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简直要命了,我妈她真会来的好吗亲?我在床上大喊:“尚宛你来看看我这胳膊啊!昨晚被你枕残了!尚宛你要不要来看看!靠!我和你睡一觉胳膊废了!”
她被我闹得匆匆收了尾挂了电话,跑来床边刚要“教育”我,被我伸手一拉仰倒在床上,我压了上去,“这位小姐胆儿肥了啊,敢截胡我和我妈的电话了,还‘太晚了就没走,阿姨不会介意吧?’信不信我现在办了你!”
尚宛在我身下笑成一团,我看她那可爱又开心的样子,好像昨夜的插曲也无关紧要了,我妈那儿山雨欲来的逼问也无足轻重了,她笑得开怀就好。
那天我们简单吃了点早饭就赶去了嘉年华,就像这世界上大多游乐场一样,游客大多是情侣和带小孩的家庭,湖上的游乐场是冬天临时搭建的,项目不是很多,大多也都比较温和。
还好尚宛不会拉着我去玩什么旋转木马,不会让我撅着屁股给她拍照再配上“如果她历经沧桑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发朋友圈,她称游乐场为“非基建项目”,边走边还琢磨创办嘉年华主题酒店。
我们去看了看冰雕,出来找了个地方喝点东西补充体力。
“棉花糖和糖葫芦呢?”她笑眯眯地问我。
“啧,你还记得啊?”我端了两杯热可可,一杯放在她面前。
“那当然,记性好着呢。”她端起来抿了一口。
“看来以后半夜也不能随便答应你事情。”
“小气~”
“给你买!一会儿那边,就那,”我指着飞碟前面卖棉花糖的小铺子,“赤橙黄绿蓝紫,给你买齐了,再给你配个彩虹旗。”
“贫死了。”
“尚宛,”我向前倾了倾身子,“可不可以问问,你做了什么伤心的梦?”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又缓和了,放下杯子,“大概是我很害怕的事情。”
“第一次时,我问你梦见什么,你说是些陈年旧事,第二次,也就是前两天,你说可能梦到妈妈,今天你说是害怕的事,我觉得,每次你说的都不一样,又或者,都是一样的事?”
她顿了顿,“你的记性也很好。”
“你的事我都记得。”
“嗯,”她慢慢转着面前的杯子,厚重的马克杯在桌面上不情愿地挪动着,“我们尚家跟很多类似的家庭一样,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将来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日更,小伙伴们攒着看的有没有给每个章节打分留评呀?(探出脸)
第59章 未来
我不知道尚宛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究竟给了我更多的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的后盾,我被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八年,抗战都结束了,我遇到了尚宛。自从上次出差丹麦,我的局确实被慢慢搁置了,我总觉得,做生意很重要的一点是培养客人的消费习惯,一旦中断,即意味着客户的流失,如果是在以前,这对我会是毁灭性的打击,而时至今日,我竟然没那么担心。
我的心里有了实行下一步计划的打算,这底气是尚宛给我的,只有尚宛。
而来从善的情况也因为尚宛的介入而拨云见雾,周一我和律师通过申请得以去见了他一面,简单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相关法律规定由监狱,也就是刑罚执行机关对符合减刑条件的服刑人员向法院提起,但实际操作起来由监狱主动上报的并不多,通常是由犯人及其家属积极提出,也是我们这些年总是停留在当初的严打思维上,没有去想过减刑的可能。
如此一来并不需要律师介入,但他也给了我们非常有用的建议,尚宛那时候说最好也别跟来从善说,怕办不成他失望,现在看来他还是需要知道并参与的。
律师走后,我还有些时间和他再聊聊。
“你又长大一岁了。”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爸,我觉得挺有希望的,我三十岁之前你能出来。”
“谁的主意?律师是谁找的?”
我有点心虚,“啊?”
“来跟爸爸说说,最近认识什么人了?”
“你……怎么知道?”
来从善匆匆一笑,透过玻璃隔板,我看到他消瘦的两颊笑出的褶子,“我这天天对着天花板冥想,修炼,脑子腾空了心里就清楚得很,你每次来看我,头发多久没剪,晚上睡得怎么样,过得开不开心,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别说突然找个律师来给我操办这事,就你和你妈那脑袋瓜子,哪能转到这上面来?”
我挠挠头,“那您再算算,这事靠谱不?”
“哈哈,”来从善笑起来,想了想,点点头,“是个靠谱的人,”顿了顿,“男的女的?”
“啊?”我又下意识用这一招给自己赢得些反应的时间。
“帮我们的人,是你朋友?男的女的?”
“女……女的,那什么,您如果提前出来了,先在家歇歇,到处看看,外边这几年变化也挺大的,要是想重操旧业,先考察考察市场行情?”
他点点头,“我明白,我要是真提前出去,你就先申请学校吧,头两年的钱总够了,后面的爸会挣的。”
我从没跟他说过我想回美国读书,但他好像什么都看得透透的,一肚子数。
我点点头,想起了我妈那天的话,“爸,要不是因为我留学,你和我妈会离婚吗?”
这回轮到他发愣,“我和你妈离婚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当年不是都辍学了么?”
行吧,我点点头,他还是不想让我有负罪感,他和我妈的立场不同,我妈再婚了,并且过得不错,她自己是有负罪感的,所以她敢说出来,而我爸一直孤苦伶仃在大牢里,他不想把自己说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人。
“你啊,别多想了,我看这律师说得靠谱,你这朋友也靠谱,从现在开始,你就放一放餐馆的事,好好准备一下留学吧。”
“嗯,”我看了看窗外,“我是打算申明年春季入学,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决定的,挺快的,下个月就截止申请了。”
我看见他眼睛里欣慰的神色,那一刻我觉得特别舒服,就好像脚不着地地飘啊飘,飘了八年,现在终于拨开了迷雾,看到脚下扎实的土地,我,我爸,我们都快着陆了。
“好好谢谢人家。”他又说。
我总觉得我爸什么都有数,上次我问他“落衣破玉”,他问我对方男的女的,这次又是这么问。
“爸,你当年开如流,还记得尚古的人吗?”
他想了想,“你是说尚古集团啊?”
“对。”
“记得啊,尚老爷子经常光顾,会客什么的常常订我们的私人包房,”他看看我,“怎么?”
“我这两个月,在尚古实习。”
“可以啊,”他赞许道,“这朋友是在尚古认识的?”
“你刚才说尚老爷子,是尚古的创始人尚覃之?”
“呃,对。”
“就……就他孙女。”
我爸愣了一下,“你朋友?”
“嗯。”
他想了想,“哪个孙女?”
“啊?他有几个孙女?你都认识吗?”
我爸又想想,摇摇头,“小辈儿的倒不太有印象,家宴见过吧。”
“哦,那没事,等你出来再说。”
我爸拧着眉,“你跟这样人家的孩子交朋友,有数吗?”
我没敢看他眼睛,“有数吧。”
我爸半天才又发话,“来往啊,我一直不去过问你很多事,当然了,这些年在这里也过问不了,但那会儿,你在高中,还有去美国留学那会儿,我也没去管你。”
我“嗯”了一声,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
“爸爸在外面做事,算是有点见识,所以对很多事情一直都看得很开,我觉得你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
“我知道。”
“行,你要是遇到什么事,如果不想跟你妈说,可以来跟爸爸说,别委屈着自己。”
我有点想哭,忍住了,也就点点头答应他。
既然决定了赶春季学期的申请截止日期,我也就一门心思准备了起来,莱斯的本科也是小班授课,当年的导师一直都在,我也与他保持着联系,知道我要重新申请,他告诉我他很高兴。
提交申请需要准备一份个人作品集,虽然学校说对作品集要求不高,申请本科的学生一般没有建筑方面的专业技能,所以一些建筑线稿之类的作品就行,我记得当年我也就是那么交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