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77)

“嗯。”

她将肉伸了过去,道:“那你们明天就走快点,不然的话明日又是这样,我是觉得挺好玩的,如果你们硬要这样陪我玩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不不不,不好玩,会快点走的。”

宋祁也不再逗他们,将肉切大一些,很快让他们吃饱了。

了断私情

见书桌被摆到了外面,宋祁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祁诏喊道:“祁儿,站上去,马步扎好了,不能动,师父画好才可以下来。”

“哦。”宋祁乖乖地站上了木桩,“师父,你画快一点。”

“不准说话。”

太阳很大,即使是背对着它,身上也是出了很多汗,衣服都浸湿了,宋祁的腿小幅度颤抖着,祁诏抬眼看了一下,落笔的速度加快了,不再如先前那般悠闲。

下属进来弯腰道:“主子,宋家递来了喜帖。”

祁诏的目光没有从画中移开,只说了声:“放桌上。”

下属放好后就出去了,祁诏的画也画好了,他吹干墨汁满意地抬起头来,“可以了。”

宋祁站直了,缓了一会才从上面跳下来,慢慢走向祁诏。

祁诏将喜帖打开看了下,问道:“你小叔叔成亲,去不去?”

“成亲?我想看看。”

祁诏摸了摸宋祁的头道:“那明天师父带你去,不过今天你就要多练两个时辰。”

宋祁重新站上了木桩,“是。”

祁诏走过去伸出了手,“下来,你不累啊?”

“累。”宋祁搭上他的手下来了。

祁诏将人抱起来往房内走,“师父叫人准备水,你先把汗擦掉,等会来书房找师父,今天背书写字。”

书房很大,四周都是书架,满满的书,中央也不空旷,都是画架,上面挂着各类墨宝,有从外界搜集来的,也有祁诏自己画的。主位是一张大桌子,摆着两张交椅。

祁诏将书打开,宋祁不多时就回来了,待她坐好,祁诏便开始授课,“语曰:家有常业,虽饥不饿;国有常法,虽危不亡。夫舍常法而从私意,则臣下饰于智能;臣下饰于智能,则法禁不立矣,是妄意之道行,治国之道废也。说说,什么意思?”

宋祁拄着头想了一会道:“国家有固定的法律就不会衰亡,如果没有法律,人们就会肆意妄为。”

“大概意思有了,虽危不亡说的是即使在危险之中也不会灭亡,所以按照这个推论,虽饥不饿说的是身处荒年也不会饿着。这个方法懂了吗?”

“嗯。”

祁诏拿来笔,在纸上写了个大字——法。“这里说的是国家当有法,但家族也是如此,祖堂的存在就是让两家都遵守一定的制度,让两家可以永久共存下去。知道为什么让你读书习武吗?”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是师父上的第一课。”

“记性不错。要让他人听从祖制,不敢进犯,那么自身必须强大。祖制由祖堂来定,掌事之人拥有最高权威,但掌事者也不能触犯祖制,所谓上行下效,自己千万不可有错,否则如何取信于他人。”

宋祁在纸上写下了“孝”字,问道:“那要是师父犯错了怎么办?”

祁诏将那个“孝”字划去了,“祖堂以法为尊,得公事公办,师父要是错了,祁儿要按照祖制对师父施予惩罚,长幼妍媸,怨亲善友,皆是如此,不可带有私情。”

“记住了,对师父是这样,那父亲和母亲也不能幸免。”

祁诏摸着宋祁的头,问道:“师父对你好吗?”

宋祁抬起头郑重答道:“师父很好,旁人都羡慕我。”

“所以祁儿也要像师父一样,不能绝情,不能偏激。法只是底线,并非要我们眼中只有法而无情爱,如果旁人对你只剩下敬畏,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会绝情的,有师父在就不会。”

“嗯,继续上课。治国之道,去害法者,则不惑于智能,不矫于名誉矣……”

第73章 伶牙俐齿

宋祁抵达宋家之后,祁云便将她牵了过去。

“娘,去哪?”

“今日是好日子,我们也要穿得好看。”

祁云拿了套紫色束袖长裙出来,在给宋祁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她手上的伤,“怎么又受伤了,你还小,万事不要逞强。”

“我没有逞强,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师父是为我好。”

祁云将宋祁的头发解开了,给宋祁梳了个女子发型。宋祁看镜中的自己觉得有些不满意,“娘,好麻烦啊这头发。”

祁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祁儿可别忘了,自己还是个女子,不要总是像个男子一样。”

宋祁转头反驳道:“我哪里像男子了,那些事情又不是只有男子才能做,发冠也不是只有男子才能戴,只要出任务方便,什么都可以。”

任务任务,若不是宋祁的课业都完成得不错,祁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个小傻子出来。

宋祁从梳妆台上下来,拿着父亲给自己做的小弹弓就跑到后花园去玩了,钻过层层假山,宋祁从地上捡了好几颗小石子揣在怀中,她拉好弦正思考着射什么的时候,透过假山间隙,看到了不远处亭中的两人,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倾身就要亲那女孩的脸颊,宋祁瞄准了就朝他的头顶射了过去,石头撞击在柱子上发出好大的响声。

男孩被吓了一跳,喊道:“谁!给我出来!”

宋祁拿着弹弓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那男孩愤怒地跑过来,宋祁立即手脚并用爬上了假山,坐在假山顶上又摆好了射击姿势。

“四哥,小心哦。一年不见,四哥怎么变得那么像登徒浪子。”

宋醍气得跳脚道:“你胡说什么!”

“四哥不知道方才的行为不合礼法吗,那看来四哥读的书还没有我多。”

那女孩也跟了过来,抬头看到假山顶上坐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问道:“她是谁?”

宋醍不屑地道:“一个入不了族谱,没有身份的人罢了。”

听了这话,宋祁也只是歪着头笑道:“没有身份?四哥可知我师父是谁?”

“当然知道,你不就是依靠你师父才在这耀武扬威的吗。”

宋祁放下弹弓,双手撑着石头,腿在半空中荡着,“那我问你,师父和祖父是不是一个辈分的?”

“是又怎样?”

宋祁笑道:“所谓师父就如同生身父亲,师父既是和祖父一辈的,那按道理来说,我是你的长辈,四哥现在可是以下犯上。”

宋醍听了这话更加愤然了,“我是你四哥,你现在才是以下犯上违背伦理!”

“四哥方才不是说我是个入不了族谱的人吗,所以我可以不遵照宋家的规矩,喊你四哥不过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在一个小孩面前吃瘪,宋醍气急抓着石壁就要爬上去,宋祁低头看他,脸上没了笑意,“四哥可想好了,要与我作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祁身处高位的缘故,宋醍竟是感受到了压迫感。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宋醍立即下来,乖乖站好行礼,“祖父。”

来者是一个白须老人,穿着褐色长袍,威严凛然。

“祖父,我们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有个问题同四哥讨教,他却不懂,想来是家中的夫子教的不够好,祖父还是考察一下各位夫子的资历,特别是礼教的,免得日后有人说我们宋家无可用之才。”

“祁儿先下来吧。家中的夫子都是有名望的大家,不会有问题的。”

“哦,那就是四哥读书不够认真或是天资不够了。”

宋醍站在宋连成身后捏紧了拳头,一双眼睛都快烧出火来。

宋祁一脸平静地从假山上下来,朝宋连成行了个礼,“祖父,我爹什么时候回来?”

“祁儿放心,祖父已经提前几天给他传信了,吉时之前一定会回来。”

“好。师父还在前厅等我,祁儿就先告退了。”

宋连成看着宋祁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惋惜,他喊道:“祁儿,祖父让后厨准备了栗子酥,你若是饿了就先去拿点来吃。”

宋祁转身笑道:“多谢祖父。”

待宋祁走远,宋连成对着宋醍训道:“记住了,无论发生何事,宋祁都是我宋家嫡系。明日开始,抄三遍《礼记》给我,七日之内必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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