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GL)+番外(54)

她金瞳一抬,冷冷打量起眼前的魔那双略显迷惘的双目,“为何如此,是天生这般,还是被人所伤?”

渚幽好笑地说道:“若我说是别人伤的,你还能替我报仇不成?”

她见长应一脸肃穆,似是十分认真,忍不住揶揄:“就凭你?连神化山的天穹都撞不破,还想替我出头呢。”

说完,她食指一动,传讯让撼竹知晓她回魔域了,只是不知撼竹有未从上禧城回来。

长应一脸不悦,眸光冷冽得甚是无情决绝,唇色几近于无,像极了将死之人。她嘴一努,着实别扭地说:“我应当是能撞破的。”

言下之意,应该可以,但不知为何偏偏不行。

渚幽当这小龙好面子,没反驳她,只头疼地说:“罢了,你今日着实烦人,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说点好话听听。”

长应眼皮一掀,眼睛转动的幅度总是很细微,不爱正眼看人一般,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将旁人放在眼里。

她哪会说什么好听会,嘴一闭就不吭声了。

这么傲,可真不愧是只龙,渚幽心想。

魔域风大,烈风呼啸而过时,沙丘似被挪了几寸。

渚幽也不期盼长应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毕竟长应她连撼竹都不愿多学,不学怎么会说。

长应直勾勾地看她,将她的手臂越挽越紧,确实怕极了这魔身一软就跌进黄沙里。

渚幽迈开腿,连灵力也未使上,恰是朝大殿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两步,挽着她手臂的龙忽地顿在了原地,一低头,隐隐约约能看见这龙黑着脸一副忍怒的模样。

长应闷声道:“你骗我……”

渚幽一脸困惑。

“你根本无需用灵力来探路,还骗我你是瞎子。”长应气得一字一顿的。

渚幽面上不见丁点愧意,“谁让我说什么你都信呢。”

长应挽在她胳膊上的手一松,似赌气一般,可松开才一瞬呢,又挽了回来,可真是黏得紧。

远远有个人影在缓缓靠近,气息与撼竹别无二致,渚幽睨了过去,心里有几分期许,也不知撼竹有未从无不知那拿到什么消息。

她唇一动便道:“回殿……”

撼竹急急赶来,在看见那站在自家尊主身边的人时,还微微愣了一下神,满脑子在想,这谁?

印象里,这龙似乎没这么高的,怎无端端又高了一截,像朵花一样,浇点水就能拔高了。

但她很快便说服了自己,这可不是什么寻常龙,想来一下子抽高一截也合情合理。

她见渚幽双目无神,连忙站近了些许,好让尊主能将她当手杖用。

渚幽用惯了撼竹,还真将手搭了过去。

长应的面色顿时变得更凉了,微微抿着的唇终于动了动,说了句让撼竹瞠目结舌的话。

她冷着声一板一眼地说:“你这奴仆的衣裳着实粗糙,不如来撘我的肩,省得将掌心磨破了。”

撼竹瞪直了眼,她还是头一回听见这龙讲出这样的话。

渚幽脚步一顿,无神的双目朝长应睨去,叹了一声说:“究竟是何人让你觉得龙鳞比羽毛柔软的?”

撼竹是孔雀妖,这一身衣裳自然是翎羽变的,羽毛怎么说也比龙鳞软上许多。

长应不依不饶,未肯撒手,分明比稚儿时更难缠了。

撼竹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属实为难。她心说,这龙怕是不知她家尊主不喜近人,竟还敢动手动脚。

可下一刻,撘在她肩的手忽然抬起,转而朝那龙的脑袋拍去。

“到右侧来……”渚幽道。

长应面色冷淡地挤进了渚幽和撼竹之间,明明仍是矮墩墩一个,可硬是将撼竹给挤了出去。

撼竹被撞了个正着,脑袋空空一片。

渚幽敷衍地摸了两下长应的脑袋,只觉得小孩儿真难带。

尤其是龙族这种娇气玩意儿,还得哄着,省得该用的时候用不了。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省得长应知道自己被当成了个玩意儿。

大殿敞亮一片,原先堆了满地的灰白灵石已被清出去。

壁灯燃得劈啪作响,在渚幽踏进门的那一瞬,鲛纱吊顶中央的凤凰火也燃了起来,亮得格外刺眼。

撼竹转身想去将殿门合上,好悄悄同自家尊主说说那无不知,可门还没碰着,就听见自家尊主道:“给三主留门。”

她脚步停顿,讶异道:“三主不是仍在人间么,尊主怎知他们会来?”

渚幽捻起那一粒芥子,目光涣散着,斜斜倚着软榻说:“他们若想保住这芥子里的东西,就得来。”

撼竹未入神化山,自然不知芥子里有什么,只点点头,不敢多问。

长应就在软榻的另一边上坐着,似是将自己当作了原先那一颗蛋,将这软榻占得理所当然的。

渚幽也不赶她,反正这龙就这么点大,总不会睡着睡着就睡到她身上去。

她捏着手里的芥子,微微眯起眼,却依旧看不清楚,索性不再看了。

坐在边上的龙很是虚弱,脸色苍白得没有丁点血色,单薄的腰背挺得笔直。

也不知怎的,长应平日里连声都不愿多吭,自打从魔门出来后,竟还多咳了两声。

空旷的大殿里,这咳嗽声格外清晰,饶是走到了殿门前的撼竹也听得一清二楚。

撼竹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长应那双金瞳的眸光像刀,要将她碎尸万段。她连忙收了眸光,看向了门边花盆里的那株荷花。

这荷花也不知是怎么了,似乎又蔫了点儿,想来是因红蕖久久没拿得她的本体,已颓唐到近乎要放弃自己了。

长应又咳了一声,声音虽已算不得软糯,可仍是嫩生生的。

渚幽本是不想理会她的,可这龙咳得未免太过做作了点,只好掀了掀眼,朝她睨了过去。

长应面色平静,即便是咳得双肩微微一颤,也冷漠得不近人情。唯有咳起来时,她面上才泛起一丝难得的红晕。

“怎么咳起来了,手给我。”渚幽手一伸,示意长应将手撘过来。

长应抬了手,掌心一片冰凉,索性这手还是柔软的,也不知日后要是好起来,身上会不会暖和一些。

也不知世上怎会有这样的龙,打破壳起就没一日是暖过的。

渚幽将她的腕骨掐了个正着,着实喜欢她这乖乖巧巧的模样,虽说面色不大喜人,但还算是个懂事的。

被灵力探入身子后,长应未挣半分,似是将命交出去了一样,确实很是懵懂天真。

渚幽这才发觉,这龙原先溃烂孱弱的五脏六腑竟已一改病态,虽算不上完好,但已不至于像当初那般,半只脚都已迈进棺材。

想来这龙是真的用了什么重塑肉身的术法,只是她自己也未意识到,抑或是……

忘记了……

渚幽神色沉沉地收了手,五指一拢,暗暗将掌心的寒意都驱散了,故意问道:“哪了不舒服?”

“不知……”长应眸光收敛。

渚幽又问:“难不成是饿了?”

长应一双金瞳乖巧垂着,用来瞪撼竹时的气势全无,睁眼说着瞎话:“不饿……”

她规规矩矩平置在膝上的手忽地叠起,不大自然地问:“你先前说,有什么法子可以救我。”

渚幽睨了她好一会,才慢腾腾开口:“换心头血……”

这话一出,撼竹不禁回头。

长应皱起尚显稚嫩的眉,“可若是换了心头血,同换之人会如何?”

渚幽悠悠道:“总归不会有事。”

长应下颌一抬,略微仰头看她,“若那人身子也不好呢。”

“哪儿不好?”渚幽问。

“眼不好……”长应淡声说。

渚幽这才察觉,合着这龙也想套她话呢,只是傻愣愣的,将自己给卖得干干净净。她一哂,说道:“眼未必会好,但也能得些好处。”

“那何时能换?”长应又问,明明冷着小脸,却问得急不可耐的。

“你急什么,是怕死还是怎么的。”渚幽诧异地笑了一声,环起双臂朝殿门外望去,“等三主来了再说。”

长应微微点头,明明肺腑已要恢复完全了,还装模作样又咳了一下,像是不换心头血就要立刻死了一样。

这小模样可怜兮兮的,做戏做得还挺全。

殿门大敞,沙砾迎门而进,却被一道气劲给掀了出去,正是殿门禁制。

门外飞沙走石,可殿里却不染一尘,就连风也未能撼动壁灯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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