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言奇怪地看了沈轻缘一眼,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那我还帮错了?”
沈仝焘在边上听着,露出后悔的表情,上次苍言明里暗里地敲打过他,公司谈好的一笔大订单直接没了,公司损失惨重,想来又是因为沈轻缘,没想到沈轻缘竟然在苍言眼里这么被看重。
沈仝焘决定好好供着沈轻缘,然而他还没开口,沈轻缘就已经和苍言上了车。
沈仝焘作为丈人,就这样被撂下,脸上毫无光彩,却也只能灰溜溜地上自己的车。
上车后,沈轻缘沉默寡言,原主死了,周傳才坐三年牢而已,不过有她替原主活着,可她有什么资格替原主活着?
苍言见她刚刚还叽叽喳喳,现在缄口不言,犹豫片刻,说:“你以前是不是生活得不好?”
似乎对家里一点感情都没有。
沈轻缘不知道原主生活得怎么样,但她的确生活得不好,她点点头,没有详谈怎么生活得不好。
苍言想到她对父母应该是很失望,体贴地没有多问。
沈仝焘之前信誓旦旦地和老同学说好不碍事,就是子女小打小闹,犯不着上法庭,结果如今不但上法庭,而且老同学的儿子还被判刑三年,面子里子都没了,但是他真的怕沈轻缘在苍言心里地位重,自己公司还没有强大到和苍氏抗衡,只需轻轻一捏,就会毁之一炬。
沈仝焘没有找沈轻缘,沈轻缘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年关将至,苍言今年要回姥姥家过年,元宵去爷爷家。
文锦舒特地说:“你把小缘也带上吧。”
苍言说:“沈轻缘,你和我一起回去。”
沈轻缘还没参加过这种大场面,而且人家阖家欢乐,她一个外人去了也不太好,还不如在这里好好的呆着。
她说:“我在这里呆着就行。”
苍言还挺希望她跟着去的,说:“我们表面上结婚了,你和我去一趟,我又不会吃了你。”
沈轻缘怵啊,她没有这种和亲人相处的经验,虽然说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她知道自己始终是格格不入的。
“你不想去?如果不想去的话,我和我爸妈说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事。”苍言每年回家过年都像是例行公事,她更喜欢简简单单的一家人,可是老一辈的喜欢儿孙满堂,喜欢子女聚集在一起。
她去完姥姥姥爷家,还要去爷爷奶奶家,然后又免不了一通对她的可怜和冷嘲热讽,再亲的家人都会产生隔阂。
沈轻缘想了想:“我陪你去。”
苍言和她结婚这件事办得无比风光,她如果不和苍言一起去,说不定三姑六婆已经开始嚼舌根。
苍言眉毛一挑,安慰她:“我姥姥家那边情况还行,思想不封建,也不会催你生孩子,你不用担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沈轻缘脸一红,这个世界生孩子的技术已经成熟,性别又是自由组合,除了男男不能生孩子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因为代孕违法。
沈轻缘承认自己见识短,说:“你们这种有钱人家不会勾心斗角吗?”
苍言无语道:“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沈轻缘不说话了。
但是她发现苍言并不是很期待,显然,就算是没有勾心斗角,那也会不愉快。
沈轻缘最没想到的是陪苍言去她姥姥家,竟然还能遇到学妹。
“学姐,你来啦。”
沈轻缘都惊呆了,学妹的语气还很期待她来似的,她还没反应过来,学妹已经转而叫苍言:“小姑姑。”
苍言:“……”
苍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想起来她是谁。
她每次来都恨不得能够走个过场,吃完饭,看完长辈,回房睡觉,对家里的亲戚,只知道同辈的,小一辈的完全不认识。
和她同辈,结婚又早的,似乎只有她大表哥家,苍言对这次过年团圆饭更加没有兴趣,文锦舒先到一步,见她们来了,说:“言言,这是你大表哥的女儿,茼茼。”
这么一提,苍言稍微有点印象,文茼一出生就被说像她,因为文茼像她一样,皮肤白皙,她舅妈还怪她妈基因强大,这都能遗传到她孙女头上。
苍言斜了沈轻缘一眼。
文茼在家里一直没有存在感,因为她在所有人都是天子骄子的文家,成绩很一般,考了一个不入流的大学,长相也不好看,所以一直很自卑。
可是能感觉沈轻缘对她没有任何敌意。
沈轻缘事后还奇怪考试时,学妹怎么一来就叫她学姐,原来一早就认识她,她说:“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
文茼腼腆地点点头,笑道:“听说我要叫你小姑父?”
沈轻缘:“……”
她捂着嘴咳了一下:“算了吧,你还是叫我学姐就行。”
文茼甜甜地叫了一声学姐,离开了。
苍言一想到她大侄女竟然和沈轻缘在一个学校,那不就显得她年龄更大?
她就十分不舒服,又阴阳怪气地说沈轻缘:“想不到你这个学妹在哪里都能遇见,这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
沈轻缘瞪她:“那不是你侄女吗?”
苍言哼了一声,正因为是侄女,她就更生气了。
表姐文訢过来,抱了一下苍言,满脸关心道:“阿言怎么又瘦了?”
表姐文訢常年在外面旅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体态和林釉差不多,苍言被她抱在怀里,跟个小鸡仔差不多。
沈轻缘没想到苍言竟然还是团宠,每个人都比她年龄大,怪不得表哥家的女儿都上大学了。
沈轻缘正想着,文锦舒走过来,她连忙迎上去,甜滋滋地喊:“伯母。”
文锦舒笑着介绍说:“这是你表姐。”
文訢对沈轻缘印象一般,说:“你好。”
沈轻缘说:“你好。”
文锦舒几乎把在场的每个人都介绍过,俨然沈轻缘就是她女儿媳妇,然后又带她和苍言去见姥姥姥爷,两老已经八十多岁,怪不得年年都要一起过年。
吃饭时,打扮得十分夺目的舅妈突然说:“苍言看起来精神不错啊,结婚了就是不一样,都说老牛吃嫩草,越吃越身体越好,果然是这个道理。”
苍言:“……”
这话说得她不结婚就会死一样。
苍言没给舅妈好脸色,冷声说:“那舅妈怎么结婚后,皮肤越来越不好了,脸上的斑都快赶上豹子,鱼尾纹也快伸到头发里了,看来结婚也没有多好啊,我还以为舅妈结婚后会长生不老呢。”
舅妈摸了摸眼角,气道:“你……”
她都六十了,皮肤当然不好,这些年一直在努力保养,但是再怎么保养也敌不过年龄上来了,她最怕别人说她老。
文锦舒帮女儿,说:“言言这几天心情好,精神自然不错,大嫂,你这么大年纪和她吵什么呢?让小辈们看笑话。”
舅妈也说:“你家苍言这么大岁数,还这么宠着,她都成家了,该独立了。”
宠得跟巨婴似的。
文訢无奈道:“妈,你就少说点。”
苍言从小就脾气怪,身体也不好,还被媒体各种编排,他们几个大的表哥表姐们都让着她,尽量不惹她,就她妈逢年过节,喜欢说苍言的闲话。
沈轻缘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原来就连苍言这样成功人士,也会被催婚啊。
她上辈子没人管着,同一个办公室的就一直给她介绍对象,什么三姑六婶家的儿子,她说她不结婚,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就说她是不是身体有毛病,最后还传出她不洁身自好,可能有性.病。
说不定现在她猝死了,那些同事又会说,要是她结婚了,也不会死了也没人知道,就好像她结婚了,她死了就能原地复活似的。
沈轻缘乱七八糟地想着,这场年夜饭吃得一点也顺心,还好苍言的姥姥姥爷还是疼苍言的,只有舅妈一个极品。
晚上早休息时,明明空余的房间很多,姥姥姥爷家住的是复古风四合院,各种回廊、厢房都有,但舅妈非要把沈轻缘和苍言安排在一起。
见苍言表情露出破绽,舅妈还阴阳怪气地说:“你们不会没睡一起吧?难不成是假结婚?苍言啊,不要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都带回家来。”
家里结了婚然后各玩各的也不是没有。
苍言还没发作,沈轻缘就先发作了。
她也阴阳怪气地说:“睡的,我还经常在姐姐耳边吹枕边风呢,也不知道舅妈你会不会半夜来听墙角,到时我们给你留个门,免得你摔到了,磕着鱼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