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爱情故事(38)
这是……,梓潼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爸爸,疫情期间就发现她爸爸身体有所不适,没什么食欲,还经常恶心呕吐,总在休息,还说自己很累。那时候看医生也不方便,哪怕方便就医,梓潼爸爸估计也不会当一回事,反正也觉得是老毛病,还说是“懒病”,就因为没干活,什么病都来了,也亏得疫情,不然让她爸爸就算是身体不好,也会扛着去干活,不能让自己清闲下来。
这才出去四个多月,怎么整个人都变了?梓潼实在是难以接受,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爸爸见状,眼眶也不听使唤,还没来得及去拉梓潼,梓潼一看她爸爸眼眶湿润便开始大声哭泣,任她妈妈怎么拉也止不住那水龙头。一样是这个夏天,还是这个庭院,也是这个竹椅,她脑海里浮现着自己小时候坐在她爸爸的腿上玩耍,唱歌……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晚饭过后,梓潼特地陪着坐在她爸爸旁边,望着远处的天空,日月星辰,依旧那么好看,不管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在那里便在那里,它好看它的。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却也想和自己的爸爸说说话,虽然疫情期间待在一起,但那时候的她眼里只有手机,坐在那里饭来张口的,也没有多和自己的爸妈说说话。
“梓潼,今年你都要28了,也该回来结婚吧?”倒没想到她爸爸主动开口说话。
“爸,我?”换了以前,梓潼肯定火冒三丈,理都不想理,但看着摇摇欲坠的大山随时坍塌的样子,梓潼也胆怯了,没有了大山的庇护,她还是她吗?她还能肆无忌惮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吗?
“爸本来不想催你的,但我估计没多少日子了,在最后闭眼前,我只想看着你结婚,不然我都无法合眼啊!”说着,梓潼爸爸哽咽了,“这也是你妈妈想要看到的,我如果真的不在了,你和你妈孤苦伶仃的,该怎么办啊?”
“爸,不会的,你不会离开我们的,你不是想要看我结婚生子吗?那更要养好身体,我和妈妈都离不开你的!”说着,梓潼感觉又要控制不住眼泪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咱不说了!”看着梓潼眼泪又要止不住的样子,梓潼爸爸脸部肌肉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连忙换个话题:“你去告诉叔叔,明天不要忘了带我去城里医院透析。”
“透析?”
“嗯,快去吧!”
第二天梓潼早早便起床,她想陪着她爸爸去透析,开始她爸爸还拒绝,看梓潼那么坚决要去,便也同意了,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那么辛苦,免得她又受不了。
梓潼爸爸躺在病床上,冲着梓潼笑,眼神告诉她,没事呢,不用担心。一根粗壮的针头插在手臂的血管中,鲜红的血液如瀑布般涌流于血袋,到输液管,再针管进入针头,梓潼从未见过这么红的血,再有温度的血在医疗器皿里也是冰冷的,那一刻,梓潼看到了生命,也看到了她爸爸离她而去,她立马退了出去,再待一刻,她估计会要歇斯底里,只能在外面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的时间可以分给她爸爸,就像是时间守恒,她,她妈妈,还有她爸爸,在总的是生命时间一定的情况下,她希望在那一天,她们可以同时离去,她不想自己独自留下,也不知道留下来该怎么生活。
一路上,梓潼爸爸在后面也没有说话,慢慢的便睡着了,估计是累了。
“梓潼,你爸爸落寞很快,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成这样了,你爸爸肯定没有和你说,他现在经常心绞痛得无法呼吸,眼睛看东西也是迷迷糊糊。甚至于……”梓潼叔叔欲言又止,“总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家也就指望你了!”
“叔,透析一次要多少钱呢?”
“500多,有时候会在800,而且一个星期至少是三次,这样下去,也是蛮大的开销,而且这身体能不能扛得住也是个问题啊!”见梓潼默不作声,她叔叔接着说道:“你还是回来吧!在你爸爸仅有的日子里,多陪陪他吧,上次医生说……”
“医生说什么了?你倒是说啊,叔!”
“你爸最好的情况也就这一两年,如果情况糟糕的话,估计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了!我想这个,你还是应该知道的好,你也是快30岁的成年人,也不是小孩子,该承担的现在也应该要承担了!”
几个月?简直是晴天霹雳,爸爸就要离开了吗?这种事情,她想都没有想过,总觉得离她好远,她现在也终于明白那天晚上,她妈妈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话,这一切是那么的突然,让人难以置信,可太阳东升西落,活着的人依然需要活着的,该面对的也必须要去面对,而她就是她爸妈留在世上唯一的念想,只因为有她,她妈妈才有活着的勇气,她爸爸也有求生的意志。
“妈,这两天你再辛苦照顾下爸爸,我回金陵,把那边的工作收个尾就回来,估计最多半个月到一个月,我尽快。”梓潼做这个决定,都没有和莫蓓蓓商量,甚至于她爸爸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和莫蓓蓓多说,只说是身体不适,具体的情况,梓潼不想说,说了也毫无意义,反正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这时候的她什么也顾不上,只想着她爸爸身体能好起来,其他的都无所谓了,也不管莫蓓蓓接受还是不接受,这段感情都要结束了,她要回家相亲结婚。
第58章 结束(5)
“你怎么回事呢?出什么事情了吗?”梓潼自从家里回来后就魂不守舍,莫蓓蓓好几次问她,梓潼都说没什么,她也在找个合适的机会想和莫蓓蓓说清楚,她已经提了辞职报告,估计两个星期左右,将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就要回老家了,而这事情梓潼对莫蓓蓓都只字未提。
“我们去紫金山吧?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梓潼心里对莫蓓蓓充满了愧疚之情,她爸爸如今这样的情形,怕也是个无底洞,但凡她要是经济上可以是擎天之柱,也不至于现在就要放弃这段感情。对于家人,陪伴和物质上总要有一个在路上,不然,何以有什么面目过着自己潇洒的日子,让自己的父母独自承受这些病苦。没有能力的人,有什么资格去选择爱情还是面包,只不过是受命运驱使罢了!时间轮回,仿佛又回到和前任因为生活而纠缠不清的时候,不同的是,这次的她没有那个逃避的选项,避无可避,只能正面迎上现实,没有爱情便没有吧!
“现在?这都12点多了!”
“不好吗?12点,到了山顶还可以看日出,这样,不是既爬了山,也实现了一起看日出的想法。”
“是哦!那便去吧!”莫蓓蓓心里虽然想去,也为此念叨了好几次,但这个点却也是不想的,明天还要上班,就不能挑个放假的日子嘛?但想着两人休息日本就不一样,这次看梓潼也怕是想去散散心吧,便欣然答应,到时候在山上没准梓潼会吐露心声吧!
“这个衣服怎么样?”莫蓓蓓故意穿着她们两第一夜的那件白色T恤,朝正在收拾东西的梓潼问道,今夜应该也是个浪漫的夜晚吧!
“嗯,好看!”梓潼看着苦笑道。越是如此,梓潼心里越是难受,真是如前任所言,她不过是又在伤害另一个人罢了,注定没有结果的。
她们打车到樱驼花园,一路上,莫蓓蓓都靠在梓潼的肩膀上,幻想着山顶的美景,此刻的她感觉无比的幸福。
樱花路的入口,台阶一眼望不到头,蔓延至远方的黑暗中。
“这么高啊?”莫蓓蓓望着这巨大的工程,不免撒娇起来。
“走啦!天天喊着要爬紫金山,这会儿可不许打退堂鼓哦!”梓潼说着便拉起蓓蓓的手向上走去。
梓潼除了牵着蓓蓓,一只手还要举着手机为蓓蓓打灯,若是换了平常,她会觉得很累,此时的她似乎觉得这是她仅能为蓓蓓做的,两个人便跟探险似的在黑灯瞎火的台阶上一步一挪。
夏天的夜晚迷幻而又舒爽,四周参差不齐的树木如迎宾般点头弯腰,隐藏的乐队也是卖力弹拉说唱,好不热闹,微微凉风就像是天然的风扇,一阵一阵的刮来,但爬起山来仍然是很闷热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可两人的手却不曾放开,仿佛抓住彼此的手,便是全部。
“休息下吧!先喝个水?”梓潼见蓓蓓上气不接下气,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