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婚[娱乐圈](69)
单郁:行啊,你抱我一辈子不撒手,我给你拿个年级第一回 来。
第39章
温亦弦进屋, 随手就把房门给带上,不想让奶奶知道她们的谈话。
小小的一隅空间,隔绝四方天地, 只余了她们两人。
她声音不大,严肃冷厉,“我听到的版本是你动手扇了同学一巴掌,有没有这回事?”
单郁后退一步,给温亦弦让出位置,也拉开两人的距离。
“是。”
温亦弦问她, “你还干了别的没有?”
是觉得她有多暴戾?
果然那天清晨她发狠的样子已经留在了温姐姐的心里。
单郁抿唇,摇头。
“嗯, 我猜也没有了。”温亦弦略点头,“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替你隐瞒。”
单郁心底苦笑。
温亦弦看着她,从头到脚, 微蹙着眉, “那你呢?”
“我?”单郁不知所以。
“那个女生有没有还手?”温亦弦问她, “你有没有被伤到?”
单郁摇头, 老实回答, “没有, 她试图还手, 我躲开了。”
肉眼可见的, 温亦弦松了一大口气。
女人眉眼间的凝肃跟紧张褪却不少, 单郁甚至隐约看见她唇角似乎上翘了一下, 但也只是零点一秒,像是错觉。
“还挺机灵。”
温亦弦没什么情绪地丢了句话。
“……”
单郁也不知道这是夸她还是骂她。
接下来的时间,单郁单方面地遭到了一连串轰击。
温亦弦一直在训她。
单郁从来不知道温姐姐也能这么唠叨,絮絮叨叨, 跟那些她从小看见的别人家爸妈一样,深怕孩子走上歪路。
舒舒早跟她说过,“温总脾气是真的温和,从不会疾言厉色,能用道理的三言两语便把对方说的心悦诚服,讲不通道理的她就不愿意浪费一秒钟的功夫。”
如果舒舒在这里,一定会大跌眼镜。
眼前这个疾言厉色的温姐姐,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
单郁自嘲。
你可真是能耐,能惹得温姐姐生这么大一通气。
“无论如何,在学校里动手打同学就是不对。”温亦弦想到什么又补充了句,“当然,在外面也不能打人,暴力是野蛮人的行为,你一个女孩子不能那么粗鲁。”
俨然把她当做不懂事的小孩子在训斥。
温亦弦告诉她,“在学校里遇到问题,如果无法调解的要去找老师。”
“单郁。”
温亦弦喊她名字。
单郁抬眸。
“不行的话,可以跟我说。”
温亦弦扶着她的双肩,语重心长,眼睛里是单郁看不明白的东西,她想那应该是失望和自责,“从今天起无论你遇到什么事,跟我说,我都可以替你解决。”
“记住,是任何事,不用怕温姐姐为难。”女人又强调了一遍,深深看向她的眼底,“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到。”
单郁愣了一秒,似懂非懂。
但她很听话地点了下头。
“嗯。”温亦弦松开她。
这场谈话终于结束,单郁看着温亦弦走到门口,细长的手指搭上金属的门把手,然后,女人又回头,“你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
单郁不假思索,“没有。”
温亦弦眸子垂了下,又很快抬起,她轻轻勾出一抹笑。
这是今天整个晚上单郁从她身上感受到的唯一一点温柔跟怜惜。
女人嗓音轻柔,“早点睡吧,晚安。”
单郁的嗓子一时被哽住,她艰难地滚动了下喉咙,“晚安。”
女人按下门把手拉开门,走廊的微光投射进来,之后又替她轻轻合上了。
“砰。”地几乎听不见的一声轻响,那抹微光也随之消失,卧室重新回归到女人没来之前的样子。
安静,昏暗。
单郁在原地又站了两秒,喉咙吞咽了下,她才后知后觉刚刚那种被哽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喉咙在发酸。
又僵又涩。
单郁十指紧握成拳,好一会儿,又精疲力竭地松开。
温姐姐已经走了,她说了那么多话。
可是,没有一句话是问她为什么要动手。
也对,老师肯定说的是董蔷薇骂她了。
可她早就不在意别人的谩骂。连被打的董蔷薇本人都不知道,究竟是哪句戳到了她的伤口,恼羞成怒。
单郁慢慢蹲下来,就地在木制地板上蹲坐。
旁边略高处的台灯映照在她身上,在旁边拉出一道小小的一团影子。
温姐姐是觉得,她就是这么任性的人吗?
难道别人随便的几句辱骂能和那次私生饭骚扰温姐姐相提并论,值得她情绪失控?
其实……虽然温姐姐问了,她也不会说。
单郁胸腔那一块儿空空的,她轻轻地呼吸,好像只有呼吸能够给予她一点肯定,肯定她存在于这个世间。
这样的感觉就是难过吧。
跟从前被爸爸打骂被同学孤立,甚至失去和妈妈跟奶奶的感觉都不同。
这种感觉很淡,却又几乎完全攫取了她所有的心力
因为这份难过来源于温姐姐,所以才这么特别。
你不应该这样的。
对于温姐姐来说,你就是一个小孩子,你就是她的妹妹。
姐姐训妹妹。
从温姐姐的角度和心理来说,完全没有问题吧。
从前在村里,每当到了放学的时候,沿途的矮房子都升起袅袅炊火,路过时能听到里面小孩的哭声、大人的训斥声。
烟火气满满,温暖又吵闹。
你从来不说,可是心里很羡慕那些小孩,哪怕是家长恨铁不成钢的打骂。
你从前想要的、没敢想要的,亲情、关爱连同物质,温姐姐都一并给了你。
你凭什么还敢要奢求,奢求她对你也是特别的。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存在于你的幻想之中,只满足你心情寄托的存在。
单郁跟自己解释、劝慰。
她永远笔直的脊背一点点弯曲,脸埋进了膝盖里。
她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理解。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
温亦弦的行程是明天一早飞F岛。
二巡还在继续,她的三专已经开始筹备,这个季节的F岛是最适合取景的,需要收录的mv里,工作团队和当地最著名的摄影师已经预约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合上眼又睁开。
温亦弦叹息,这么看来明天肯定要水肿了。
不过还好,明天只是过去,后天才开始工作。
藕节般细白的长臂在黑暗里掀开了蚕丝被,温亦弦踩着拖鞋出了房门。
在隔壁那扇门前驻足许久,她最终按下门把手推门而入。
里头静悄悄的,窗帘厚重的那层没动,只拉上了一层薄纱。
月光隔着窗户又透过洁白的薄纱倾泻进来,打在地板和床上,留下不规则的几何光影。
温亦弦屏住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潜入了房间。
直到落座于单郁的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女孩的睡颜,温亦弦才骤然察觉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么不正常。
你是中邪了吧?
温亦弦质问自己。
之前在自己同样黑暗的房间待了很久,现在温亦弦已经适应了这样昏暗的视野中视物。
她看清周围的摆设,也看清女孩侧着身子冲着她的那张冷清的脸。
呼吸规律而平缓,明显已经熟睡。
那么现在退出去?
温亦弦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甘心,好不容易才在女孩无知无觉的情况下闯进来的。
虽然这么想温亦弦更觉自己变态中邪……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都中邪了,就当是一场梦游罢了。
温亦弦跪坐在床榻,胳膊枕着床沿,单手撑住脸,她细细地看着女孩。
几乎目不转睛。
女孩在月光下愈发衬得冷白的小脸,形状恰好的眉骨,高挺而窄的鼻梁,羽扇一般丰翼的睫毛,和唇色浅淡的薄唇。
温亦弦悄悄对比了下自己的眼睫毛,有些失笑,女孩的眼睫毛比她的还要长。
从前她十几岁刚出道那会儿,还有个绰号叫“睫毛精。”
那眼前这女孩应该叫什么?睫毛怪?
温亦弦注意到女孩睡颜虽然平静,可眉心处却微微皱起。
不自觉的,她伸出手去想要抚平那处,可又怕惊醒单郁,终究作罢。
是因为受了同学的委屈,还是她刚刚的训斥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