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心跳gl(8)
谢郑铭是她爸,程真真是她妈,而那个被谢郑铭叫着双凤的,和他爸在大厅后门边乱搞的女人,经苏珩芷查实,是启阳市C区名流,司家独生女,司双凤。
谢郑铭向来是个以家庭为重的成功人士,而这么个成功人士,居然准备在盛大的酒会上设计自己的老婆,还和情人家的公司一起合作。
她印象中的爸爸,从来都是完美的,如今看来,有多完美就有讽刺!人心难测!
苏珩芷在黑暗中出声,声音冷冽的竟能透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柔:“这不是个好答案,还不如不知道。”
“你能阻止我爸这一次,那他还会有下一次。”谢绯靡声音喑哑的厉害,弯曲佝偻着腰,将头埋在腿间,这是一个看似怎么都不可能完成的姿势。
她的腰骨可真软啊,苏珩芷抽空想。
“不要怕,你的身后永远有人。”
*
坐在简陋沙发上的人出声,“你的身后永远有人……”谢绯靡重复很久以前的话,像是无声的呢喃。
谢绯靡目光突然变的沉着:“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知道,听到这句话时我是怎么想的。那时,我跟苏珩芷的交集用两只手都能数出来,我承认我当时很感激她帮我妈逃了那次祸害,但也仅仅是感谢。我相当了解谢郑铭的性子,他执着,所以我妈仍是被扣上一顶故意设计的帽子,最后跟他离婚离开谢家。”
靳沛残缄默不语,坐正的身子有些许僵硬,脊背一直保持紧绷着,蓄势待发的姿态。
谢绯靡深呼吸,语气给人一种病态的惨白:“其实在上学期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如何逃学去酒吧里过日子。我不想让我妈担心,可也不想在学校里生活,那段时间浑浑噩噩,满脑子都在想我妈的事,和谢郑铭联合司家吞并程家的事,我没用,我知道一切,可我没办法阻止!”
她看着自己张开的手掌,内心酸涩难当,“但是,我虽然颓废,却能一直崩着根神经在冲动去弄死始作俑者的边缘徘徊,因为我时时会想到一句话……”顿了顿,她说,“‘你的身后永远有人’,我知道苏珩芷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很单纯。于是我开始回想,到最后我发现,不是我和苏珩芷没有交集,而是我从来不去注意,所以没有发现她对我的关注远比交集更深层,更有含义。”
谢绯靡长指猛地掐着掌心,忍着眼疼头昏,咬咬牙说:“她喜欢我……从很久开始。没有打扰,没有接触,只有守护,默默的像个透明人。我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她不喜欢我,那她也就根本没胆子弄倒酒塔。她把所有的勇气留给我,到最后什么都不求。沛残,这种爱不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我很喜欢。喜欢就会试着接受,到最后,接受变质了变作喜欢,最终成为爱,这就像精神支柱一样。”
“我很抱歉我辜负了你,但你,来的还是晚了。”
一句晚了,比什么都着重,因为它可以拒绝一切问题,替无法出口,难以描述的答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靳沛残掌心在腿边微拢,又松开,自嘲的笑笑,再多的话,也没有最后一句致命。
“这么大的一件事,就是为了解释……我想要的答案,最后……就两个字?‘晚了’。”靳沛残抬手揉着眉心,周身仿佛被阴鹜笼罩,松开手,上翘的嘴脸耸下一抹无可奈何的浅笑,片刻又突然怒道,“你是没听过‘犹未为晚’这个四个字吗?!你因为苏珩芷暂时接受不了我,可以!我不是等不起!但是如果我们都没死,也没有缩在这片禁区,你还会这么说吗?”
他很清楚谢绯靡的想法,就如以前在学校的那些时间里,他们俩是最让人烦恼的坏小孩,却有着共同的爱好乐趣,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所有心心相惜之类的成语都能用在他们身上。
谢绯靡喜欢这个天地,爱蔚蓝的海域、无艮的沙漠和广袤的草原,谢家束缚不住她,苏家不是囚禁她的牢笼,苏珩芷更不可能把她锁在身边,让她老老实实呆在启阳市。
如果有一个是谢绯靡最爱的活动,那一定是,在旅途。
谢绯靡也曾说过,人在旅途,活的才有滋有味。
谢绯靡难耐的舔着干涩的嘴角,遏制住因困倦带来的不适:“如果不在这片区域,我想我不会。”
她很累了,她不想呆在这片禁区,不想被无形的枷锁锁在此地。
如果能出去,她一定会试着接受靳沛残,想重新找回她的爱情,一个不同于以往,不同于和苏珩芷在一起的,新鲜的爱情。
可是,她现在仿佛呆在一个窄小的深井里,看不清天空,像只坐井观天的青蛙。这样无聊的日子,消磨掉了她所有的心力,让她不得不放弃。
她想出去,她太想出去了。
谢绯靡摊手,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但前提是我们都活着,你知道的,我们现在跟木头一样,只差能否活动的区别。”
靳沛残问:“没办法又如何?给你脑子不是拿来当摆设,脑子……转转吧?”
听到嘲讽,谢绯靡精神放松了不少,先前紧绷的气氛也缓和了,她反驳道:“你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靳沛残有些承认的点点头,端起凉透的茶水,小抿一口,片刻才说:“掸悸街有人用尸/体做实验,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找到这个人。万分之一的机会,都可以拿来尝试,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尸/体实验?
这四个字听着有些不可理喻,人都死了,还要把尸/体从死人堆里找出来,再进行解/剖,实验等一系列事情?
“这是对已亡人的大不敬!真该遭雷劈!”谢绯靡不可置信地说。
而且,这个消息在邵阳禁区里简直相当于天大的机密!
该拿百八十万的大锁锁在密不透风的铁盒子里,永远不能传出来!
靳沛残轻啧一声。
“谢绯靡你对‘爱’这个字的理解,就像个吊车尾的傻货!算了,总之我也不想给你解释我对你的喜欢有多深。”他顿了顿,声线加重说,“但你要知道,只有活人才能从禁区里出去,而你想出去我就一定会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卑微的感情线。
第7章
*
天光大亮,韶阳禁区忽然被一阵雾海淹没,东西街像是两条庞然大物,像沉浸在浓郁白雾中的巨龙,且还没有到苏醒的地步。
死气沉沉的浓郁中,视线可见度低到可怜。
从掸悸街一字楼八楼往外眺望,入眼的景象气韵朦胧,能称人间仙境,如果这时突然有丹顶鹤或者会飞的动物出现,那一定能将这个仙境宣泄的恰到好处。
苏珩芷站在一张绑着实验体的实验床前,面对着高度接近三米的落地窗。
原本从这里往外看,能将大半的掸悸街一眼囊括,现在却只能看到白花花的浓雾。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身防毒装备齐全的连剑帆将仪器调试好,侧头看了一眼全神贯注的苏珩芷,也不知道对方在落地窗前看什么,或许想从缭绕的浓雾里盯出个花来也未可知。
“苏珩芷,你能不能出个声啊?我从七楼把你请上来,不是让你在这儿当摆设!”连剑帆无法忍受在有人呆着的地方没有声音,这会让他生出一种,自己面前有死人一样的感觉。
原本躲在韶阳区这个堆尸场,已经耗尽了他大半的精神力和心脏承受能力,一想到自己只要一出去就有可能遇到像苏珩芷这样的行尸走肉,他胃里就难受的像被碳火灼烧,甚至想抱着马桶呕吐,连心理上都蒙了一层前所未有的阴影。
太可怕了!
他这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呆在这种地方,就算是电视剧上上演的丧失围城,也不遑多让。
唯一不同的,感染X病毒死亡的人,可以跟回光返照一样活蹦乱跳,能说会道。而丧尸不会蹦跳也不会说话,但能发出声音和别扭搞笑的挪动。
苏珩芷抬手,修长如玉的指尖在实验床的铁边处敲击。
嗒嗒嗒的清脆声极其普通,连剑帆却跟听到什么魔咒一样,浑身上下都惊起一层鸡皮疙瘩,刚拿起的针管仿佛有千钧重,让他差点握不住。
“呵,你能不能别敲了!这样我以为,你是在思忖着怎么将我拆吃入腹!”连剑帆忍无可忍地说出这句话。
闻声,苏珩芷偏过头看着已经快被裹成球的连剑帆。蓦地弯起眼,投之挑衅的视线,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你有胆子请我帮忙,没有胆子付薪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