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同人)[玉梦]玉壶春+番外(3)
"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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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豪密:感兴趣的可以去查查,是周总理与几位专家一同发明的加密方式,我党独创,从未被国民党破解。
第2章
眼前人的容貌早已被顾晓梦刻进心底,连同着未能光明正大道出的情愫、多少深夜辗转反侧的思念以及对于抛弃她独自赴死的恨意,一齐埋入内心最深处,不愿提及,不愿触碰。
顾晓梦总觉得,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细细算来,离裘庄捉鬼已经快五年了。
五年,让顾晓梦的气质愈发成熟,褪去青涩裹上强硬武装,可眼中再无半分光亮。
再看看李宁玉,顾晓梦又觉得自己想错了。
五年,玉姐还是玉姐。
玉姐是温柔的,是明亮的,她就像一个传火者,把信仰的火炬递到了自己手上。然后告诉自己,一定要高举火把,朝着有光的地方走。
李宁玉正望着她,她也望着李宁玉,两人一时竟都没有开口。
表面一切平静,可顾晓梦的内心却波涛汹涌。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眼前这个人。
想问问她怎么活下来的?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骗自己?想问问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想问问她这五年过得好不好?想问问她是否还记得自己?
起先是想怨她的,可又怕自己问题太多,李宁玉觉得烦,便想着只问后面两个吧。问题少一些应当不会被拒绝。
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不,甚至不如那时候。那时候的她可胆大了,递甘草片、君子兰,要她改衣服、陪跳舞、陪过生日,要赖着她的床不下。
可现在连开口问问题都会斟酌二三,生怕眼前人被自己过多的问题吓跑了,一溜烟,便又不见了。
顾晓梦越是思虑越是不敢开口不敢动,像是被下了"123木头人"的魔咒一样,她怕这一切都是黄粱一梦,自己出声或是动弹一下便会打破这水中月。
最终还是李宁玉打破了沉寂。
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是清脆,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那人的眉眼也离自己越来越近。
顾晓梦强忍住后退的冲动,直挺挺地站在那,像一尊雕像。李宁玉伸出手,将顾晓梦抱入怀里,力气很是轻柔,右手缓缓拍着顾晓梦的后背。
"晓梦,是我。"
这四个字是贴近顾晓梦耳朵说的,仿佛一道惊雷在身边炸开,自己只觉得震耳欲聋。
一下一下的轻拍,让顾晓梦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伸手紧紧地回抱。
鼻酸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顾晓梦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她想微微抬头,想让眼泪自己收回去。久别重逢应该是欣喜万分的,不该落泪,不该落泪。
可李宁玉又怎么会不知道顾晓梦心中那点小九九,仍是轻拍着,轻声道:"没事,想哭就哭吧"。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顾晓梦不知道李宁玉对自己施加了什么魔法,这句话一出,她便泣不成声。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来着?记不大清了,噢,好像是走出裘庄那次。
顾晓梦哭了多久,李宁玉就这样抱了她多久。直到顾晓梦哭完,自己向后退了两步。李宁玉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残余的眼泪,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泪水浸湿的左肩,似乎觉得这样也没关系。
等完全止住抽噎,顾晓梦才发现李宁玉的衣服已经被自己哭湿了,脸上霎时羞红了大片。
不知为何,哭完之后,顾晓梦似乎确认了这人就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不是镜花水月不会一触即碎。于是心底那一小缕的怨气又涌上心头,嘴角微微下撇,似乎是在置气。
李宁玉见那人置气的模样可爱极了,伸出手拉着那人坐下,"先坐。"
两人坐下后,李宁玉微微侧身,朝着顾晓梦,胸腔起伏了几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晓梦……"
"玉姐,先说组织的任务吧。"李宁玉刚一开口就被顾晓梦打断了。见那人已经恢复如常的神情,微微叹气,"组织需要你我二人继续执行破译工作。"
国共即将开启内战,需要破译的无非是国民党的密电,可国民党的密电是出了名的好破解。抗日战争还没结束时,早已被日军破译的底都不剩。
"可国军的密码……未免太过简单了?"
李宁玉深谙此道,微微点头,"所以我们需要破译的是部分美军密电。"
听到美军两字,顾晓梦的俊眉微微蹙起。
"近日组织多次截获疑似美军发向国军的密电。如果美军对国军支援,我党将处于极大的劣势。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破译美军密电,获取情报"
"原来如此。"顾晓梦颔首以示赞同,"美军加密方式繁多,破解流程长。听说还采用了新型的加密算法。"
随后,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顾晓梦双手交叠放着,右手食指微微摩挲着左手手背,显露着她的纠结。
到底还是李宁玉打破了沉寂,"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起身走向放着水壶的地方。
"玉姐……"
"嗯?"
这些年来多少次无意呢喃出的称呼第一次有了其主人的回应,而这一声回应便给了顾晓梦说下去的勇气。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五年,过得还好吗?"
李宁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将两杯水端来,放在桌上,随后又坐下,伸出双手覆在顾晓梦的手上。
那人双手的温度让顾晓梦有些恍惚,只听那人说道:"组织启用了另一条线,王田香的一个手下是我党同志。随后使用药物进入暂时休眠状态。"
"可是药物休眠对身体的损伤……"
药物休眠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成功率并没有达到百分之百,哪怕最后能醒来,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肌肉麻痹或是神经麻痹的后遗症。这对于本就有哮喘和胃病的李宁玉而言,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被救出来之后,1943年我才完全恢复。已经‘死去’的我不能再出现在杭州,恰逢组织需要重新梳理情报网,我便被派来了上海。"
李宁玉一句也不提药物休眠的后遗症,可这只让顾晓梦觉得揪心的疼。什么怨气都没有了,此刻只想把眼前人紧紧拥入怀里,希望能抚去她所有的伤痛。
顾晓梦略微克制了自己的冲动,问道:"那玉姐现在的身份是?"
"我现在在国立交通大学任教。"
教师?顾晓梦有想过李宁玉从事其他职业会是什么样子,可偏生没想过她担任教师。
但想想也是,身为教师的她,可以将她的信仰、她的学识统统传递下去。一团火或许容易熄灭,可当这团火点燃周边的草,燎原的火焰便也形成了,永不熄灭,给黑夜带来无限光明。
覆在双手上的手轻轻拍了拍这个走神的人。
顾晓梦回过神,再也抑制不住拥抱的冲动,起身将那人紧紧抱住。
"玉姐。"
"嗯?"
"玉姐。"
"嗯。"
"玉姐……"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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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茶庄后,顾晓梦的心情仍是久久不能平复。
"不能待太长时间,两天后我上茶庄取茶叶。"为了减少暴露风险,李宁玉不打算让顾晓梦待太长的时间。
脑海中反复放映着从自己进入那间屋子一直到自己离开书局的画面。那人温柔的眉眼在心中描摹了千遍万遍。
李宁玉是九死一生,她又何尝不是呢。
戴笠在1946年3月份空难身亡,而蒋介石早就对戴笠有了猜疑和戒备之心。戴笠死后,蒋介石派了不少人暗杀戴笠旧势力。
而正如组织所料,杭州的情报线有蒋介石的内鬼,杭州一脉情报线惨遭暴露。
顾家表面上与戴笠交好,暗地里又为中共出力,于是老枪和老鬼,便是被暗杀的首要目标。一拨两拨的暗杀尚能逃掉,可架不住蒋介石铁了心要摧毁杭州所有的中共情报网。
在组织的安排下,杭州线出逃行动成功,但顾晓梦左手臂被流弹所伤,到现在都没有好全。
顾民章接受安排回到延安,顾晓梦则前往上海,与明月接头,继续从事破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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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玉翻着晦涩难懂的数学专业书籍,验算纸铺的满桌都是,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数学符号和运算过程。
这不是她五年来第一次见顾晓梦。
在那个乌云蔽月的黑夜,乌黑的枪管和顾晓梦深邃的双眼让她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