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重生]+番外(109)

“嗯。”阮临霜这才高兴了。

她以前纵使笑,也透着很多的矜持,但此时的笑意却直接渗进了眼睛当中,连带着里头像是聚了潋滟的光,柴筝鬼迷心窍地向前走了一步,又红着脸低声叫了句,“好姐姐”。

趁着阮临霜没有反应过来,柴筝闭着眼睛撅起嘴将自己往前一送,她自认为现在的氛围刚刚好,正适合接个吻,却将下巴抬得过高,亲在了阮临霜的鼻尖上,两人齐齐一怔,柴筝又羞又愤,直挺挺往床上一埋,打算憋死自己算了。

阮临霜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柴筝的肩膀,也谈不上安慰,因为她时不时憋不住发出轻微的笑声,柴筝听见了更加懊恼,钻在被褥间使劲蹭,鼻子都快被蹭平了。

良久,阮临霜才缓和过来问,“柴筝,我还大你两岁,但你似乎总是喜欢叫我小阮……从不叫我姐姐,为什么?”

“小阮,”柴筝人还在床上直挺挺趴着,却将脸别过来,手指尖玩弄着阮临霜垂下的发梢,“其实也没什么。以前我们之间总是显得很远,谁也不敢靠近谁,我是怕自己拖累你,而你是心思太重,因为我的拒绝,而更不敢试探……我那时就开始叫你小阮,便是想与你亲近一点。”

“姐姐不亲近吗?”阮临霜又问。

柴筝笑了,“小阮,我想娶你呀,我想与你白头偕老,我怎么好意思叫你姐姐呢?一旦叫了,再生那些心思,显得我在玷污你。”

“……”阮临霜耳根也红了,“小小年纪不学好。”

“哪里还小小年纪,”柴筝不服气,她忽然一使力,把装死的夭夭从被子里刨出来,“上辈子我们若是心意相通,你孙女儿都该这么大了!”

夭夭:“您脑子有病吧,这里有我什么事儿?”

看看夭夭,柴筝再看看十四岁的自己以及十六岁的阮临霜,忍不住哀嚎着又将自己塞回了被褥中,“我怎么还是个孩子啊!”

一个成年版的柴筝对少年版的自己产生了愧疚感,“我才十四岁啊!”

“……”怎么长命百岁这么难,快点长大也这么难?

后半夜基本上都是在闹腾,原本孙启府不想耽误路程,天一亮就准备出发,然而店小二却往前指了指,“建议几位顾客再休息休息,多准备点水和吃的,接下来继续往前走,两三天的时间里都是没有小镇和客栈的。”

虽然他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赚钱,但说的话也确实中肯,孙启府只犹豫了片刻,就决定再耽搁半天,将后面需要的东西置备妥当,这个任务交到了张凡和顾恨生的手中。

这两人其实算不错的组合,顾恨生脾气好,面善,张凡会讨价还价,还会一遍遍的核查和复查,连孙启府这一路上都因为张凡省了许多功夫。

这小伙子带着不亏。

而柴筝已经换好了衣服,跟阮临霜一起进了宽圆的房间。

宽圆也没傻到真让自己二十几个兄弟挤在客栈一间房里,因此柴筝进来时,只看到了五个类似于小头目的人。

这些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但都对宽圆十分尊重,让宽圆占据了主位。

论身高相貌,柴筝和阮临霜确实没有生成让人看见就退避三尺的模样,但两个小姑娘的气势却内敛着,似利刃藏于鞘中,含着些不伤人的光华。

江湖事柴筝出面居多,因此阮临霜先没有开口,静静地站在柴筝身边。

这房间里的大部分人已经见过柴筝了,也知道这位是柴国公府的小公爷——柴霁虽然没被踹出家门,但他在外的头衔更多的是当朝文状元,最年轻的户部侍郎,久而久之,朝堂上兴许还会将柴霁与柴国公府绑在一起,江湖里却少有知道这位长子的存在。

柴筝是名正言顺的小公爷、先锋将军,只是因为年纪太小,世袭功名虽在身,却无朝廷真正的封赏,这先锋将军的身份暂顶着,连七品都算不上。

但柴国公府小公爷是当朝四品,等柴远道将位置挪给柴筝,她就是从一品的柴国公了。

宽圆并没有因为自己长柴筝近两轮就倚老卖老,见两小姑娘进来,宽圆亲自来迎,还准备给柴筝行个大礼,柴筝笑眯眯地说着,“使不得使不得,各位都是长辈,让这么多长辈行大礼,我这命不够折的。”

柴筝虽然只用了一只手虚虚扶着,但宽圆却发现自己根本跪不下去,小公爷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白净又漂亮,没什么杀伤力,单纯这分手劲,宽圆就觉得能轻易将自己给捏死。

他默默向后退了两步,“方才想要试探小公爷的身手是我冒犯,您确实是那位救我两江之地于水火的柴小将军。”

柴筝心想:“当柴家的人,在朝堂要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在边关的又要为万世开太平(注),下场还惨的吓人,就这也会有人冒充吗,不怕送上前线打仗?”

嘴上却道,“不敢不敢,是木桑人自己想通了要求和退兵,我也只是个推动作用。”

“呸!”也不知这句话碰到了土匪的哪根神经,坐在宽圆右侧一位长络腮胡子的大汉猛拍桌角,大声道,“老子他妈最烦这种读书人的酸气,是你干的就是你干的,怎么,还怕兄弟几个是木桑内鬼,砍了你啊!”

“……老三,我好歹也是个秀才,你骂读书人不是连我也骂了吗?”宽圆看着自家人,满脸嫌弃。

柴筝方才就觉得宽圆说话虽不至于文绉绉的,但却少了几分粗野之气,肯定读过几年书,没想到竟还考上过秀才。

既然是个秀才,乱世中出路就很多了,宽圆就算去给乡绅算账或应聘师爷,都比落草为寇好。

那被宽圆称作“老三”的汉子没再出口不逊,反而赔礼道,“方才是我说话不过脑子,小丫头不要介意。”

“这是自然。”土匪自有其率直之处,何况柴筝自己也不是个谦虚之人,若不是怕招惹孙启府这条毒蛇的尖牙,柴筝恨不得在脑门上贴“夸我,夸我”的招牌。

她跟阮临霜来找宽圆除了叙旧,还为了探听恶狼谷的消息。

柴筝对这地方的熟悉程度还停留在好几年前,她若是个简简单单孤身一人的侠客,走恶狼谷来去算是最简单也是最好的方法,因此六年以前,柴筝单枪匹马带着阮临霜从长安至漠北,走得就是恶狼谷。

那会儿的恶狼谷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清泉村,不过村子已经荒芜,后面靠着乱葬岗,柴筝那会儿急着赶路没仔细看,只依稀记得乱葬岗中石碑很多,就算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也就勉强能凑出这个数。

后来,柴筝大量的时间就泡在凉州城,阮临霜也差不多,只因阮临霜是自由身,不受捆绑,这些年在漠北十六州中走过的城镇比柴筝还多一些。

就阮临霜的观察,漠北这些城镇就没有特别正常的,只分一般、凶险和过分凶险,譬如赊仇县算在过分凶险之中,而她们此时所在的小镇也就冲财而来的多了点,连凶险都还算不上。

“恶狼谷里我也没看见什么狼……”宽圆刚走过那地方,因此记忆深刻,“不过的确遍地散落白骨,什么东西的都有,也包括人。”

他们这一队人浩浩荡荡,原本只是路过恶狼谷,但亡命之徒两口酒下肚就豪情万丈,拎着刀非要为民除害,天亮之前绕了好几圈,也没看到所谓的“狼窝”,宽圆他们的补给不多,只能先离开继续往前走。

他又道,“如果小将军是往恶狼谷去的,不妨带上我们几个,一来我们人多,可以充当护卫,二来我也想再回一次恶狼谷,这回非得将恶狼揪出来不可。”

换做往常有这种好事,柴筝一定要扯面旗子走在最前头,可惜眼前情况复杂,不只有自己,有小阮,还有孙启府那帮人。

恶狼谷里面肯定会发生大事,宽圆他们逍遥快活惯了,在两江之地也没什么抢劫杀人、绑架勒索的不良记录,实在不该牵扯进来,莫名其妙丧了性命。

谁知柴筝尚未摇头拒绝,宽圆却先道,“小将军,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我看得出,那些与你同路的人大部分都心怀鬼胎,您想要自保实在太难了,还不如答应了我的要求,是生是死,让我们这些人自己决定。”

柴筝沉默了一阵,“不好,你们若是继续往北走,去往凉州参了军,能派上更大的用场,多年后若有幸,还能载入书册,编个传奇。若跟着我回头,兴许还未能成就大事,就要埋骨于此,你们千里迢迢就是求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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