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重生]+番外(63)

柴筝一心二用,口中道,“这么算莫掌柜不算吃亏啊,怎么,他还想要真金白银?”柴筝一缕头发落在眼前,被阮临霜很自然地挽了上去。

“北厥萧氏部挖掘出铁矿这件事兴许跟我手上这封信有关,”柴筝说着将手里的铁片交给阮临霜,“好东西,比目前大靖国内所有的铁矿都纯粹。”

比起木桑,大靖的铁矿已经算是充裕,但连年征战消耗,加上大靖是农耕大国,犁、锄之类的需求量巨大,铁矿开发因此显得入不敷出。

而且朝廷对铁矿的把控越来越严,柴筝若真想造反,手上必须有兵权,最好也得有一座铁矿,这东西算是家底,就算造反不成,也有退守的余地。

“北厥萧氏部挖出铁矿”是其中一张纸条上写得内容,而另一张上却很模糊的说了一件宫廷秘辛。

先帝也是个倒霉催的老头子,他前半生争强好胜,这皇帝做的不算太好,也出了几个有名的酷吏,但对百姓还算厚道,能减免的赋税都减免了。

然而到了天命之年,却执着起求仙问道,朝中事能不问的就不问,十几个儿子明晃晃的野心更是不管,反而在宫廷里养了一帮妖言惑众的和尚道士,一日光丹药就得服下数十粒。

赵谦与赵琳琅的母后出生高贵,她十几岁时嫁入宫廷,自然位份也不低。

只是那会儿先帝已经五十有余,自嫁入红墙绿瓦的那天起,这女子就主动放弃了所谓爱情,看先帝就是个贵重的古董花瓶,恭敬有了,但这宠却懒得争。

因这早早被扼杀的少女心事,当今太后一直希望自家的女儿能嫁个如意郎君,她曾为赵琳琅这桩婚事出了不少力。

而赵谦并非嫡子,也非宠妃爱子,淹没在几位哥哥和弟弟间,显得十分庸常,唯能力还不错,因此时常外放供职。

争皇位那几年,说什么的都有,赵谦能爬到而今的位子,有人猜手上并不干净,多少会沾着骨肉的血……除此之外,先帝的死也成迷。

先帝在遭遇姚乐清的刺杀之后,身体越发虚弱,服食丹药的剂量随之加大,最后普遍认为是丹药服食过量,导致中毒身亡……

但先帝死亡前三天,每天服食的药量之大,就算是当饭吃也会觉得撑,况且先帝那时已经逼近耄耋之龄,饭量极小,怎么吃得下如此多的丹药?

赵谦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就将满宫廷的和尚道士全部杀了,此事真相为何再也无人知晓。

而今莫千里得到的这张纸条上写得就是“先帝病时,圣上与贵妃随侍在侧,尽心尽力,无微不至。”

柴筝全身的汗毛都颤栗起来。

这纸上的贵妃是指当今太后、柴筝的外祖母毋庸置疑,以赵谦豺狼虎豹般的性格,若不是当今太后,他也不会放心。

“我一直以为,当今圣上我的亲舅舅已经不会给我带来惊喜了,”柴筝将壁灯拿下来,烧了手上的纸条,又道,“但凡伤天害理的事,他有几样没做过的。”

过一会儿,柴筝琢磨了一下,“也可能他赵家的遗传有问题,我大靖朝似乎都是些心狠手辣的角色。”

太/祖皇帝造反得来的天下,南征北战戎马一生,之后的宣敏皇帝是杀兄夺位,庆德皇帝上赶着兴文字狱,但凡诗文里有一点提起他爹这皇位得来不正,或是要求他还位于兄的苗头,通通砍了,里头无辜者十有四五。

先帝皇位倒是没什么争议,但老来英明尽丧,赵谦……他赵家集丧心病狂于大成者。

可不是遗传出了问题吗?

第56章

青楼中人来人往, 虽然有像阮临霜跟莫千里这样做“生意”的,但也经营着真正的风月场,白天生意不好, 姑娘们也大多在休息, 只有弹琴唱曲的清倌儿们会在大堂中搭个场子,风雅的客人们将银瓜子往台上扔, 天色暗下来就随之歇场,也不闹事。

这会儿大堂里红殷殷的灯笼刚挂上, 气氛逐渐暧昧, 空气中浮动着撩人的香气, 给柴筝看马的小倌楼上楼下找了一会儿, 终于瞧见了柴筝。

他脸上没有二两肉, 笑起来有些磕碜, 但模样倒是清秀, 青楼这种地方讨饭吃的,就算长得像蛤蟆, 都能被老鸨倒腾出几分优点。

小倌两步跑到柴筝跟前, “小将军,过一会儿我们就要营业了,你这样的姑娘在这里不合适,快走吧……马我都给你牵到门口了。”

“知道了。”柴筝拉着阮临霜走了两步,又回身抛给小倌一样东西, “收着,当犒劳你的。”

那小倌在半空中捞了捞,将柴筝扔过来的东西接在手掌中——是两枚金币,很明显是从波斯那边传来的,像这样的金币能换一小碗的银瓜子, 姑娘们唱上一两个月才有的酬劳。

那小倌高兴极了,他趴在栏杆上冲下面喊,“小将军您下次再来,我会备最好的草料!”

阮临霜看着柴筝的侧脸,过一会儿才似漫不经心地提起,“我带了二十枚金币在身上,原本是打算强买强卖的生意做不成时再支付。”

“……”柴筝的余光瞥到她的脸色,微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小阮,我一直就比较败家,得亏你管得好,否则柴国公的家底都给我掏光了。”

柴筝本质吝啬鬼,否则莫千里早就点名跟她做生意了,又何必回回栽在阮临霜的手里。

只是这赊仇县上不少人都对柴筝有恩,说不清的恩情,有些只是同她喝过酒,柴国公府出事时,就赶回京城替她疏通,为她打探消息,有些则在漠北十六州一州一州守不住时,给城墙上的疲累之师送过吃喝。

柴筝欠他们的恩,欠的如同天上繁星。

思及此处,柴筝忽然将话题向内一带,“小阮,我当年让你来漠北,你是在哪里安顿下来的?赊仇县不大可能,那会儿整个凉州都沦陷了。”

六年朝夕相处,柴筝已经逐渐摸索出了一套跟小阮打太极的方法,总之有来有往,这张嘴皮子也磨得越发灵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阮临霜将随身的荷包拿了出来,二十枚金币都在荷包里,她毫不吝惜的放在柴筝手心上,“我还有些铜钱与银瓜子,这个你拿着。”

“小阮,”柴筝盯着荷包小声嘀咕着,“你别糊弄我。”

“我不糊弄你,先上马,上了马我说给你听。”阮临霜轻声笑了,“你欠的恩就是我欠的恩,在你落魄之时愿意伸出援手的人都是仗义之辈,也理应还恩。”

柴筝眨着眼睛,“你看出来了?”

“你不是常跟人说你的军师生了十七八个心眼,这儿,”阮临霜指了指左胸,“装得不是心,是蜂窝,堵不上漏气的?你每次来赊仇县都将钱花光了才回去,我能不知道?”

柴筝一拽马脖子扬身上了马,随后伸手问阮临霜,“要帮忙吗?”

阮临霜自她手上借力,也是越过马镫直接坐到了柴筝身后。

其它且不论,光这个身手已经能够打消很多人不轨的念头了。

彼此之间并没有通气说要往哪里去,但柴筝却是毫不犹豫地策马直奔夭夭所在的客栈。

赊仇县是不分昼夜的热闹,只是白天的摊子已经换了营生,卖糖葫芦的开始吆喝着“各种暗器应有尽有”,卖糖人的面不改色,将外头的布一掀“人皮面具,各种类型都有,手艺绝对精湛”……

白天恶鬼们还有些人的形状,到了夜晚终于原形毕露。

等到了客栈时,阮临霜也已经回答完了柴筝的问题。

柴筝死后,整个漠北十六州几乎全部失陷,而在此之前割让出去的国土也成了插入大靖腹地的一柄利剑,整个版图从中挤压,已经裂成了南北两块。

阮临霜无法到达真正的漠北,只能在当时大靖最偏远的北边尽量打探残余军队的下落。

那地方叫“薄来”,在当地语言中是“白来”的意思,也就是说不管你来这里做什么,都只是白来一趟,最终会扫兴而归。

薄来地处漠北十六州最后一州的边缘,后来大靖继续割地,此处就成了双方都想要的鸡肋,狠狠协商了三天三夜,才确定各占半边,筑城池,搞布防,算是重新划定了边界。

柴筝在漠北浪迹的时间比阮临霜可多多了,所以乍一听薄来,心里就先有了些概念——

那原本是一个相当冷清的镇子,环境比较恶劣,周遭环山,镇子中央还有一道裂谷,根本不适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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