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同人)[武则天同人]武陵春(30)
俊俏内监忙喏喏地应了。
少年愤愤又道:“这道士以巫术迷惑父皇、母后,如今又在宫中搭讪小宫女,由着他任意走动,王法何在?”
他攥了攥拳头,道:“得去禀告太子哥哥,趁着父皇、母后不在京中,先料理了这诡道士再说!”
说罢,带着俊俏内监便原路折回。
那名内监倒也有些心眼儿,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当真要去禀报太子?”
“怎么?”少年睨他,却也没急着斥责他。
俊俏内监想了想,道:“奴婢想,吐蕃那件事……倒也罢了。可是这道士是天皇、天后面前的红人,您这么冒冒失失地央求太子杀了他,万一将来天皇、天后怪罪下来……”
被少年不屑地瞪了一眼:“你懂什么!一个道士而已!父皇母后今日宠他,他还算是个人;将来一旦不宠他,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阿姐就不一样了,她可是父皇、母后的心肝宝贝——”
话未说完,前面忽然一道女子的声音:“参见雍王殿下!”
第24章
“参见雍王殿下!”杜素然依旧是一身男装官服打扮,向着李贤躬身行礼。
李贤的个子在少年人中也算是高的,却也比杜素然堪堪矮了半头,这种俨然“低人一等”的感觉,让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看向杜素然的目光也极不友好。
“呵!杜大娘子!”李贤冷哼,“还真是在哪儿都能见到杜大娘子啊!”
杜素然行礼罢,不卑不亢地站直了身体,肃然道:“臣奉天后娘娘之命,协助太子殿下处理内廷事,雍王殿下常在宫中行走,遇到臣亦在料想之中。”
李贤听她言外之意,赫然就是意指自己常在宫中闲逛,登时添了三分火气。
“父皇、母后离都时,曾嘱本王协助太子哥哥,杜大娘子忘了吗?”李贤昂着下巴道。
“不敢!”杜素然微微欠身。
其实谁都知道,天皇和天后,尤其是天后,当时那般说,不过是在众人的面前,给李贤留着些脸面罢了。
至于协助太子嘛,只怕也只有李贤自己这么觉得吧!
想明白这一节,杜素然对李贤趾高气昂的模样,便不大放在心上了。
她此番故意绕道而来,拦住李贤的去路,也不是为了这个。
李贤面对着杜素然,到底还是有些心虚。
他面上维持着高傲骄矜的模样,道:“杜大娘子没有旁的事,就退下吧!”
一副将杜素然当作他的臣子的架势。
杜素然懒得与他一般见识,遂平静道:“倒真有件事,想要请教雍王殿下。”
李贤心头一紧,强绷着面皮道:“本王要去见太子哥哥,有要事禀报。等本王回来,再召见你!”
就是太子李弘,对杜素然都不曾这般的不客气,李贤的这副嘴脸,着实惹恼了杜素然。
不过,她久历世事,心境早就磨练得圆熟,不会因为李贤这样,就乱了方寸。
“雍王殿下还请止步!”杜素然不客气地利落后撤一步,刚好挡住了李贤的去路。
李贤尚未说话,身后的俊俏小内监狐假虎威起来:“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挡住我们殿下的去路!”
杜素然眼中陡射两道寒光,唬得那小内监缩了缩脖子。
他还想理论,被杜素然一句话噎了回去:“本官与雍王殿下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内监多嘴?”
杜素然眼中流露出的寒意,让李贤也心生忌惮。
他丢给赵道生一个眼神,那小内监便不敢出声了。
杜素然瞄了瞄小内监俊俏的面庞,和脑子里的某个传言,对上了。
她不理会那个叫赵道生的小内监的事,而是转向李贤道:“请问雍王殿下,前日太极殿失踪了一名宫女,殿下听说了吗?”
李贤的脸色立时变了变,口中应付道:“失踪了一名宫女?本王怎么没听说?”
“是吗?”杜素然挑眉。
李贤不悦道:“杜大娘子是不信本王的话吗?”
“倒也不是,”杜素然淡道,“只是听闻,那名宫女之前曾与殿下说过话,臣便想着问一问殿下。”
李贤“哈”了一声:“杜大娘子这话说得可就糊涂了!那名宫女又不是个哑巴,她在太极宫中当值,太极宫又是宫廷重地,来来往往与她说过话的人多了去了!本王几乎每日都到太极宫见太子哥哥,让那小宫女奉个茶,难道也是错了?”
杜素然垂眸听着,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不敢说殿下错了,只是宫中失了人口,例行一问。”杜素然道。
李贤听她这么说,心神才略松了松。
“杜大娘子问完了?”李贤仍旧昂着下巴。
那意思,问完了,赶紧给本王让路!
杜素然看着眼前这张骄傲的脸,心里面的厌恶之感抑制不住。
一母同胞的姐弟,都是天潢贵胄的颐指气使,却一个骄傲得让人只觉得可爱,一个骄傲得让人觉得十足的讨厌。
何以差距如此之大!
杜素然不禁想到了,与那个太极宫失踪的小宫女有关的某个说不得的传言——
如果那个传言是真的,只怕眼前这位雍王殿下,得不了善终。
杜素然心中冷哼一声,脸上的神色如故。
她并没有急着给李贤让开去路,而是悠悠道:“如今天皇天后二圣不在都中,太子殿下监国,雍王殿下还请谨言慎行,别惹下了祸事,将来担待不得。”
李贤闻言,心中立时掠过惊恐的凉意。
“杜素然!你怎么跟本王说话呢!”李贤怒道。
若不是他忌惮着杜素然是母后的亲信,此刻杜素然只怕和那个太极宫的小宫女,一样的下场了。
杜素然见他恼了,不惧亦不怕,还微微笑着,仿佛早就将李贤跳脚的模样,预料到了。
“臣怎么和雍王殿下说话?”杜素然呵呵笑得凉森森,“臣这是忠言直谏雍王殿下啊!”
说着,她故意朝着李贤走了两步。
因为身高的缘故,更因为杜素然此时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凛凛之气,让李贤觉得心头压上了一片阴云。
他下意识地屏息,想要维持着属于亲王的高傲,心里面其实已经不安地打起鼓来。
毕竟,杜素然话里有话,他不是听不懂。
而且,他心虚得很呢!
杜素然迫近了,压低声音,在李贤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若殿下此去太极宫,是为了向太子殿下建议媾和吐蕃的事,还请慎重。”
李贤的心脏“嘣嘣”急跳,显然被她说中了心事。
杜素然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仍低声道:“与吐蕃战也罢,和也罢,是国家要事,自有天皇、天后决断。雍王殿下若是想借此算计自己的姐姐,更要慎重啊!”
她说得语重心长,李贤却已经听出了腾腾的杀气。
直到杜素然告辞离开,李贤的心脏才缓缓地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殿下?殿下!”赵道生见李贤脸色煞白,担心地急着叫唤。
李贤顺过这口气,不耐烦地挥了挥身,让他噤声。
杵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李贤才不得不叹了一口气,扭身朝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殿下!您不去太极宫了?”赵道生连忙跟上,不解其意。
“闭嘴!”李贤恼道。
赵道生于是不敢言语了。
李贤疾步出宫,已经闷了一肚子火气——
杜素然!咱们走着瞧!
此时,在掖庭母女俩居住的房间中,给母亲磕了三个头的婉儿,已经被郑氏拉了起来。
“我的儿!咱们母女俩相依为命,阿娘哪里觉得苦呢?”郑氏搂了婉儿在怀中,想到婉儿刚刚说的“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便觉得又是心酸又是欣慰。
婉儿嗅着那熟悉的气息,心里也酸涩涩的。
她暗自发誓:既然她抢了上官婉儿的身体,这一生都要对上官婉儿的母亲好。她一定要让郑氏过上好日子!
母女两个彼此宽慰了一阵,方渐渐收了泪意,透出欢喜的模样来。
郑氏则从一旁去过一领簇新的裙子,说是为她生日新做的裙子。
婉儿见那裙子的料子虽不名贵,但一针一线都是郑氏缝就,皆是慈母爱女的心意。
婉儿极受感动:每年生日这一日,母亲都会为她缝制一件新衣。这个规矩从来没变过。