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同人)[武则天同人]武陵春(75)
婉儿的打算和期冀,不是这样的。
登高必跌重,爬升得太快换来的,可能是小人的嫉妒,和步步如履薄冰。
婉儿自己已经身在局中,又怎么能再牵扯着母亲深陷而不能自拔?
婉儿到底还是又向着武皇后拜了下去:“请天后听妾一言……”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婉儿能够感觉得到,周遭的空气都突然凝结了一般——
她惹得武皇后不高兴了。
暗自咬了咬牙,婉儿也不管武皇后如何反应,诤谏道:“天后初摄朝政,前朝后宫或许还易有非议……妾是天后身边人,该为天后分忧,而不该给天后添恼……请天后收回成命,先封赏其他人吧!”
“谁给你的胆子,违抗本宫的旨意?嗯?”武皇后的声音,冷得掉冰碴儿。
婉儿被那冰寒的气息,冻得快要哆嗦。
“妾——”
“住口!”武皇后霍的截断了婉儿还想说的话。
此时,承庆殿中当值的众内侍、宫女,都吓得跪伏在地。
“抬头!”武皇后喝道。
婉儿只得仰着脸看她。
“你在恃宠而骄。”武皇后一字一顿地说着,已经给婉儿的言行定了性。
婉儿心内苦笑。
大概她最近在武皇后身边侍奉得太顺了吧,竟然还觉得甜蜜了。
看吧,老天爷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打你的脸。
“妾不敢。”婉儿示弱道。
那种惧怕于武皇后的威权,只顾着保命的婉儿,不得不又回来了。
婉儿心里面的苦涩滋味更甚。
人说“乐极生悲”,她这算不算是?
反正,只要她还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的身边,她时刻都可能面临这种危机。
终究,她不过是个卑下的。
她又有什么资格,期冀武皇后平等的对待?
她们连平等的地位都没有,何谈……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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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能不能一甜到底,不要一惊一乍?心累~
第62章
“看着本宫!”武皇后的喝声,打断了婉儿自哀的情绪。
确认婉儿的双眸重新聚光于自己的脸上之后,武皇后的面色稍缓,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苛厉了——
“你以为,本宫没有资格敕封命妇吗?”
武皇后说着,眼中突地精光一闪:“还是……你在徐盈那里吃了块点心,就嫌弃本宫的封赏了?”
婉儿微圆了嘴,浑没料到武皇后竟还记得点心的事。
所以,自己之前惹她不高兴的原因,不是因为她觉得初摄朝政的权威被冒犯,而是吃味自己在徐婕妤那里吃了块点心,还念念不忘?
若是那样的话……
婉儿很有些反应不能了——
一块点心而已,高高在上的武皇后至于……
她真正在乎的,不应该是她的权力和她的威严吗?
有一种全然陌生的认知,就这么冲撞进了婉儿的脑海之中。
让婉儿毫无防备。
武皇后她……
那个小小的意念刚刚冒了一个头儿,就足以让婉儿呼吸艰难了。
武皇后垂眼看着婉儿:“怎么?被本宫说中了?”
婉儿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深觉武皇后真的是一个认准什么就执念极深的人。
婉儿很想说,别说是一块点心,就是徐婕妤许她金银万贯、前程似锦,也不会改变她追随武皇后的初衷。
不过这种话还真不好说:太像表白……怪臊的。
武皇后已经圆了眼睛:“本宫的赏赐,比那块小小的点心如何?哼!本宫赏你就是赏你!”
一副“本宫赏你你该感激涕零从此以后对本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若再敢拒绝本宫绝不与你善罢甘休”的架势。
婉儿心头一软,觉得武皇后这般,格外的……可爱。
她想赏赐便赏赐吧,何苦惹她不痛快呢?
何况,又不是什么坏事,母亲以后有了这个诰命傍身,还怕旁人欺负吗?
若说陷入局中,难道母亲身为上官氏的媳妇,不是早就身不由己了吗?
婉儿已经在心里示弱了。
武皇后见婉儿乖觉谢恩,这才容色如常。
她嘴角弯了弯,自得道:“你可要记住了,本宫待你不薄。别被旁人的小恩小惠勾去了魂儿!”
婉儿无语。
小恩小惠吗?
徐婕妤的点心吗?
这事儿就绕不过去了。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再次拜伏下去,向武皇后叩谢恩赏?
婉儿心忖。
万恶的封建等级制度,跪啊跪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虽然心里面腹诽着,婉儿还是打算俯身下去,再次谢恩。
可刚弯了弯腰,婉儿突觉小腹处一阵绞痛感,害得她弯腰不成,代之以一个趔趄。
趔趄得太明显,痛意也太突然,婉儿来不及遮掩。
“怎么了?”武皇后察觉婉儿的异样,蹙眉问道。
“没……”婉儿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然而下腹的坠痛之感,让她笑得特别的难看。
这种又痛又酸又坠的感觉,似曾相识……
婉儿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倏地张大眼睛。
武皇后已经扯着她在身旁坐了。
“天后!尊卑有别……”婉儿慌忙道,想要站起身来。
她内心里从没把“尊卑”当回事,却不能不防备“御前失礼”的把柄,被旁人利用了去。
“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武皇后斥道。
说着,双眼盯着婉儿额角的冷汗:“到底怎么了!疼?”
武皇后是个务实的人,她马上用行动表达了她的关心:“传太医令!”
立刻有当值的内监退身出殿,去传太医令。
武皇后看到他恭敬却也不疾不徐的退出的架势,心里就有气:“不会跑吗?长腿做什么的!”
那名内监初时根本没把婉儿的疼痛当成个大事,听到武皇后怒了,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都顾不得,拔腿就往外跑。
俨然怕武皇后嫌他的腿长得多余,再帮他处置了的恐慌。
婉儿听武皇后命传太医令就意识到事情不妙,她想阻止武皇后,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坠痛的感觉折磨着她沁出了一层薄汗,已经将鬓角的发打.湿了。
婉儿强撑着身体,退到武皇后身后两尺远的地方跽坐——
她怎么能和武皇后并排而坐吗?
怕不是活腻歪了?
武皇后侧眸看她,刚好看到她被汗水打.湿的鬓角。
武皇后登时有刹那的失神,双眸微凝。
可惜这一幕,被痛疼折磨的婉儿没有发现。
她斜了一眼婉儿下意识按向小腹的手,实在觉得那只手,因为主人此刻病弱的模样,更让人心生绮念。
看起来很软很好欺负的样子……
太医令被小内监催着,脚不沾地地跑了来,一把花白胡子都沾着汗水。
连他身后跟着的年轻医官,都气喘吁吁的。
太医令并不知道承庆殿里的具体情况,小内监催得紧,他还以为是天后娘娘凤体如何了呢!
结果一进承庆殿,看到天后娘娘好端端地坐在那儿。
太医令眨了眨眼睛:什么情况?
他带着年轻医官向武皇后行礼。
被武皇后不耐烦地摆手止住:“先瞧病吧!”
瞧病?
太医令又眨了眨眼睛。
婉儿意识到再不说话不行了。
她强忍着坠痛,道:“天后明鉴!妾的身体无妨,就不必劳烦太医令了。”
太医令是什么身份?
是专替皇帝和天后瞧病的,也只有太平公主和先太子李弘曾得太医令医治。婉儿一个小小的五品才人,竟让太医令瞧病,那是极大的僭越啊!
太医令此刻也明白让他给谁瞧病了。
他偷眼儿望了望武皇后,不明白这位天后娘娘闹得是哪一出儿。
他自是不敢直指僭越的,遂迂回建议道:“就让臣的徒弟为上官才人诊脉吧。”
身后的年轻医官闻言,忙近前一步。
被武皇后一眼瞪了回去:本宫让你诊脉了吗?
那年轻医官吓得唯唯诺诺,不敢往前凑了。
武皇后直接看着太医令,微抬下巴道:“怎么?医术生疏,得靠徒弟诊脉了吗?太医令的职责,是不是也要他来担啊?”
太医令和年轻医官吓得立马就跪了下去请罪——
天后娘娘这是明摆着惹她不高兴连太医令都要换一换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