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浮云(65)

吃过饭，莫芷念帮着安宛初收拾碗筷，两个人一起进了厨房。再聊着聊着，莫芷念就聊到早晨自己的心理价位和安宛初卓越的还价能力。不知道是不是莫芷念的错觉，总是觉得，安宛初说“自己过日子，总要学会精打细算”的时候，那种平淡下的艰辛，可见一斑。

“你一个人，自己吃饭都吃速食呢，能照顾得过来它们吗？”洗完碗，两人出来，莫芷念看着已经在墙角睡成一堆，黄灰相间的大毛团，轻声叹气。

安宛初取了纸巾给莫芷念擦干手，淡淡地说：“既然买回来，就肯定要照顾它们一辈子。”

“一辈子啊……”莫芷念再叹。

“怎么，你觉得我像是说着玩的？”安宛初从客厅取了块薄毯出来叠好，然后放在毛团们旁边，“这种事情，我不会说着玩。”

莫芷念当然知道，安宛初不是说着玩的，事实上，安宛初这个人，估计都不会说笑吧。实在是“一辈子”这种词，听起来让人太感叹。莫芷念不希望安宛初觉得自己再质疑她，于是直说了心里只是感叹一下这个词而已。

一辈子太漫长，哪里是安宛初这么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想得那样简单。生活里，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压力，诱惑，或者其他更多。慢慢地，原本想要一辈子的心情，就这样变了。再不是当初的模样……

看着絮絮叨叨，说着话的莫芷念，安宛初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人，一下子变得忧郁了许多。而莫芷念，像是被她自己说出的那些话，吸进了一个幽深的洞穴，一直掉落，掉落到深不见底的地方。那些关于一辈子的话题，深沉而现实，夹带着的无奈，以及对生活的妥协感是那么的强烈，让安宛初有些心惊。

“你是一定要说到，我全无信心，然后现在就把它们送走吗？”安宛初出声，打断了莫芷念的话。

深陷于低落情绪的莫芷念一愣，发现自己还真是越讲越歪了，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不知道莫芷念为什么突然这样，但是安宛初也明白，这和毛团们估计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一时想不到安抚莫芷念的办法，才借由它们打断了莫芷念那几乎要探讨到生命本质的沉思。

“也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会有很多很多情况出现。想要一起一辈子，最后只不过是一个破灭了的愿望。可是我不想，因为害怕破灭，连愿望都没有。那么生活，就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安宛初不太适应突然变得极为陌生的莫芷念，只能试着去说出自己的想法，“想要一直在一起，不是错。只有这么想了，这么做了，才有可能，不是吗？不然连可能，都不会有……”

还有一句话，安宛初没有说出来。就是，“如果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你看来，是不是也是一场荒谬的乱想？”这话，安宛初没有敢问。莫芷念此时的情绪如此低落，听到不想听的答案的几率，实在太大了。

就是不去想，不去做，所以才不会受伤啊，傻子……莫芷念看着一本正经，像是想要说服自己去相信一生一世的安宛初，笑了。小孩子，真好……

“反正都下午了，你不介意，晚饭我来做吧。吃了你一顿，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莫芷念一扫之前的抑郁，笑着说。

话题转换得太快，安宛初差点没能转过弯来。

深沉的话题就此揭过，也许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被提及。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悲观或者是乐观的态度，已经在对方面前，一览无余。

想要一起一辈子的心情是那样的相似，不同的只是，有人的勇气已经消耗殆尽，而有人则是满满的豪情壮志。

作者有话要说：

熊猫团神马的……

俺要退团啦……叉腰笑……

58

58、第五十八章 美好的蹭饭 ...

自从带回三个毛团的那天开始，莫芷念和安宛初之间，似乎多了更多的联系。每天光是听安宛初说前一日那些毛团的种种囧事，就足以让两人打发掉多半的课余时间。而莫芷念，也名正言顺地，有了隔三差五就登门拜访的理由。

莫芷念没有问安宛初，为什么她会一个人独居，或许这就是需要本人，在想说的时候，才会说的事情。只是这种独居的状态，无疑是让莫芷念又心疼又欣喜的。两种不同的心情，在心底盘桓，促使莫芷念一次又一次，借由探望小毛团们，跟着安宛初回家，洗手作羹汤。

才不过一周多的时间，不算第一次登门的周六，莫芷念已经三个晚上，留在安宛初家吃晚饭了。莫芷念很清楚，自己此时只不过是一个刚刚高一的学生，这一周就跑出去好几天不在家里吃晚饭，的确有些过分了。只是，有些事情，就像是毒品一样，一旦沾上，就成了瘾。有了一次，就想有第二次，然后一次一次，成瘾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自拔。

对于莫芷念这说去同学家吃晚饭顺便做作业的理由，莫妈妈倒是没起什么疑心，只是觉得女儿这老是跑去别人家，真是有些打搅了。于是在莫芷念第四次打电话回家，说晚上不回家吃晚饭的时候，莫妈妈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下自家脸皮越来越厚的女儿。

当天晚上放学，莫芷念和安宛初刚出校门的时候，莫芷念就看到自家的车停在马路对面，车里还有一个疑似自家妈妈的人，在冲这边挥着手。

好吧，就在莫芷念努力辨认的时候，自家妈妈已经从车里钻了出来，还抱着一个大盒子，努力穿过放学的人流，千辛万苦地来到了自己面前。

“妈……”在莫芷念那点儿对前世的记忆里，似乎母亲并没有这种招呼都不打，直接出现的场景。

“嗯嗯。”莫妈妈敷衍地抽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转而堆满笑容对着莫芷念身边的安宛初开口：“这位同学就是安宛初是吧？”

莫芷念的妈？安宛初默默点头，继而略带些求助地看了莫芷念一眼，后者耸肩表示对这情况一无所知。

“噢，是这样的，我们家小念念最近总是去你们家蹭饭，真是打搅了。和你爸妈说谢谢啊，改明儿你也来我们家吃顿便饭呗。”莫妈妈说着，把手上的大盒子塞到了安宛初的手上，“还有这个蛋糕是我下午的时候做的，你们带回去吃啊。”

“妈！”莫芷念皱眉，自己一直摸不清楚安宛初自己一个人，她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家妈妈这样，是不是太冒昧了一点。

莫妈妈把莫芷念拽自己袖子的爪子拍掉，自家闺女真是脸大，总是蹭饭还不让妈妈说。让她带那同学回来吃吃饭，总是推三阻四地，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弄得她爸都怀疑是不是她早恋了，还得自己今天亲自过来看一看，才能回去安他的心。

被自家妈妈瞪了一眼的莫芷念表示很无力，再对上安宛初意味深长眼神的时候，就更无力了。自家妈妈以为自己每次都是去别人家蹭吃蹭喝的，殊不知自己只是想亲自做些新鲜的菜喂饱安宛初，想和那人多呆一会儿。这话当然不能老实和家里讲，毕竟在高一这会儿，自己应该还是一个不会做饭的小丫头，而不是一个已经搬出去住下厨好多年的女人。

刚听到莫妈妈的话，尤其是那句“和你爸妈说谢谢”时，安宛初有些发愣。再看莫芷念那有些躲闪的眼神，安宛初就知道她一直没和家里说，自己是独居的情况。也是，这种事情说出去，也只是徒增猜测罢了。

从安宛初告诉莫芷念自己是独居开始，就一直在等着莫芷念继续深问下去，但是莫芷念一直没有。不过，安宛初也不知道，要是莫芷念问了，自己该如何回答。是照实说，然后把人吓走呢，还是扯些谎，或者打个哈哈就略过……安宛初没有想好。幸好的是，莫芷念在这一点上，十分贴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细问过。

安宛初收回飘得有些远的心思，轻声对莫妈妈说谢谢。有些事情，不必说得那般清楚。虽然，早晚有要说清楚的一天，但是，不是现在。

莫妈妈心满意足地走了，一路上，莫芷念一直忐忑着。只是安宛初倒是很平日一样，该说说，该停停，半点没有自己想象中，被触及隐私的不悦。

到了安宛初家，照例是莫芷念下厨，安宛初去清理毛团们，顺便检查今天有没有被咬坏的家具布料，或者有没有哪只不乖，跑去厕所以外的地方做坏事。说来，不过来了三四次，两人倒是越发有默契了。分工合作，权责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