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心跳gl(10)
恐慌之下,想去市中心获取食物的人又减了大半。
谢绯靡一直想加入这样的食物采集队,当时靳沛残就在她旁边,死死按着她的肩膀,将她箍在怀中,死活不肯让她去。
她很感激靳沛残对她的好,但感激的同时还带着怨恨,靳沛残这种做法跟断了她的希望一样。
那一次,是靳沛残加入了食物采集队,回来之后,提了几大包东西给她。而后她憋了好几天的气,才跟他说一句谢谢。
*
愁云惨淡,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灯光照进去有去无回。
人陷入浓雾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真真的应了那一句,我在你面前,而你压根看不见我。
如果趁这个天气穿过地下商场去市中心看看,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谢绯靡估摸着计划可行性,韶阳区的雾霾严重不代表启阳市中心也有雾霾,但她只要借着雾霾掩人耳目离开禁区就好,至于市中心情况如何,她早已经放任自流。
谢绯靡是个实际行动派,想什么就去做什么。她从一个小纸盒里翻找出两把已经生锈的钥匙,换掉拖鞋和睡衣,打开手机灯下楼。
平民区很矮,与一字楼相比就像侏儒与巨人,谢绯靡住在四楼,这已经是顶层了。
楼梯道很窄很黑,楼下车库也是如此。
蓝色矮小的卷帘门被掀上去,一时间噪噪的声响在黑夜中回荡,悠远嘈杂的让人胆寒。
谢绯靡握着灯光大闪的手机,进去车库里,从一旁的角落里推出一辆覆盖尘埃的自行车,简略的将坐垫和把手上的灰尘擦了擦。
地下商场入口有三个,一个在憷场街最东边,一个在掸悸街最西边,还有一个在掸悸街和憷场街的交汇处。另外两条街各处还设有通往地下的电梯,只不过整个禁区断电,电梯没办法使用。
整个韶阳区内还是有不少发电机可用,那栋作科研的一字楼里就有七八台。但发电机不可能用来给电梯使用,所以通往地下商场的电梯只能当个摆设。
按路程和时间来算,她要抄近路,就必须走憷场街那边或者憷场街和掸悸街交汇处的那个入口。
憷场街最靠近市中心,从外往禁区里投放尸体的入口就在憷场街最西边,那边临夜经常会发生斗殴事件,路段并不安全,所以她只能走交汇口处那个入口。
谢绯靡赶时间,匆匆忙忙关上卷帘门,骑上自行车就往一字楼那边去。想要到东西街交汇口,那就必须过一字楼,在韶阳区那栋科研楼简直是划分东西区的国际线。
骑到一字楼不远处,那栋竖立在鬼气森森迷雾中的庞然大物,某处亮了一点隐约的光晕,像海面朦胧海雾中的灯塔。
谢绯靡握着车把手,眯着眼睛透过虚空去看,灯光在莫约□□层的高度,好像是她昨天和靳沛残一起去的那个位置。
苏珩芷还在里面?
她在里面干什么?
难道是约会?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谢绯靡舔了舔嘴唇,自行车速度更快了。
她应该去市中心,那里能品味到自由!
可第六感告诉她,三更半夜还在科研楼里点灯,这种现象绝对不正常!
谢绯靡咬牙,最终选择困难症做了抉择,她在一字楼底下停住,放轻脚步上楼。
亮灯的地方在第八层,不同于第七层的7434,这个房间号,8621。
8621房间内,暖黄色灯光打在连剑帆穿着的防护服上,他臃肿地坐在测试仪器前同苏珩芷据理力争。
“你让我说多少遍?我要活的!会动的那种!不是刚送进来还差一点就咽气的!”叉着腰的身体更显得臃肿,连剑帆全然不在意地踢着一旁的铁床床腿,“你看你带来的人是什么鬼东西!”
之前绑着一具死尸的实验床上,正平躺着一个呼吸孱弱不堪,形销骨立的男人,他面如灰土,生无可恋地闭着眼睛,双手自然放在身侧,掌心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苏珩芷掀起眼皮瞧他,唇角崩成一道直线,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才凝眉道:“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掸悸街跟憷场街是什么情况?从憷场街外围运尸体到交叉中心就一条路,随时都能被人发现,我能把人带过来已经不错了,你知足吧。”
“... ...”连剑帆无语凝噎,义愤填胸的冲虚空挥了几拳,“shit!真的是……算了,那你把这人带走吧,我测试不了。”
苏珩芷顺着眼角将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淡淡说:“你耍我?”
连剑帆无可奈何地瘫在靠椅上,仰起头,将手盖在防毒面具的目镜上,说:“我这边不是医院治不了他,也不能拿他做实验。这不是耍你,是你自己对‘你这样的人’理解有问题!”
“我这么跟你说吧,”他歪过头看向苏珩芷说,“这是我被困到禁区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半死不活,生无可恋地躺在实验床上。这个床甚至还不如医院的病床上舒服,他就这么躺着,闭着眼睛一声不吭面如死灰,微弱的呼吸像随时能被掐灭的火柴,我感到很无力气,无计可施... ...”
也许,这就是生命。
在X病毒的肆意横扫下,脆弱的不堪一击,哪怕比雨点大的黄豆都能让他断命。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可是他有心无力。这就像看到一个将要被凌迟的人,你可以救他,最后挣不开束缚在手脚上的绳索一样,满心的怨恨,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眼睁睁看见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
启阳市最顶级的医学研究院院士都束手无策的X病毒,他一个普通的研究人员能怎么办?更况且这个地方,要设备没设备,要药物没药物,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门外,谢绯靡弯起的脊背早已僵硬,不知道怎么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靳沛残说有人在韶阳禁区搞尸体研究,原来这不是空穴来潮,真的有人在做尸体实验,而且这个做实验的人还是苏珩芷的朋友!
一门之隔,谢绯靡又听见这个男声唉唉叹气。
连剑帆说:“苏珩芷你把他带走吧,我这边不能存放尸体。”
苏珩芷思考就这样带走的可行性,8621的房门突然被人拍响,连剑帆反射弧作用的太快,当即吓的坐起身体。
他低声骂了一句:“我靠!”
苏珩芷也直起身体,思绪万千,片刻问了一句:“你在这里还有谁知道?”
连剑帆一脸便秘的表情:“除了你还能有谁?!”
两人视线透过护目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昨天!”
一字楼几乎没什么设施,所以人流量堪称寥寥无几,若说起最近,那就是昨天无缘无故去7434守株待兔的谢绯靡和靳沛残。
果不其然,几秒后,门外不见有人出声和动作的谢绯靡便拍着门便道:“开门是我!苏珩芷,开门!”
她拍门的声音巨大,跟踹门差不多。
苏珩芷听这惊天动地的声音,嘴角一抽,内心顿时五陈杂味起来。
连剑帆无声对她说:“开还是不开?”
暖黄映照在苏珩芷五官深刻的脸上,波浪卷发在灯光下显的颜色尤为微黄。
顿了两秒,苏珩芷过去开了门。
谢绯靡站在门口,维持着拍门的姿势,差点一巴掌甩苏珩芷脸上,挥过去的掌风,掀动了苏珩芷几丝额角的长发。
苏珩芷黛色一字眉微挑,淡问:“想打我?”
“... ...”谢绯靡呵呵两声,哽了半晌才说,“怎么可能?”
“那可说不定,毕竟打人这事... ...”苏珩芷轻蔑一笑,“你也不是做不出来。”
“嘶!”谢绯靡要被气笑了,“你这斤斤计较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改!”
她知道苏珩芷指的是哪件事,她们离婚那天,两人拿完离婚证刚出民政局大厅,苏珩芷还没走过玻璃门,谢绯靡一脚踹苏珩芷屁股上了。
那天,苏珩芷穿着高跟前,不出所料的崴了脚,还摔在地上。
谢绯靡可能是因为离婚了,比较兴奋和激动,当场打翻鸡血,上前伸手扯着苏珩芷的头发,迫使对方仰起五官深刻的瓜子脸,不管周遭异样眼光,她垂头轻吻在对方嘴角,一触即分。
“结婚后我从没给你送过礼物,这是第一件。”
谢绯靡张扬的挑眉,上扬起唇角:“分手礼,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