高锁15
等尚辞姜谣离开,楼酒给闻千书检查了一下腰背。
闻千书趴在床上,听到她说:“下次别这样了。”
闻千书明知故问:“哪样?”
她忽然感觉背上被倒了什么液体,听到楼酒说:“忍着。”
闻千书还没反应过来,背上就一痛。楼酒倒了药油,开始给她揉开淤青。
闻千书心想喊疼果然有效,这不就赚到了?
她任由楼酒给她打理完毕,穿上衣服,又看楼酒将东西收拾起来放好。
对方弯腰放药时,脖颈线条绷紧,闻千书就盯着那一处看,突然问:“是那个咬痕么?”
楼酒一愣,站直身,而后点点头。
闻千书坐起来,盘了腿问:“疼么?”
楼酒:“不疼了。”
闻千书:“啊——那以前还是疼的。”
她摊开两个手说:“快过来,我替过去的你揉揉。”
楼酒:“歪理。”
但她还是一扯衣领,露出肩上那块咬痕:“早好了。”
那是一个结结实实的牙印,远处看还有少许美感,像一轮荆棘缠绕起的月,离得近了,却只剩下狰狞可怖。
楼酒:“是不是很吓人。”
闻千书笑了笑,手按在她肩上:“只要是愈合的伤,都不吓人。”
闻千书凑近她,问:“所以,愈合了么?”
这似乎是一句废话,陈年的伤疤横亘肩上,怎么看都不像是没好的样子。
楼酒垂下眼,说:“大概吧。”
闻千书抬臂环住她脖子:“大概?”
楼酒由着她抱,甚至一抬手将她托起来,向里头放了放,自己也上床,见闻千书要松手向后靠,她还扣住对方后颈,轻轻摁回自己怀里:“别躺下,趴着,别压到背。”
闻千书:“……”
她算弄明白了,这年头有心的永远斗不过无意的。
闻千书本以为楼酒不想再说下去,谁知她调整好姿势,平静道:“大概愈合了吧,越愈合,就越讨厌他。”
楼酒:“不想和他说话,不想理他,甚至有时候看到了他酗酒也不想拦着他,就让他这么喝下去——”
喝死算了。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周启明是基地里无数人的英雄,这或许是她能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尊敬了。
有时候她站在周启明边上,沉默地看着这个醉醺醺的男人,心想他真的老了啊。
他力气本来就不大,再也不能像她小时候那样,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拖到那个丧尸面前,眼神狂热地哄她:“念念,就咬一下,不会出事的——”
她从小情绪就不外露,不哭,也不怎么闹,但这不代表她不怕。
她甚至不记得那个丧尸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张开的血盆大口,腥臭的涎水淌下来,落在她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