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52)

宋妍书咬着牙,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完全是拖着右腿前行,她的嘴里不断呢喃着,“我尽力了,我不想让你死,不想的……”

傅青松拿布仔细擦了自己的剑,手腕轻挑,在空中画出了绚丽的剑花,身姿柔柔地舞动,这是她几年前改创的剑法,老不死的也学了,曾经在这个后院陪她练剑,老不死的对剑法的悟性确实很高,不过三日便记熟了,明明是同一套剑法,在不同人身上用出来,这气质就完全不一样,傅青松生性慵懒,剑法本就是为她自己而设,她现在所舞才是剑法的精髓,为此她不少嘲笑过宋祁,笑她天赋有限,不过这也只是玩笑话,心境不同,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曾经灌过老不死的酒,唯一一次看到她真正用出了这个剑法,当真令人惊艳,可惜只有一次。

后院有一块地方被凿空了,成了一个小水池,这里专门为了摆放一个小水车,只要手指给一个初始力,它便能不停地转动,将水一级级地传递,又回到起点,循环往复。

这是宋祁在最后的时间里,完成的最后一件礼物。

第49章 记忆碎片

苏靖寒的手循着书架,凭感觉选了一个画匣。宋祁收回视线,侧过身来,见到那打开的白色锦盒,心下慌张,立即出声道:“别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长卷已经展开,苏靖寒看到了里面的画。

画中描绘的是一幅欺凌场面,画面最前方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孩子,木簪已经歪了,头发十分凌乱,她的脸上也都是血污,眼睛青了,鼻子也在流血,她张着嘴,地上已流了一地的血,她的手被一只靴子踩住,掌心前方是一个吃了一半的馒头,孩子被刻意缩小了比例,周围立着的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一个个面目却是那样狰狞。

苏靖寒握紧了画轴,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样残忍的画面,无怪乎宋祁的戾气会那样重。宋祁站在画的背面,将苏靖寒的手移开,握着画轴缓缓将画收了起来。苏靖寒看向那书架,白色锦盒竟是多达四个,里面都是这些吗,她的痛苦,她的仇恨。

苏靖寒指了指上面的黑色匣子,问道:“那些可以看吗?”

宋祁望向她所指的地方,犹豫了一会道:“你看了可不能怕我。”

“你对我好,我怕你做什么,况且你也已经不是过去的宋祁了。”

宋祁随手拿了个锦盒下来递给苏靖寒,苏靖寒已经预见到里面画的都是些什么,她没有丝毫犹豫就展开了。

那是一幅横向画卷,主体是一幢古宅,门匾上插了一把剑,看门的两个下属已经倒在血泊中,古宅前是一个提着剑的女子,脸上有一道标志性的疤痕,血液流到剑尖处,将滴未滴,她的身上有好几个血窟窿,一身白衣被血染出一道道红色,她的眼睛采用了深红色颜料来绘,看着很是瘆人,她屈起左手食指擦拭自己唇边的血迹,这般动作让人很难不注意到她唇边的笑,古宅内的情景大多被她挡住了,只依稀看见血液溅到了窗棂上,留下长长的血痕,除了古宅,周边的街道也入了画,摊贩一个都没有,只有打翻在地的竹筛和洒落一地的豆子。

宋祁没有去看画里的内容,那些画里面是她报仇的场景,充斥着血腥,那里的宋祁是极其不堪的,她看苏靖寒的眼中没有厌弃和畏惧,这才放下心。

宋祁将所有黑白色锦盒都取了下来,苏靖寒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烧了,它们的存在只是提醒那不堪的过去。”

“那书架就空了。”

“你要如何?”

苏靖寒笑道:“不如——你为我画像吧,画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用红色锦盒装着,将这个书架填满,若是放不下了,我们就再买一个,你觉得如何?”

“好。”

两人将画作搬到了院中,宋祁拿来蜡烛将画点燃了,两人坐在台阶上,火光映衬着她们的脸。

宋祁撑着头,看那些画一点一点变成灰烬,“你过来,我抱你。”

苏靖寒侧坐在她的腿上,手臂勾着她的脖子。

宋祁将头抵在了苏靖寒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我看你是累了,想找我靠着吧。”

“是。”

“破坏气氛。”

宋祁抬起头笑道:“好吧,我只想抱你而已。你什么意思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

“比如刚刚你希望我说不是,比如你现在心里很开心。”

苏靖寒撇了撇嘴道:“才一句话就想哄我开心。”

“一句话不够,那我可以说很多话,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哄你开心。”

“才不要,你经常戏弄我。”

“何为戏弄?”

“你是在考我语文吗?”

宋祁一脸无辜道:“确实不知。”

“就是戏耍和捉弄。”

“这两个又是何意?”

宋祁看来是要刨根问底了,苏靖寒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来解释,宋祁又说道:“你瞧,你自己都说不清戏弄是何意,又怎能说我戏弄你呢。”

“你现在就是在戏弄我。”

“是吗,那我问你,戏弄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寻开心啊。”

“我脸上可有开心的表情?”

苏靖寒顺着她的话仔细看了她的脸,“没有。”

“所以我戏弄你,这就不成立。”

“但是你会忍。”

宋祁噗嗤笑出了声,苏靖寒立即道:“你笑了,你就是在戏弄我。”

宋祁抬手弹了苏靖寒的额头,“我笑是因为你傻乎乎的,像个小傻子。”

苏靖寒一脸骄傲地道:“你见过哪个傻子会做饭,会医术,会安慰人?”

“所以我很开心,你只在我面前傻。”

第50章 石板传情

第二日吃过早饭,苏靖寒便又兴冲冲地跑书房去了,“阿祁,你这里还有什么宝贝?”

宋祁从她的半成品里抬起头来,“昨天你摔碎了一间医馆。”

“什么!”苏靖寒一脸心疼,不就摔碎了一个瓷碗吗。

“你现在缺钱?这里的摆件都可以卖。”

“我开开眼界。”

苏靖寒踩着凳子在书架顶部翻找着,将一堆杂物搬开,她看到了一个黑木匣子,上面铺满了厚厚一层灰,小心将它拿下来,苏靖寒拧了块布将盒子表面擦干了,宋祁也不在意苏靖寒到底找到了什么宝贝,依旧沉浸在她的画作中。

盒子并没有上锁,苏靖寒将盒子打开,首先看到了一个无名信封,她拿出信纸将它展开了。

(老不死的,你这大忙人应当不会特意来清扫书架,苍离也不会有小贼,本姑娘掐指一算,你带人来院子了,还是个姑娘。)

苏靖寒转身拿着信纸朝宋祁喊道:“她给你的信。”

闻言宋祁立即放下了笔,她看那两行字看了许久,“应该不会就一封信吧。”宋祁将对光照着,发现里面有夹层,她拿了小刀将信纸割开,拿出了藏着的信。

(老不死的,你可别冤枉我,本姑娘呢,年纪大了依旧风姿绰约,所以特意给你留了张画像,虽然画师的技艺没你那么好,但是本姑娘的容姿怎么可能被这点技艺问题给束缚住。)

苏靖寒将画像展开了,依旧是那大红衣衫,眉眼间多了成熟韵味,这次她规规矩矩地坐在石椅上,旁边地上还放着个药碾子,宋祁知道,她这是告诉她,她跟庆阳过得很好,画像的左下角留了两列字,并不是一般的落款,上面写着:

(见此画像,想必思我念我,移步后院,定慰汝心)

傅青松这样设计,仿佛她还活着,在跟宋祁对话,宋祁忍不住笑了,“去后院。”

后院种了许多的树,有一棵最大,早在宋祁入住之前就有了,它遮挡了许多的阳光,宋祁去柴房拿了个锄子过来,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开始锄地,她下手都会有所保留,生怕将地下的东西砸坏,日头渐渐上来,宋祁才挖了个深坑,下面并没有东西,她绕着树在它旁边又开了个新坑,一直挖到中午都没有收获,背上倒是被汗浸湿了。

苏靖寒站在一边道:“是不是不在这附近,把敬言找过来问下这里有没有翻新再挖吧。”

宋祁手下的动作不断,“她的话那么简单,提示都没有,一定在这里。”

“你休息会,我帮你。”

宋祁抬起手肘擦了脸上的汗,“不用,否则她要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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