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浮云(44)

“他呢？”这是必须面对的问题，阮忆柔知道自己逃不掉，却不想这么快地面对。阮忆柔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善解人意的杜知秋会一反常态地逼自己决定，但是基于对杜知秋的信任，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准备和她讨论下去。

是的，信任。阮忆柔诡异地发现，在被丈夫背叛之后，自己居然还有能力去信任别人。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发生什么信任缺失症更为可能一些么。

“女的走了，男的在门外。”杜知秋不知道阮忆柔问的是哪个，于是两个的行踪都说了。

得到杜知秋的回答之后，阮忆柔又是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这一次，杜知秋没有开口催促。无论之前的布局如何，最后的决定，始终是要由当事人自己做出的。莫名的，杜知秋有一种等待宣判的感觉，可是明明这件事情就和自己没有实质关联来的。

“我……我想离婚。”阮忆柔艰难地开口，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难受得干呕了好几下。好一会儿才对不断拍背的杜知秋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了。

“你想好了吗？”杜知秋重新把阮忆柔扶起，安置好在枕头上。这个决定是对的，可是杜知秋不希望这是个仓促的决定，更不希望在几分钟，几个小时或者几天之后，阮忆柔就后悔了。

“嗯。”阮忆柔望着天花板，像是望去更远的地方，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还是嗯了一声。

原本，杜知秋就是因为害怕阮忆柔心软，不要被陆昊几句话给哄了，才借口说阮忆柔精神脆弱暂时不方便见太刺激的人，把陆昊留在了门外，给自己赢得了从旁引导的时间。结果阮忆柔半点不用人引导的，直接说出离婚，杜知秋心里又怕她只是一时的冲动，实在矛盾得很。

有句话，却是一定要说的……杜知秋觉得自己实在残忍，从设计整出抓奸的事情开始，对阮忆柔来说就是残忍的。可是既然已经走到这境况了，离最后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阮老师，刚才医生验血的时候，验出来你有孕了。之前晕倒，也是因为孕期受到刺激，身子虚弱的反应。不过放心，孩子没事……”杜知秋暗暗捏紧了掌心，几度张口未能发声，最终还是把那话说了出来。

话是说出来了，可是杜知秋没有料到阮忆柔的反应居然会那么大。阮忆柔几乎是在一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嘴微张，万分惊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指尖陷进了肉里，杜知秋觉得有点疼，却又不忍心拨开阮忆柔的手。

只见杜知秋微微喘着气，眼睛紧紧地盯着杜知秋，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另一个真相来。

可惜，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杜知秋的神色一如既往地严肃而认真，只是多了一份无奈与悲悯。阮忆柔知道她没有骗自己，甚至连再确定一句都没有必要。

一直期待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没有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孩子来到的消息。阮忆柔觉着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继而被灌满了酸苦的液体，只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半点的蜜糖，让人在凄苦至于总还能觉着那么一点儿甘，虽然已经少到不能再少了。

老天，这是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阮忆柔再也控制不住，掩面泪流。

像是突然被人揪紧了心脏，生疼生疼的，这种感觉，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杜知秋知道这种感觉叫心疼，似乎也开始有那么一点点知道，自己是在心疼面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家伙。可是，为什么呢……

杜知秋扶着阮忆柔的肩膀，往自己这边带了带，那软软的身子，就这样撞进了自己的怀里。柔软，温暖，像是和自己的心绑在了一起，而那因为哭泣而引起的小小抽搐，同时也牵扯着自己的心。动静，皆是束缚，越来越紧。

轻轻拍着阮忆柔的后背，杜知秋突然有一种，恨不能将这脆弱的家伙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自己替她承担去所有苦痛的想法。当然，这只是个想法而已，此时杜知秋能做的，只不过是紧紧抱住阮忆柔，任由她将自己的衣服揪成一团，连带着揪烂了自己的小心脏。

爱情的感觉是什么……它会在何时何地由哪个人带来……谁也不知道。它就这么来了，势如破竹一往无前，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抵抗，就那样深深地扎进了心里，容不得人有什么仔细精密的分析。

莫芷念默默把那刚推开一条缝的病房门重新合上了，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踩着了后面陆昊的脚。

“里面怎么样了？”陆昊有些焦急地问，又不敢亲自推门进去。

“……”莫芷念没爱搭理他，冷着脸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震撼。自己刚才看到杜知秋在阮忆柔头顶亲了的那一口，是眼花吗？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进后台更新了……orz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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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两碗排骨粥 ...

心动，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往往人很难准确地回忆起，自己是在哪一刻，喜欢上那个人。是某日天气晴朗，微风送爽，她走在前面，回头嫣然一笑的时候？还是她站在桥边，趴在栏杆上，托着下吧，微抿着唇默默看着远处的时候？又或者，是在病房里，她无助地撞入自己怀中，声声抽泣的时候？

慢慢地，原本将外人隔于心房之外的那堵墙，逐渐变得柔软，自然而然地，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将她放了进来，然后又恢复成城墙的模样。只是，这个时候，坚强的内心，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是为了守护心里的那个她。爱，就是这样，从心动开始，一点一滴渗入生命的东西。不足为外人道，甚至连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也无从讲述，最终只是化为痴痴地一笑。

在帮杜知秋和阮忆柔关上病房门之后，莫芷念就一直在质疑自己的视力出了毛病。但是想得越久，越仔细，就越坚信，杜知秋在阮忆柔头顶印上的那个吻，就像阮忆柔肚子里的孩子一样真实，半点没参假。于是从这一异乎寻常的举动，莫芷念很自然地联想到，前世杜知秋一直没有嫁人，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出现。

虽然这个问题，前世莫芷念也问过杜知秋，但是杜知秋只是推说没有合适的人出现，暂时不会考虑这个问题。这一暂时，就暂时了好些年，杜知秋从姑娘变成了老姑娘，身边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久而久之，莫芷念也不敢问了，怕自己要是说错了什么，没起正面的作用，反倒是戳着人的痛处就不好了。

难道，杜知秋一直也是弯的，只是隐藏得太好，所以自己和她相交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莫芷念因为心中的猜测而惊诧无比，更是没有时间去搭理在面前踱步走来走去焦躁着的陆昊。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病房门才重新从里面被推开。当然，出来的，只是杜知秋一个。加上阮忆柔晕着的时间，这会儿已经快到晚饭的点儿了。杜知秋掏钱让莫芷念替阮忆柔买些暖呼的粥之类的东西上来，说完，就把陆昊拉去一边说话了。

莫芷念无比痛恨自己这十六岁的外表，似乎除了背黑锅和跑腿之外，就不能做更多的事情了。不过莫芷念也知道，显然以自己一个学生的身份，是不能参与到杜知秋和陆昊这种高级别的谈判中去的。还好，看刚才杜知秋胸有成竹，颇有气势的模样，搞定陆昊，需要的应该只是时间而已。

这家医院，离莫芷念的家很近，不过她这会儿可是没什么回家一趟的心思。阮忆柔晕倒，刚送来医院的时候，酒店里就有人把这事情汇报给了莫爸爸。虽然莫爸爸不知道莫芷念搞得那些个小动作，但是单凭出事的是莫芷念拿给学校老师的优惠卷，莫芷念就免不了要想好回家该怎么交代了。

医院附近倒是正好有一家专门做粥的粤式餐厅，只是粥都是现点现熬的，估计等买到粥回去，至少也需要一个小时了。可是除此之外，莫芷念也想不出什么靠谱的，卖粥的店。太小的店吃了不卫生，不适合阮忆柔这种处于身娇体贵状态的人。至于医院的粥……莫芷念向来讨厌医院，自然是要连医院的食堂一起讨厌的。左思右想了一下，莫芷念还是加快了步子，决定去粤式餐厅等粥好了。

排骨干贝粥，需要等五十分钟，莫芷念捏着号牌，找了张靠近门口的台子坐了下来。这里的粥都是一份一大锅，一锅估计三四个人吃都够了，一会儿阮忆柔解决完了，估计还能给杜知秋和自己剩点儿。当然，陆昊什么的，还是饿死算了，省得看着还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